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躺在沙發上，方俊琳一邊看書，一邊偷偷打量母親，好幾次她張開嘴巴又閉上，她一直以為媽咪會找她促膝長談，尤其趁着家中男士都出門上班的時候，正是她們母女兩個談心的好時機，可是，為什麼媽咪好像一副沒事兒的樣子？難道褚鴻佑昨天來訪的事情是她的幻想嗎？搖了搖頭，不對，她那三位最疼愛她的哥哥們早上還擺着臭臉，這是他們生氣昨天褚鴻佑前來提親的最佳證明，那麼媽咪為何什麼都不問呢？
真是的，媽咪悶不吭聲，她反而覺得不自在，不行，她總要知道媽咪現在有什麼想法，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比較好。
正當她苦惱得眉頭都打結了，門鈴響了，江如芳起身前去應門，過了一會兒，她竟然聽到褚鴻佑的聲音。
“伯母，我很抱歉沒有事先知會就前來打擾，我可以進去嗎？”
顯然很驚訝來訪的人是褚鴻佑，江如芳怔了一會兒才出聲請他進來，當地側過身子方便他入內，她才赫然發現他手中提了一個非常大的野餐盒。
忙不迭的滑下沙發站起身，方俊琳轉身看着褚鴻佑，他怎麼沒有告訴她今天會來她家？還有，這個時候他來這裏幹什麼？
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他將手中的大餐盒放在大茶几上面，便有禮的轉身等候江如芳。
“請坐，你想喝什麼？”
“謝謝伯母，不用了，我不會打擾您太久。”
不過，江如芳還是請方俊琳倒了一杯開水，她才在沙發坐了下來，褚鴻佑隨即跟着落坐，“伯母，原本我是想請你們一起吃晚餐，可是，我擔心你們會拒絕我的邀請，所以我直接把晚餐送過來給你們。”
這個小子真的很懂得製造驚嚇，不過她同時也發現一件事情，他真是聰明，利用那幾個難纏的男士不在家的時候把晚餐送過來，這麼一來，他們根本無法拒絕，當然，他一定也算計到她會因為心軟而不好意思要他把東西帶走……半晌，江如芳才吐出話來，“你用不着這麼客氣。”
方俊琳送來了一杯開水，她不自覺的在褚鴻佑的身邊坐下。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準備了伯母愛吃的烤鴨，伯父愛吃的涼拌海蜇皮，大哥愛吃的醉雞，二哥愛吃的辣味咖喱蝦，三哥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還有俊琳愛吃的醣醋排骨。”
“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這對我們來說好比發生大地震，有可能因此毀了這個家，所以大伙兒說話才會沒有分寸，你別放在心上。”
“我明白，如果今天我是站在你們的立場，或許我也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我不會因此放棄，我一定會讓大家接受我成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雖然看起來溫文儒雅，說話卻很有氣魄，柔中有剛，她欣賞這個男孩子……真是的，她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收買了？算了，這也不能怪她，女人就是喜歡賞心悅目的帥哥，何況他那麼聰明細心，她怎麼看他都覺得舒服極了。
“你們真的有必要這麼急着結婚嗎？”
“我們真的很想快一點擁有彼此，這難道不可以嗎？”
一時之間，江如芳還真的不知道如何回應，她的女兒已經是成年人了，如果這個丫頭執意要嫁，他們也不能怎麼樣。
“伯母，請相信我的誠意，我對俊琳的疼愛絕不會輸給你們。”
“我會想想。”
站起身，他不好意思的說：“伯母，俊琳可以跟我出去喝杯咖啡嗎？”
“你們去吧。”江如芳知道自己已經接受這個男孩子當她的女婿，無論是談吐還是氣質，他都是無可挑剔，這樣的男人絕對值得她的寶貝女兒傾心，只是，這個年紀結婚實在太早了。
“謝謝伯母，我會儘快送她回來。”褚鴻佑隨即拉着方俊琳離開方家來到巷口的一家泡沫紅茶店，兩人各點了一杯珍珠奶茶。
“你怎麼會想到用這種方式請我的家人吃飯？”他的舉動令她驚奇，同時也令她窩心，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教她不愛呢？
“昨天回家以後，我一直在想應該如何拉近我和你家人之問的距離，然後這個念頭就從腦海閃過了。”其實，他仔細把她家人的態度研究了一遞，他發現她母親是最容易拉攏的戰友，也許是因為女人的心比較柔軟，當然，他也很清楚自己一向討女人喜歡，所以他很自然的在她母親身上打主意，這一招果然有效，剛剛他也感覺到她母親被他的心意打動了。
“我怕你是白費工夫了。”
“我的看法不同，我相信只要出於真心就一定可以打動人心。”
她的心震蕩了一下，忍不住脫口道：“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他不解的挑了挑眉。
“如果說出懷孕的事情，你就不必忍受這種窩囊氣，他們不但不會刁難你，說不定還會恨不得你趕快把我娶回家。”
伸手輕輕掩住她的嘴巴，他微皺着眉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你說對不起，這種感覺好像我是個外人，你非要跟我這麼見外嗎？”
當他鬆開手，她才囁嚅的道：“不是，我，我只是……”
“好啦，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否則要接受懲罰。”
“懲罰？”
微微傾身向前，他愛撫似的低語，“每說一次對不起，你就必須吻我一下，我們先說好，我不要蜻蜓點水的吻，我要法式熱吻。”
兩頰倏然刷紅，她羞答答的恨不得把頭藏在桌底下，低聲道：“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不正經的時候。”
“我不是聖人，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會不正經，我會說甜言語，我也會不守規矩。”他飛快的抬起她的下巴，然後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唇瓣。
她一雙眼睛馬上瞪得很大很大，他笑得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
“好啦，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勾勾手。”
“勾勾手？”
“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
“我只是有點糊塗，又沒有健忘症。”不過，她還是順從的跟他勾勾手。
“我不能待太久了，我還要趕回飯店開會。”
她連忙站起身，“你趕快回飯店上班，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我不差這麼一點時間，我可以陪你走回去。”他也跟着站超身。
“不用了……”
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他柔聲說：“放輕鬆一點，別忘了你是孕婦，你的情緒很容易影響肚子裏面的寶寶。”
“喔。”
“當你覺得煩躁的時候，你可以聽音樂，你的心情就會平靜下來，還有，你要經常保持笑容，我們的寶寶就會變成一個愛笑的天使，還有……”
聽着他絮絮叨叨說著一些小事情，她不停的點頭應允，但事實上，她根本記不住他的話，他的聲音是她聽過最美的音樂。
面對今天的晚餐，方家的男士們同時嘴饞的咽了口口水。
“哇塞，今天的晚餐怎麼會這麼豐盛呢？”方俊維忍不住發驚嘆聲。
“就是啊，媽咪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方俊亦一臉古怪的望着母親，褚鴻佑前來提親的事情還餘波盪漾，媽咪怎麼可能有心情做菜呢？
“不是啦，媽咪一定是因為心疼我們受到那麼大的打擊，所以做了那麼多好吃的菜安撫我們。”方俊明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我們可以開動了嗎？”
“真是的，你在急什麼？晚餐難道會長腳跑掉嗎？”白了他一眼，方益盛若有所思的看着妻子，他感覺得到妻子的改變，“老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看了大伙兒一眼，江如芳慢條斯理的道來，“原本，我今天打算放假一天，雖然這是我的工作，可是每天伺候你們吃飯，我也會有疲倦的時候。我想晚上請巷口的牛肉麵店送六晚牛肉麵過來就好了，不過有人體貼你們辛苦工作了一天應該吃頓好料，所以特地外送你們愛吃的美食過來，你們真的是太幸運了。”
“哪個傢伙？”方俊維直覺的看了方俊琳一眼，這個丫頭有巴結他們的動機，可是她沒有那麼重的心機，她也沒有這麼細膩的心，絕對干不出這種事隋。
“我女兒的男朋友啊。”江如芳回答得可真輕鬆，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丟了一顆炸彈，瞬間把方家的男士炸得臉色鐵青。
“我不吃了，”方俊明立刻丟下手中的筷子，“那個傢伙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收買我們嗎？”
“他在作白日夢，我們不會這麼容易上當。”方俊亦也火爆的出聲附和。
“媽，你怎麼可以收他的東西呢？”方俊維一臉不諒解的瞪着母親。
“人家好意送上門，我怎麼可以不給面子的要求人家把東西帶走？我們又不是仇人，沒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吧。”
“媽，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傢伙是來收買人心嗎？”
“你們的心被收買了嗎？”江如芳不疾不徐的反問。
“當然沒有。”三個兄弟同仇敵愾的應道。
“那不就沒事了嗎？”江如芳還是一副搞不清楚他們幹麼那麼激動的樣子。
“這怎麼會沒有事情呢？”方俊維越說越大聲，“媽，萬一他每天都送東西過來孝敬我們，我們還能堅持不答應這門親事嗎？”
“沒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媽，我們絕不能買他的帳，否則我們只有任他擺佈的命。”方俊亦也跳出來呼應。
方俊明跟着點頭道，“我也同意，這個傢伙太賊了，他分明是在算計我們！”
“夠了，你們不要不知好歹好不好？如果他不重視我，他有必要費心收買你們嗎？”方俊琳真的氣炸了，這些人到底有完沒完，“你們不要吃就算了，我會一個人吃光光。”
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方家的男士第一次看到她發那麼大的脾氣。
不理他們，她拿起筷子開始努力的吃，江如芳看了那幾個傻眼的男士一眼便偷笑的加入飯局，片刻過後，方益盛也跟着拿起筷子用餐，見狀，方家三兄弟也不敢再吭聲的安份吃飯。
今天是假日，風和日麗，褚鴻佑特地帶方俊琳到石門水庫野餐，他們在草皮上鋪上毯子，享受着溫暖的陽光，享受徐徐吹拂的和風。
看着方俊琳的肚子，褚鴻佑忍着伸手觸摸的慾望，“我們的寶寶好嗎？”
方俊琳摸了摸肚子，“我的食量還不錯，我想寶寶應該很好吧。”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說出心裏的念頭，“我可以摸你的肚子嗎？”
瞧他充滿渴望的眼神，她羞怯的點了點頭。
傾身向前，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着她的肚子，然後輕聲的說：“寶寶你好，我是爸爸，這是爸爸第一次跟寶寶說話，寶寶要記住爸爸的聲音，還有，爸爸要告訴寶寶，爸爸很愛寶寶，寶寶要健健康康的在媽媽的肚子裏面長大哦。”
她的身體在顫抖，她覺得很感動，雖然是意外得到的孩子，他卻用喜悅的心情迎接，這是她當初發現懷孕的時候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戀戀不捨的將手收了回來，他滿懷期待的說：“以後我每天都要跟寶寶說話，可以嗎？”
“當然可以，可是，我們不住同一個屋檐下，我們又不可能天天見面。”她根本不敢期待自己可以從婚姻中得到幸福，可是現在她有了不同的想法，她知道只要天天待在他身邊，那就是幸福了。
“這個簡單，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來個睡前散步，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你家住在我家附近嗎？”
“我家在天母，雖然離你家有一點距離，不過開車很方便。”
“真的方便嗎？”她沒什麼地理觀念，她不知道南港和天母之間距離遠嗎？
“你不想天天看到我嗎？”他突然覺得很鬱悶，他那麼渴望天天看到她，她卻一點也不在乎。
“我、我當然想，可是，我不想增加你的困擾，”她害羞的垂下頭。
緊蹙的眉宇舒展開來，他滿意的笑了，“我不會有任何的困擾，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趕快嫁到我家，我家那片花園很適合睡前散步。”
“對了，以後你不要老是破費送東西到我家，這樣我會過意不去。”除了那天他親自送晚餐到她家，接下來的這幾天他都派人送來水果或海鮮食材，他送來的東西已經把她家的冰箱塞滿了。
眉頭又皺在一起了，他語帶懊惱，“你怎麼又說這麼見外的話？”
“我、我只是覺得他們不會領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工。”
“我送東西到你家不全是為了討好你的家人，最重要是為了讓你攝取更多的營養，這樣你肚子裏面的寶寶才會健康啊。”
“我媽咪在飲食方面一向很重視營養均衡的觀念，我三餐都是吃家裏的，你根本不必擔心我營養不良。”
伸手拂開因為風兒吹散在臉頰上的髮絲，他深情纏繕的說：“我想照顧你，這是我可以為你做的事情。”
事情發生得很自然，她依偎進他的懷裏讓他緊緊環抱。
此時四周洋溢着人聲、狗聲，可是他們什麼也聽不見，他們耳邊只有對方的心跳聲，那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
當方俊琳出門約會的時候，江如芳緊急召開家庭會議，因為看到褚鴻佑這幾天的表現，她認為有必要重新思考女兒和他的婚事。
“我們來表決一下，你們同意褚鴻佑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嗎？”
“媽，你怎麼會這麼問呢？”方俊維忍不住皺眉，“難道你已經同意把俊琳嫁給那個傢伙嗎？”
“沒禮貌，他叫褚鴻佑，我覺得他很好啊。”江如芳毫不掩飾她的讚賞。
厚！方俊亦翻了一個白眼，“媽，你也太容易收買了，人家天天送東西來，你就說人家好。”
江如芳賞他一個斜眼，“如果你是他，你會這麼用心討好女朋友的家人嗎？”
張着嘴巴半晌，方俊亦還是識趣的摸摸鼻子閉嘴，他可沒有這麼大的耐心。
“你們其他兩個人有辦法做到嗎？”
方俊維和方俊明不自在的換了一個坐姿，他們當然做不到。
一個冷笑，江如芳忍不住要訓訓他們這三個死腦筋的男人，“你們明白了嗎？單是他的用心就已經值得我們重新決定他們的婚事。”
經過一分鐘的寂靜，方益盛率先打破沉默，“我實在捨不得女兒這麼早嫁人。”
太好了，方俊維立刻得意的提出附和，“沒錯，媽，我也不贊成俊琳這麼早結婚，她什麼都不懂，她嫁到人家家裏很容易被欺負。”
方俊亦緊跟着點頭道：“俊琳糊裏糊塗，她只會是個製造麻煩的媳婦。”
“就是啊，連我們都受不了她了，外人怎麼受得了？”方俊明對自己的妹妹是百分之兩百沒有信心。
“你們怎麼把俊琳說得這麼糟糕？”江如芳不悅的皺着眉。
“事實啊。”三兄弟異回同聲。
“你們……”江如芳又氣又很無奈，其實她對自己的女兒何嘗有信心。
“老婆，難道你就放心俊琳那麼早嫁人嗎？”
沉吟了半晌，江如芳才緩緩的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承認一開始的時候，我也的確很不放心，可是想到當初我嫁給方家的時候，我也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可是現在我還是變成一個精明能幹的老婆兼母親，這就是女人，我們女人的可塑性比男人大。”
“也許你說得沒錯，可是，我還是希望她等個一年再結婚，至少她應該學習做家事，她總不能去人家家裏當個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千金小姐。”
“這倒是，不過，你們同意她和褚鴻佑交往吧。”
這一次，方家三兄弟可不敢再有意見了，誰教那個傢伙比他們還懂得討母親歡心，他們只好承認他有資格當他們未來的妹婿好了。
“OK，我會把我們的決定告訴俊琳，所以以後看到褚鴻佑，你們可不能再惡臉相向，對人家說出那麼沒禮貌的話，知道了嗎？”
“知道了。”
江如芳很高興這件事情到此告一段落，家裏總算可以恢復平靜了。
得知家人作出來的最新決定，方俊琳急急忙忙的跑來飯店找褚鴻佑。
接到方俊琳的電話，褚鴻佑立刻衝下樓把她帶到辦公室，“你的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麼事情？”
喘了一口氣，她才慌張的說：“他們要我們一年後再結婚。”
唇角微微上揚，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得到獎品的小孩子，“他們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可是，他們要我們等一年，肚子裏面的寶寶怎麼有辦法等那麼久才出來？”
“不急，他們同意了，我們等於成功一半了。”
皺着眉，她覺得很困惑，“為什麼成功了一半？”
“剛開始他們連我這個人都不能接受，現在他們已經同意我了不是嗎？”
“是啊，可是……”她還是搞不懂，因為現在的情況並不能變什麼啊。
“現在，我只要想辦法讓他們打消一年的期限，我們不就成功了嗎？”
“這有可能嗎？”雖然他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就讓家人做了讓步，可是，她還是沒辦法像他這麼樂觀，結婚可是大事。
“我相信只要有心，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
她感覺自己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了，“為什麼你總是有辦法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是因為除了死亡，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
略一沉思，她明白的點點頭，“生命一旦結束，那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了。”
點了點她的鼻子，他笑着點頭道：“沒錯，所以凡事用樂觀積極的態度面對，我相信一定有會辦法解決困境。”
此時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走過去接聽，“你好，我是褚鴻佑。”
“我現在在亞悅一樓的庭園咖啡館。”Kevin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Kevin，你什麼時候回來台灣？”
“我剛剛辦好住房手續，行李已經送進房間了。”
“我現在不方便，你先休息一下，我們晚上一起吃飯。”
“好啊，我正好有事找你，我住8123A，你工作忙完就打電話給我。”
“好，晚上見了。”結束通訊，他走回沙發坐下，“你還記得Kevin嗎？”
“我記得，他是你在西稚圖的朋友。”
“他來台灣，我們晚上一起跟他吃飯。”
“你們去吃飯就好了，媽咪今天晚上要教我做咖喱飯，我還要趕回家。”媽咪已經幫她擬好一張功課表，從現在開始她每天都要學習做一件家事，媽咪真的很擔心她這個女兒會被人家退貨。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別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我自己可以搭計程車回家。”
“好吧，那我幫你叫車。”他打電話叫了計程車，然後再送她下樓搭車。
用過晚餐，享受着飯後咖啡，褚鴻佑才悠悠的問：“這一次預計待多久？”
“我有半個月的假期。”Kevin懶洋洋的換了一個坐姿，“不過，我明天就出發到台中看外公外婆，這次回來最重要的目的是說服他們跟我一道回美國，我爸媽希望他們可以去那裏度個假。”
“可惜最近很忙，否則我可以陪你到台中走走。”
歪着頭，Kevin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你看起來好像有喜事的樣子。”
“有嗎？”
“這要問你啊。”
“如果有喜事，我不可能不通知你。”
略微一頓，Kevin帶着試探的問：“凱莉有沒有跟你聯絡？”
微微一怔，他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過了，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向我要了你的聯絡資料，我以為她會找你。”
“即使有聯絡資料，我們相距那麼遙遠，我們想見上一面也很困難，再說，見了面又如何？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交集了。”
撫着下巴，Kevin似乎很猶豫不決，可是想了想，說了也沒什麼不好，“我聽到一個傳聞，凱莉決定辭掉美國的工作回台灣發展。”
“……是嗎？”他真的很驚訝，當初她為了留在美國毫不在乎的跟他分手，如今卻要捨棄美國的工作回台灣發展，這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實在很諷黥，不過，這就是人生，你不惜犧牲一切想追求的東西也許不是你真心想要的東西。
“我想她有可能是為了你。”
“你別開玩笑了。”她是那種個性強勢的女孩子，從來不允許自己妥協，更別說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她一直渴望的生活方式。
“上次你們重逢的時候，你就應該看得出來她對你舊情難忘，這也難怪，每個認識你們的朋友都罵她是個笨蛋，竟然放棄你這麼好的男人，而且這些年來她一直遇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她忘不掉你也是人之常情。”
“人生不可能回頭重來。”他說得很直接卻也很溫和。
“她已經為你做了那麼大的改變，你不能再跟她重新來過嗎？”
“太遲了，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Kevin很自然的想到一個人，“方俊琳嗎？”
“對，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嘆了聲氣，Kevin一副很無奈的說：“看樣子，凱莉註定跟你無緣，當她想通了決定回頭，你的身邊已經沒有她的位置。”
“你想太多了，凱莉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女人。”
“但願如此。”他已經盡了朋友的道義，感情的事又不是他能左右。
“既然明天要去台中，待會兒我們去PUB喝一杯。”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