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後宮的生存法則
月華宮開始徹夜燈火通明，莫如雪一直都在忙着抄寫女戒。這雖然只是她復仇計劃的一部分，但是，做戲也必須要做足了。
皇后這個時候，正悠閑的在鳳鸞宮準備糕點，準備一會兒要送去興德殿給謝長珩。而麗妃所想的也是這樣，莫如雪今夜是鐵定見不到皇上了，既然如此，她們就絕不會放過這個討好謝長珩的機會。
一卷女戒抄完，莫如雪伸了個懶腰，“銀鈴，外頭是什麼時辰了？”
“回才人，現在已經是二更天了。”
末了，銀鈴還說了一句，“才人可是餓了？要不要奴婢為您準備一些宵夜？”
莫如雪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不困，現在我想要彈琴，疏散疲倦。銀鈴，你把我的琴拿來吧。”
銀鈴看了看門外，“才人是料到了，稍後該來的人便會來了？”
莫如雪淡淡的笑着，“我只是想彈琴而已，去吧。”
此時，謝長珩因為皇后和麗妃都在興德殿，想要出來透口氣，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月華宮的外面。這兩天，莫如雪也不怎麼到興德殿去了，就連白天謝長珩想要來月華宮看看她，宮女都說她已經睡了。
這讓謝長珩不禁有些擔心，雪兒這些天都沒什麼精神，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到了寢殿裏面去看她，她確實睡得正熟，自己也就不忍心吵醒她了。謝長珩一直都是疑惑，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雪兒如此勞累？
當他今夜走到月華宮外面的時候，發現這個時候月華宮還亮着燈，知道莫如雪這個時候還沒有睡着，伴隨着淡然悠遠的琴聲，謝長珩就不自覺的去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內侍本來打算出聲通報的，但是謝長珩卻擺了擺手，制止了他，“不要做聲，朕不想打擾了她。”
走到寢殿，看到莫如雪正坐在桌前彈琴，那瘦弱的身影，隨着燭光的跳動慢慢拉長縮短，再拉長再縮短，謝長珩的心中不禁翻起一抹酸楚，心疼。
默默地走到莫如雪身後，謝長珩抱住了她，“雪兒……”
莫如雪彈琴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桌邊，正擺着抄好的一堆女戒，字跡工整，可以想出，她是怎麼熬夜才抄寫了這麼多女戒。
謝長珩看到莫如雪的眼圈，輕輕嘆了口氣，“真是苦了你了。”
莫如雪微笑着搖了搖頭，主動抬手，環住了謝長珩的脖子，將自己的櫻唇送到了謝長珩唇畔。
面對着莫如雪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謝長珩的身軀微微一震，不過，他很快就熟練的抱起了莫如雪，抱到了裏屋的大床上。
衣服一件件的飄落在地，帳幔拉下，遮去了帳內的春光旖旎。
第二天早上，莫如雪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銀鈴端了水盆來服侍她梳洗，“才人，已經是巳時了。今早皇上離開的時候，特地囑咐了奴婢，讓才人睡夠了再起。”
莫如雪點了點頭，“延壽殿和鳳鸞宮可曾有什麼動靜？”
“不出才人所料，太后讓才人午後到延壽殿去回話，而且，皇后也在。”
看來，自己昨夜的侍寢，還是讓皇后按捺不住了，終於要對付自己了嗎？不過這樣也好，莫如雪也不想再等了，蘇婉兒殺了莫家幾十條人命，早就該償還了。
後宮中的人，想要生存，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唯有得到皇帝的寵愛。這就是後宮中所有的女人，生死一笑為君王。
到了午膳的時候，謝長珩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一大桌莫如雪從小就喜歡吃的菜式，在月華宮陪她一起用膳。
吃飯之前，銀鈴帶着幾名宮女進來，服侍謝長珩和莫如雪一起洗手漱口準備用膳。
銀鈴順口問了句，“才人，午後要去延壽殿，給太后回話，才人今天想要穿哪一件衣服？”
莫如雪淡淡掃眉，“就上個月剛做的那件淺紫色的綢緞裙子吧。”
謝長珩問道：“雪兒，你午後要去母后那裏回話？”
莫如雪微微笑了，“臣妾為太后抄寫佛經，為皇後娘娘抄寫女戒，興許是太后還有什麼需要臣妾做的吧。”
一想到莫如雪這些天都在熬夜抄寫佛經和女戒，謝長珩就忍不住的心疼她。這個被他心疼呵護的女人，這個他最心愛的女人，竟然被自己的母親和皇后這般為難。
“午後，就讓朕陪你一起去延壽殿吧。”
莫如雪輕輕點頭，“是。”
到了午後，謝長珩陪着莫如雪一起去了延壽殿，龍輦浩浩蕩蕩的從月華宮出發，去往延壽殿。莫如雪和謝長珩坐在龍輦上，讓人分外眼紅。
太后看到謝長珩陪着莫如雪一起來，就大約知道今天是什麼也做不成了。這莫如雪果真是厲害，能想到讓皇上陪她一起來，避免遭到前些日子那樣的刁難。
“皇上今日倒是空閑得很，肯到延壽殿來看望哀家。還是陪着這莫才人一起來，難不成皇上還怕哀家會委屈了莫才人不成？”
謝長珩搖了搖頭，“母后實在是說笑了，兒臣來給母后請安，是應該的。這些天兒臣都忙於政務，沒有來給母后請安，還請母后見諒。”
太后不咸不淡的笑了笑，“你是皇帝，忙於政務，是百姓之福。哀家只是想，你能愛護自己的身體，你身邊服侍的人，也應該知冷知熱，哀家才能放心。”
謝長珩拉着莫如雪的手，“莫才人便很合兒臣的心，其實，兒臣今天過來，也是有件事想要求母后的准許。”
太后沒有絲毫不悅的神色，“皇上，有什麼事要求哀家的，儘管說就是了。”
“前些天，莫才人進位婕妤的冊封禮，因為一些小事耽誤了。她盡心侍奉兒臣，兒臣總想着不能虧待了她，所以想請母后的懿旨，冊封她為婕妤。”
話音落下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太后只是和藹的笑着，未置可否。
“母后？”
莫如雪搖了搖頭，“皇上不要勉強，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臣妾不在乎名位的。”
還不等謝長珩說話，太后就笑出了聲，“其實，皇上想要冊封莫才人為婕妤，也無可厚非。這天下都是你的，封一個婕妤也沒什麼大不了。李嬤嬤，去取哀家的鳳印來。”
莫如雪勾唇一笑，太后在宮中多年，果然懂得以退為進。
謝長珩嘴角笑了笑，“雪兒，還不快謝過母后的恩典？”
莫如雪微微一笑，隨即給太後行禮謝恩，“臣妾多謝太後娘娘恩典，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此刻卻沒有對莫如雪惡言相向，反而很是慈眉善目，“不用客氣了，莫才人，你只要盡心侍奉皇上，哀家也就安心了。”
莫如雪心中其實對此刻的太后覺得很可笑，太后明明就恨不得把她給吞了下去，但是現在卻要為了維持與謝長珩之間的關係，不得不做出妥協。
也就在這個時候，皇后也過來了，說是給太后請安來的，卻沒有想到謝長珩陪着莫如雪一起過來了。但是在宮中多年，皇后對於情緒的掩飾能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一面微笑着向太后請安，一面看着莫如雪，“想不到今日莫才人也過來了？聽說你這些天身體不太舒服，現在看來應該是好了吧？”
莫如雪連忙欠身回答，“多謝皇後娘娘關懷，臣妾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不過，娘娘命人給臣妾送來的那些紙，本來是要全部抄襲女戒女則的，臣妾還剩了好多呢。”
就在謝長珩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開始陰沉，他只以為抄襲女戒的事是母后在為難雪兒，卻沒有想到皇后竟然也有份參與，在為難雪兒。
皇后也是察覺到謝長珩的不悅，連忙改了口徑，“母后，看來莫才人這些天抄寫的女戒也夠多了，不如以後就不用抄寫了吧？”
太後點了點頭，“其實皇后你不開口，哀家也是這麼打算的，進來莫才人就要準備冊封婕妤的冊封禮了，也不用再抄寫了。”
這個人情，可不能讓皇后白白就佔了去。
皇后聽到莫如雪要進封婕妤了，似乎也沒有太過驚訝，之前本來就是莫如雪的婕妤冊封禮，今天謝長珩陪着莫如雪一起過來給太后請安，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
“莫才人其實早就該進封了才對，畢竟，她可是後宮的眾多姐妹中，最得皇上聖心的啊。進封之後，莫才人，你可要更加盡心儘力的侍奉皇上。”
聽到皇后這麼說，莫如雪微微一笑，“皇後娘娘說的極是，臣妾明白。”
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起來是一臉疲憊的樣子，“好了，哀家也覺得有些乏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
三個人一同走出延壽殿，身後都跟了不少的侍從和宮女，可見尊貴。
謝長珩停下了腳步，微微清了清嗓子，“皇后，你既然身為皇后，朕希望你能知道你作為皇后，應該保持應有的氣度。”
皇后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隨即又恢復如初，“是，臣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