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針鋒相對
皇后一直都在派人盯着月華宮的動靜，尤其是莫如雪準備參加婕妤冊封禮的時候，皇后總算是探聽到了，莫如雪偷偷從後門去了冷宮。
皇后便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古怪，能讓莫如雪放棄進位婕妤的機會，冷宮之中一定藏着什麼秘密，或者是讓她非去不可的理由。說來也巧，謝長璟在半個時辰之前去冷宮的消息，也傳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的心中便起了一條毒計。
好不容易帶着謝長珩來到了翠頤軒的門前，謝長珩卻皺了皺眉，看着站在身旁的皇后。
“莫才人在這裏？皇后，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可莫要開玩笑。”
翠頤軒，是當年太后曾經遭受折辱的地方，當年太后還沒有成為先帝的皇后時，因為殷太妃得寵，太后被先帝冷落，住到了翠頤軒來。後來雖然太後生下了謝長珩，才被從冷宮遷回了自己的住處，但是這翠頤軒，是太后一生中最大的屈辱所在。
當今皇上，謝長珩，也是出生在冷宮，出生在翠頤軒里。
謝長珩登基后，太后命人封了翠頤軒，從此再也沒人敢踏足。謝長珩雖說並不在意這些，但是他孝順敬重太后，這既然是太后的意思，他也就沒有說什麼。於是，這翠頤軒，便成了宮中不可踏足不可提及的禁地，連皇上都不敢違背太后，其他人當然也就敢違背太后的意思。
皇后微微欠身，“回稟皇上，臣妾命人為莫才人打點冊封禮一切事宜，派人去接她時，卻發現她已經不在月華宮之中了，留意到的是，她穿着冊封的吉服，來到了這裏。臣妾正因為知道這裏是太后懿旨說過不許踏足的禁地，才只能請求皇上一起過來找莫才人的。”
謝長珩皺着眉頭，“莫才人就算是真的在這裏，你又打算怎麼樣？她不過是踏足禁地，母後向來是寬容待人，她親自去請罪，請求了母后的原諒便是，你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帶着朕到這裏來？”
“臣妾並不是這個意思，之所以要帶着皇上到這裏來，並不是為了母后的懿旨。而是因為，翠頤軒之中，除了莫才人，還有一個人在，那個人，可是一名男子呢。臣妾想着，莫才人這麼做多少不妥，但是事關重大，還是要請皇上來裁奪。”
皇后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都有意無意的望着謝長珩的臉，用很曖昧不明的語氣，在暗示着什麼。
謝長珩的臉色有些陰沉，“聽皇后這話的意思，是在懷疑，莫才人私下與別的男子見面？”
“臣妾不敢妄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進去一看便知。”皇后倒也聰明，連忙推脫。
謝長珩看着翠頤軒的門匾，慢慢的走到了門前，推開門，卻沒有看到莫如雪，只有謝長璟獨坐在屋內。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樣子，像是中了什麼毒，有些昏昏沉沉的。
這個時候，謝長珩命人找來了太醫，叫醒了謝長璟。
“太醫，楚王這是怎麼了？”
太醫恭恭敬敬的回答，“啟稟皇上，微臣發現，楚王殿下這是中了**，被人迷昏在了這裏。那香爐里，正飄着能讓人陷入昏迷的香料。”
謝長珩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謝長璟面前，問道：“二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謝長璟的思緒恢復了清醒，淡淡的回答，“臣弟已經沒事了，多謝，皇兄關懷。”
皇后咬了咬牙，“楚王，莫才人在哪裏？”
謝長璟故意裝作不解的樣子，“莫才人？不是聽說她今天要封婕妤嗎？這個時候，應該在雲光殿吧？”
謝長珩神色嚴肅，“二弟，朕聽皇后的人說，莫才人到了這翠頤軒來，可是你也出現在這裏，怎會這麼巧合？”
“皇兄這話臣弟不解，臣弟之所以會來這裏，是因為今天早上剛剛要出門的時候，有一位公公過來，說是皇兄想在翠頤軒見我一面，有事情交代我，臣弟這才過來。誰想到，一進來，沒過多久就昏睡了，醒來的時候，皇兄和皇嫂就到這裏了。”
就在這個時候，紅玉匆匆忙忙的過來了，“皇後娘娘，莫才人她……她去了鳳鸞宮，一直在等着娘娘……”
皇后震驚，“你說什麼？”
紅玉低着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娘娘，莫才人她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
時間算起來，莫如雪是不可能到翠頤軒來跟謝長璟私會的。因為翠頤軒和鳳鸞宮相距甚遠，如果莫如雪到這裏來見了謝長璟，是絕對不可能在鳳鸞宮等了皇后一個時辰的。當然，如果紅玉說謊，或者記錯了時間，那就不一樣了。可是，鳳鸞宮上下那麼多人，又是皇后的地盤，所以這種可能也就順理成章的被排除了。
“皇上，臣妾要回鳳鸞宮一趟。”
“慢着，”謝長珩的聲音很冷，“皇后不必回去了，來人，讓人帶莫才人過來。”
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今天是莫如雪封婕妤的日子，冊封禮還沒有開始，就出了這麼多的事。後宮之中爭寵的手段，陰狠的程度遠遠超過了謝長珩的想像。
這個時候，顧雲晴正陪着莫如雪在鳳鸞宮等皇後過來，方才紅玉是忘了說，莫如雪來鳳鸞宮的時候，是顧雲晴陪着一起過來的。
之所以莫如雪可以在時間上做手腳，就是因為有顧雲晴在掩護她。過來的時候，所謂的莫才人穿着一身雲錦披風，別人只能從衣料和身形還有顧雲晴的稱呼看出這個人是莫才人。
後來，綠意帶着兩個宮女來給顧雲晴送手爐，那兩名宮女因為染了風寒，都帶着面紗進了鳳鸞宮……
加上皇后今天一整天的心思全都放在莫如雪進封婕妤的冊封禮上了，又怎麼會注意到，莫如雪會來了這麼一手。她更加是沒料到，顧雲晴是站在莫如雪這一邊的。
興德殿的內侍來宣莫如雪到翠頤軒，“莫才人，皇上叫您到翠頤軒去一趟。”
顧雲晴看了看莫如雪，“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接下來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
莫如雪的櫻唇微微勾勒出一抹笑容，“你放心，為了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準備很久了，接下來，我要讓她為她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顧雲晴悠閑的喝着茶，“這些我都不在乎，你可不要忘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當然。”
莫如雪一身華麗的衣裙，走到冷宮之中時，總感覺這裏的寒意深入骨髓，讓她感覺很可怕。冷宮這個地方，是後宮所有女子最怕的地方，誰都不想要到這裏來，可是這個地方對莫如雪來說，是她實施報仇計劃的第一步，她必須跨出去。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在莫如雪進入翠頤軒的那一刻，謝長珩漆黑如烏的眸子裏多了一抹柔和，只可惜莫如雪一直都低着頭，不曾看見。
“起來吧。莫才人，朕來問你，今天是你進位婕妤的冊封禮，你不坐轎輦去雲光殿受封，去鳳鸞宮做什麼？”
莫如雪從容應對，“臣妾本來是打算去雲光殿的，只是臣妾突然發現，這身吉服有所不妥，這上面綉着鳳凰的圖案，臣妾並無僭越之心，所以才想去找皇後娘娘說清楚。”
皇后氣得眼冒金星，強忍住怒氣，“莫才人，你若是去見本宮，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去，月華宮可是你的地方，你偷偷從後門出去，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莫如雪挑釁的笑着，“娘娘，你怎麼知道臣妾是從後門出去，而不是從月華宮的正門呢？難道，皇後娘娘一直在派人監視臣妾，所以才會對臣妾的一舉一動這麼了如指掌？”
“荒謬，本宮是正宮，是這南靖母儀天下的皇后，怎會監視你的舉動？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從後門出去，到底為了什麼？”
謝長珩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夠了！皇后，你難道還嫌這裏不夠亂嗎？”
皇后心中不甘，“皇上！”
“不要再說了！你說的什麼，你看看現在，莫才人明明一直就在你的鳳鸞宮，你卻說她到了冷宮，你別以為你心裏想的什麼朕看不出來。還好今天的事情沒有鬧大，到此為止。”
皇后已經失策，沒有了再在這件事上挽留的餘地，她只能不甘的盯着莫如雪。莫如雪的眼神彷彿在對她進行挑釁，這次自己不過是藉著皇后多疑和急功近利的心情，就給了她這麼大的一擊，足夠讓皇后反省幾天了。
只不過，經此一次，皇后的戒備心會更加提高，自己再想繼續進行計劃，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就在這個時候，莫如雪的聲音幽幽傳來，“皇後娘娘，請留步。”
皇后氣憤的回頭，“你現在滿意了吧？你還想要怎麼樣！”
莫如雪笑容明媚，“皇後娘娘，你機關算盡，可偏偏就是敗在你算得太過仔細了。”
皇后咬着牙，“你現在得以還太早了，今天算是本宮輸給你這一局，但是本宮在後宮多年，難道還會敗在你手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