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醒了?」
看他一臉醉容,她直覺想坐起身,替他倒杯熱水、替他擦擦臉也好。
玉子明按住她的肩,道:「不用起來。」
「你醉了。」
他坐在床頭將自己扒光了,然後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
葉秋萍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得微微躲了躲。
玉子明伸手將她拽進懷裏,在她身上一摸,笑問道:「怎麼沒有都脫了?」
「胡說什麼呢!」
他將她僅着的抹胸、褻褲都扒下,扔下了床,隨即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你身上的酒味兒好重。」
玉子明扳回她躲開的臉,眉目微斂。「嫌棄我了?」
葉秋萍蹙眉拍他。「酒味太大,我聞着難受。」
他扶着她的臉,緩緩低下頭,一字一句地道:「無論怎樣的我,你都得接受,懂嗎,萍…」最後的話音消失在她的紅唇內。
她只覺一股濃郁的酒味沖入口內,被迫全盤接受,眉頭不由得擰在一起。
等他的唇舌下移,她方才能正常呼吸。
只是這羅帳之內未能倖免也瀰漫上那股酒味,幸而薄透的紗羅讓帳內的空氣不至太過令她難忍。
雖然她勉強能忍受他的酒氣,但他在她胸前的肆意吮吻,卻讓她情不自禁地扭動身軀,嘴裏也逸出令人面紅耳赤的細碎嬌吟。
撩撥得身下的可人兒情動,玉子明又重新吻上她的唇,同時分開她的雙腿,將火熱頂進她的幽谷。
葉秋萍瞬間便被下身的充盈刺激得花心一緊,一下抓緊了他的肩。
「喜歡嗎?」他咬着她的唇問。
她眼角盈潤,摟緊他的頸子,讓兩人更貼近,無言地給了他答案。
伴隨着滿意的低笑聲,玉子明開始深深淺淺的抽/送。
床帳內的溫度越漸升高,熾熱的春情讓他們踢開了被子,在大紅錦褥上縱情。
葉秋萍迷亂難耐的將頭向後仰,雙手緊緊抓着玉枕兩側,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玉子明的背脊、胸膛皆是熱汗,手箍在她的腰上,神情已是到達臨界的癲狂,隨着一聲低吼,他癱軟在她的嬌軀上,帳中只余兩人急促的喘息聲。
她睜着一雙眼,迷茫地看着帳頂,手慢慢鬆開玉枕,慢慢在身邊攤開。
他在她頸邊笑了,笑得異常滿足和得意,抱着她翻了個身,讓她壓在自己身上。
葉秋萍乖巧地伏在他胸口,閉目不語。
玉子明輕撫着她的背,道:「累了就乖乖睡。」
她有些納悶,今日洞房,這人倒如此節制了?但她可不會蠢得問出口。
他彷彿猜出她的心思,微閉雙眼,主動解釋道:「為夫一會兒還有事,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了。」
「有事?」葉秋萍不解反問。
玉子明捏捏她的下巴,帶了幾分戲諸地道:「傳言中,為夫一往情深的那個人來了。」
她一臉訝然。「雷將軍?」
他有些嫌棄地道:「就是他。」
「這個時候來?」
玉子明不滿地哼了一聲,道:「他前不久才奉旨回京述職,大約是覺得此時找我能避開所有人耳目吧。」
葉秋萍深以為然,任誰也想不到他的洞房花燭夜會去見傳言中的男主角嘛,就是她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又重新伏回他胸前,那些朝外朝內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理會。
玉子明靜靜地等她睡着,小心地將她放躺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俯身看了她片刻,這才起身穿衣下地。
去凈房洗漱一番,換過衣物,他走出新房。
屋外,顧墨正靜靜站立,見主子出來,微微欠了欠身。「大人。」
玉子明點了下頭,道:「去書房。」
「是。」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內院書房。
書房內,有一人沉默地坐在黑暗中。
玉子明一進門,雷飛雲就霍地站起,語含怒氣地道:「玉大人好大的架子,讓人這般好等。」
玉子明一手負后,一手隨意擱在身前,雲淡風輕地道:「挑了今天這麼個日子上門,活該你等。」
「你——我不與你這姦邪之徒做口舌之爭。」
「那你又來見我。」玉子明好整以暇地選了張椅子坐下。
「你當我想來見你啊?」
「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正好我娘子還在新房等我呢。」
「我不與你廢話。」
「那你說正事吧。」玉子明一副可有可無的口吻。
雷飛雲突然有些彆扭地道:「上次的事,謝謝你了。」
「什麼?」玉子明明知故問。
雷飛雲咬着牙道:「多謝你上次替我們引開追兵。」幫他掩過他當日無旨偷偷潛回京城一事,又幫他救了三皇子,他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玉子明笑了一聲,道:「我可沒那等好心,只是長途跋涉的,你們也不選輛好車,害得我差點兒把命都丟在那山上。」當然,事後他也沒放過在馬車動手腳,以及半路等着伏擊卻空等一遭的那群人。
「總之,我們承你的情了。」
玉子明掩着嘴,打了個呵欠。「說正事吧,廢話就給我省起來,我今兒耐心不好。」
「當今朝局你是知道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雷飛雲又激動起來。「身為人臣,豈能不顧江山社稷安危,這豈是為臣之道?」
玉子明呵呵一笑。「江山社稷與我何干,誰坐江山不是坐?我這奸佞之臣,給誰做不是做,你說是不是啊,雷大將軍。」
「你——」
「說吧,你此次入京的主要目的。」
雷飛雲沉默了片刻,才略顯沉重地道:「聖上龍體可是…」
玉子明沒什麼地揮了揮手。「還行呢,不管誰想要(提前登基,恐怕都得做些手腳。」
雷飛雲大驚。「有人想奪位?」
玉子明不以為然地道:「這很奇怪嗎?」
雷飛雲不由得朝他走近一步。「你就眼睜睜看着?」
玉子明不明所以,反問道:「不看着,要做什麼?」
「你簡直——」他明明就這般聰明絕頂,胸有文韜武略,卻不肯用在為國為民上,朝堂之上翻雲覆雨只憑心情喜好,全不念蒼生民計,實在是無比混帳。
玉子明涼涼地道:「我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日子,不是被你這麼拿來浪費的。」
雷飛雲忽然嘆了口氣。「不瞞大人,自五年前太子意外離世,儲君之位空懸至今,幾位皇子明爭暗鬥不止…」
玉子明忍不住看着他搖頭,這麼多年了,這人始終沒個長進,這是又被誰給攛掇着要冒頭了?
有點兒意思!
「此次進京面聖,你想跟皇上提立儲的事?」
「是。」
「怎麼會專程跑來同我說?」
雷飛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家娘子讓我來問大人一聲的。」
玉子明「咦」了一聲,「你成親了?這次這個沒被你剋死在娘家啊!」真不容易,難道真是事不過三?
「玉大人…」雷飛雲沒說的是,你這被傳得言之鑿鑿是純斷袖的都成親了,我怎麼就成不了親了?
玉子明起身,繞着他轉了一圈。「看來你這次是娶到賢妻了,恭喜啊。」
「你看我,還未恭喜大人新婚之喜呢,恭喜大人。」
「你娘子讓你來問我,那你想聽我的建議嗎?」
「請大人賜教。」
「言多必失。」玉子明說完,轉身便往外走。「顧墨,送客。」
「是。」
玉子明離開書房卻沒有回新房,而是獨立在新房院中仰頭看天。
顧墨送完人回來,來到主子身後。
玉子明對着天上弦月自語般地道:「這天啊,快要變了。」
【第九章】
秋風日盛,天漸轉涼。
夏衫換秋裳,荷塘景日衰。
伏在窗邊看着不遠處的一池荷蓮,葉秋萍莫名有些傷春悲秋。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嫁給某人都快一個月了,在除了她和小米全是男人的天官府,也住得越發習慣了。
在軟榻上坐直了身子,手在腰后捶了捶,某人對於夫妻之事極是勤勉,她不患少,卻憂太足。
許多雜思聚集,惹得她不由得嘆了一聲,「唉…」
「怎麼好端端地嘆起氣來了?」坐在另一邊書案後方看書的玉子明,分神看了她一眼。
「只是突然看着這滿池的荷蓮有些傷感,落花流水春去也,夏也去了,馬上便是金桂時節了呢。」
「怎麼沒來由有了滿腹的感傷?」玉子明放下書冊,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