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盛京城第一棍
“雷少崖是誰？”林若塵躺在竹席上，笑着問道。
方夢山不願意走，還替他包紮了傷口。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林若塵都只能暫時把他當作朋友。
“無知者無畏啊！”方夢山苦笑一聲，搖頭道：“雷少崖是雷生武館的大公子，也是畢業於盛京大學的，從小就是練武的天才。三年前，在八字擂台上，勇奪冠軍，被稱為盛京城第一棍！”
“這已經是第二波了。打了小的出來大的，我倒想看看，這雷生武館，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葯！”林若塵坐起身形，無奈地說道。
“兄弟，相信我，你一個人抗不過去的。雷生武館雖然算不上什麼大的武館，可在盛京城也稱得上後起之秀。武館就是不缺打手，即使你再厲害，總有疏忽的時候。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你至少需要一個武師的身份，和一個相對平等的平台，才能和他對話。”
方夢山依然沒有放棄，他敏銳地發現，現在或許就是最好的機會。
林若塵笑了，低頭遞過一根香煙，道：“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我覺得，我現在的情況，能幫到你的，就只有這一身的蠻力。我並不是拒絕合作，只是我並不想成為別人純粹的打手。你如果能夠把話說明白，我們未必沒有成為朋友的可能。”
這裏不是茶山小鎮，想單純依靠自己的武力活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擅長的。其他的事情我來安排，你只要像雷少崖一樣，拿下今年的八字擂台冠軍，在這盛京城，誰想動你，都要掂量掂量。
是猛虎，就該呼嘯山林；是蛟龍，就該翻騰雲海；是英雄，就該縱橫天下！我第一眼看到兄弟，就知道你不是一頭守家的惡犬，你是一頭吊睛白額猛虎！我會給你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方夢山一旦獲得這種演說的機會，彷彿就進入了忘我的境地。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對林若塵的誘惑是巨大的。他在盛京城沒有任何的人脈，要靠着一雙鐵拳，從商業街一步一步地打上去，不知道要多少時間。
而現在，他說不定就要面對雷生武館，無休止的糾纏。
八字擂台，就是最好的機會。只要他能獲得參戰的名額，一戰成名，就能擁有抗衡雷生武館的機會。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方夢山身份神秘，留下的傷葯更是神奇，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林若塵覺得受傷的小腿和左腳，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昨天貼出的招聘啟事，兩名小姑娘一大早就來到超市。盛京大學裏，多得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想要找一份勤工儉學的工作。林若塵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前往學政處辦理入學事宜。
現在的大學都是學分制，管理相對鬆散，只要修夠學分，沒有人管你是否按時上課。所以班級的概念，也淡了很多。反倒是學校林立的各種社團，能夠將人聚攏起來。
明天，就是盛京大學，一個重大的節日。對盛大的學生而言，甚至比國慶、春節，更令人神往。社團開放日！
盛京大學，各個社團，在廣場上，擺開自己的展台，吸收新鮮的血液。
這些社團，可不是大學時期玩鬧的組織，和以後的工作、發展，息息相關。社會上的大小公司、家族，甚至是地方政府，都會針對性地和各個成熟的社團，保持暢通的推薦渠道。
更重要的一點，社會上的強力社團，會通過學校的社團，選拔精英人才。
華天國，地方政府負責政策制定和管理，大小家族負責資源的分配，軍隊負責國家的安全。但對大部分平民來說，這些都過於高大上了，或許活到死，都不能接觸到。他們最關心的生活秩序，卻是由活躍在各地的大小社團，共同創造。
這就是所謂的約定俗成。這個約，並不是人們自主地制定，而是大小社團，相互妥協的結果。
林若塵並不想參與什麼校園社團，但這並不影響他，想去親眼見識這一盛況。
在隔壁的早點店中，一碗燉了三四個小時的骨頭湯，配上切得精細的餅絲，澆上鮮紅的辣椒油，撒上一把青蔥，一小碟糖蒜，林若塵覺得，這就是人間美味。
“華盛會，今天擺出了大場面，不僅請到歌星拉人氣，對新加入的會員，聽說還有免費的工作機會提供。”
“那算什麼，東鄉堂的才猛，聽說直接定下了三十個，各地政府的定向培養指標，一旦選上，不但上學時間的學費全免，連以後的工作都定了下來！”
早點店裏多是一些新生，興奮地交流各自聽來的消息。畢竟，商業街的消費不低，也只有新生的錢包，才是最鼓的。
“我聽說，今天擺攤位的，都算不上真正的巨頭。像山河會這樣的，根本就不用拉人氣，人家考核多嚴？還不是成群的新生、老生排隊等着加入？”
“這倒是。聽同鄉的師兄們說，前幾年，還有一個叫青山的社團，也是盛極一時，據說就是被山河會打散了，現在都沒有在盛大招人了。”
林若塵將最後一滴湯汁倒進嘴裏，滿足地打個飽嗝，櫃枱上排出八枚硬幣，笑着離開。聽起來不錯，總要親眼去見見才好！
寬闊的廣場，熱鬧非凡。各處搭建的高台，歌舞助興，甚至有雜耍、馴獸，各展手段，為了人氣，可說是奇招頻出。
亂花迷人眼。林若塵不由想起前兩年，從茶山鎮偷偷扒貨車，去西元縣看得那一場廟會！
這裏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
盛京大學，在校學生四萬八千多人，今天這個廣場上，至少來了三分之一。
人一過千，無沿無邊。
一兩萬人，聚集在廣場之上。縱然盛京大學的觀日廣場，號稱是盛京城最大的開放式廣場，依然顯得擁擠。
林若塵遠遠地掃視，迅速被一處相對古樸的展台，吸引住了目光。
一米半高的寬闊木台，圍線拉成了一個擂台一樣的建築，台上，幾個年輕人正在做着武術表演的熱身。一桿大旗足有五六米高，三個金色大字，尚武會！擂台一角，寬大的兵器架立起，十八般兵刃，彷彿遠古重現。
華天國建國兩百多年，武術，終於在最近五十年，再次極速地發展起來。
武館，雨後春筍一般，在各個城市盛行起來。尤其，在一些大型武館，擁有武師晉陞推薦名額之後。
林若塵仔細觀看尚武會的組織者，很快就發現了有幾個身着黑色勁裝的青年，衣服上綉有雷生武館的字樣。
這就是林若塵，今天來的目的。雖然一直想不起那讓自己感到非常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誰，但衝著連續兩場的試探，他敢肯定，絕對和雷生武館有關。
觀日廣場高懸的大鐘，連續八聲悠長的整點鐘聲，壓住了嘈雜的聲音。廣場一側，高台之上，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或大腹便便，或笑容虛假。真正的大人物，上場了。
毫無營養，卻又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一聲算不得雄厚的聲音終於響起。
“盛京大學，社團開放日，開幕！”
漫天的綵帶飄揚中，學生們早已奔向自己嚮往已久的展台，只留下大批架着長槍短炮的媒體，對着高台上的大人物，狂轟亂炸。
林若塵，隨着人流，也站在了尚武會的台前。
先是一段精彩的器械表演。
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大刀看頂手，虎頭鉤看扭！
長槍如龍似伏馬，短槍裂浪袖裏藏！
神劍靈動挽青花，匕首詭譎斷喉寒！
雖然免不了流於形式的套路表演，林若塵也不得不由衷地叫出一個好字！
相比於歌舞昇平，從小山鎮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林若塵，更喜歡這種金戈鐵馬。而且，從他的眼光看來，上台表演的幾人中，有幾個已經登堂入室，隱隱有了大家的風範。
器械表演的最後，一個黑衣青年，跳上擂台，引起了波開浪裂般的歡呼和尖叫！
盛京城第一棍，雷生武館的雷少崖！
雷少崖四年前才畢業於盛京大學，也算是回到了主場。一條雕龍短棍展開，身法飄逸，五爪金龍彷彿活了過來，繞身而行！
止步龍藏，短棍隱於袖中，雷少崖滿臉含笑，朝四周拱手施禮。
本身就長得英俊，再配上長年練武的好身材，赫赫威名之下，謙遜有禮的氣質，就該當人家被萬眾歡呼！
林若塵聳聳肩，認真地盯着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如果方夢山說的不錯，這個人，恐怕就是自己短期內，最大的對手。
彷彿是感受到了林若塵的目光，台上的雷少崖凌厲的目光，掃過台下。
這個雷少崖，一定認出了自己。雖然林若塵的威名，還僅僅流傳在商業街的範圍，可那臉頰上的一道宛若青蛇的長疤，確實太過顯眼了。有心人，根本就不用第二眼，就能夠認出他來。
這個場合，肯定不適合尋仇。
雷少崖也僅僅是掃了他一眼，目光並不停滯，微笑依舊迷人，左手，卻有意無意地指了指胸前的兩行小字。
“尚武強身，尚義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