第四十七章 他們早已不是對愛情抱有期待的男女
也是沒心沒肺到極點的人,才會在這樣的關頭苦中作樂。
庄欣黎坐在車上忍了很久,裏面沒有風也沒空調,她很快悶出一身汗,沖外面喊:“葉辰,快過來!”
越影:“吁律律--”
秦越搗鼓車上的收音機,一片雪花雜音,他一個頻道一個頻道地旋轉,在快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有了歌聲。
黑人歌手沒有唱饒舌,反而搭配結他唱着鄉音,沙啞低沉的聲音卻帶着無盡的力量,慢節奏下的快曲,挺順耳。秦越把手搭在窗戶邊,修長的手指輕點像在打節拍。
許瞳卻有些煞風景,她縮在副駕駛位子上:“我覺得有些奇怪。”
秦越聞聲轉頭:“什麼?”
眉心微蹙,許瞳思考的時候有愛咬手指的習慣,右手食指彎曲在嘴邊,雪白的牙齒咬了會她才開口:“周正業那裏太安靜了。”
提起那個姓周的,秦越的思路也回到中槍的那天。許瞳說得對,以周正業的性格不可能就此罷手。他已經孤注一擲,原液被奪回,他這幾天安靜得太過分了。
“你有沒有他的消息?”
許瞳轉頭,清晰的瞳孔印着他:“這兩天我唯一打過交道的就是你們,哪來他的消息。”
“猴子他們?”
許瞳沉默了下:“出了木塔,我不能再聯繫他。”
秦越不懂許瞳和猴子之間的約定,嘆了口氣:“人就是這麼矛盾,前陣子巴不得周正業沒來,現在他沒動靜,我們反而又覺得有點動靜才安心。”
許瞳輕笑。
雨後的清晨是沁人心脾的涼爽。許瞳推門下車走到所謂的樹前,發現才三年不見,這裏已經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布帶,早就分不清哪兩頭是來自同一白布條。
秦越圍着它轉了兩圈,咂嘴:“怎麼這麼多布?”
“索法的習俗,”許瞳伸手撫摸那些白條,有的年代已久被風沙吹得泛黃,有的還是嶄新,看來沒系多久。她隨意拎起一根道:“未婚男女每年都會來這裏一次,男女各選一頭外拉,如果拉到同一根……”
許瞳的聲音戛然而止,清澈的雙眼微微睜大。
秦越伸手,好奇地在數萬計的頭子中抽了一個,原本纏着的布條瞬間就鬆開,一頭在他的手心,一頭……卻在她的手裏。
這一刻連風都有些靜止。
秦越看着她,鹽湖折射雪白的光澤,蔚藍的天空下,兩人身上都帶着朦朧的光圈。
他的手腕剛轉了半圈,許瞳瞬間就鬆了手,失去支撐的那段垂在半空無依地搖晃。
秦越沒有問她如果拉到同一根布條會怎樣,萬里挑一的機會,沒想到在不經意見就遇上。可他們早已不是對愛情還抱有期待的男女。
昨晚的交談成了今日心照不宣的保密,許瞳知道秦越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一段回不去的過去,便點到即止。而秦越多多少少也猜出,許瞳曾經經歷過什麼,也適可而止。
大家都是成年人,萬里挑一的巧合不會書寫童話故事,事實是怎樣還是怎樣,路接着走,約定一日未完成,他們之間依舊只是契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