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以死相逼
三天後，就是麗妃的生辰，各宮的嬪妃一起聚到了永寧宮參加宴會慶祝。
陳昭容因為有了身孕，所以就來的比較晚，是在快要開宴的時候才到的，陳昭容到了之後不久，謝長珩和莫如雪才一起過來了。
看到陳昭容和莫如雪，麗妃這心裏雖然是不太高興，但是今天是她生辰，皇上也和往年過來為她慶祝了，再怎麼不高興也要裝裝樣子才是。
宴席開始的時候，皇后和莫如雪共同坐在謝長珩的兩側，相互輝映。連今天生辰的麗妃都只是坐在了皇后的身邊，以往坐在謝長珩另一側的位置，一直是麗妃的。這也就難怪了，麗妃現在的臉色明顯的不是很好看，其實更可以說是恨得壓牙根兒痒痒。
也難怪，被別人佔了自己的位置，是誰都會高興不起來的，更何況，麗妃比尋常妃嬪更加善妒呢。
酒過三巡，舞姬們都紛紛上來上來翩然起舞，觥籌交錯，舞姬們的舞姿柔美動人，一看就是經過多日的練習。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場歌舞上時，永寧宮後院的倉庫突然着了火，雖然派了人去及時滅了火，但燈火花燭這些東西尤其是要小心，出了這樣的事情，壽宴自然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麗妃也顧不得伴着聖駕了，連忙去了後院的倉庫，莫如雪看着麗妃慌慌忙忙的樣子，嘴角微微一笑，看來時機到了！
“皇上，現如今這永寧宮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怎麼說臣妾從前好歹也在這裏住過一段日子，終究是有些掛心麗妃娘娘，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情況，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莫如雪微微起身，目光很是懇切，真誠，舉止大方得體，挑不出半點不對的地方。
謝長珩寵溺的看着莫如雪，點了點頭，“你這麼大方得體，善解人意，朕豈有不準的道理呢，那就大家一起去看一看。”
說著，大家都跟着一起到了永寧宮後院的庫房外面，看樣子火勢是已經被撲滅了，接下來要看的就是要核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損失，並查清起火的緣由。當然，前提是麗妃要有這個機會去調查。
“愛妃，怎麼樣了？”謝長珩走了過去，站在了麗妃的身邊。
麗妃點點頭，輕輕一笑，倒卻像是在掩飾內心的不安，“臣妾多謝皇上關懷，火勢早已被滅下去了，已經沒事了。”
看樣子，也的確是如此，火已經滅了，接下來善後的事情，也是麗妃自己處理就好。
可就在大家都準備離開的時候，莫如雪的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都吸引了過來。
“奇怪！這是什麼？這個東西，看起來怎麼會這麼眼熟？”
莫如雪拿起一柄寶劍，有些驚訝，這把劍，她不可能認錯，這把劍分明就是她們莫家世代流傳的寶劍。
謝長珩看到這把劍，心中也着實是嚇了一跳，這把劍他也能一眼認出，就是莫家世代相傳的寶劍，從前他和謝長璟一起在軍營走動時，也曾經好幾次看到莫將軍手裏拿着這把劍。
他回頭看向麗妃，目光像是在壓制着怒氣，“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你的宮裏會有這把劍？”
麗妃心中驚訝，語氣慌亂，“皇上……這……這……臣妾也不知道……這東西臣妾是第一次看見啊……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
莫如雪拿着那把劍，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鋒利的劍刃直指着麗妃，“麗妃娘娘，我希望，你能夠當面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莫家世代相傳的寶劍會在你宮裏的庫房？”
麗妃咬着牙，惱羞成怒，“放肆！你這是要殺了本宮嗎？你膽子不小啊！你以才人之位，脅迫於本宮，可知已經犯了以下犯上之罪？單憑這一條，就足夠將你打入冷宮！”
莫如雪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會怕了你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導致我失去這一切的罪魁，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謝長珩看到莫如雪這麼激動，也不能上前做什麼，只能焦急的勸她，“雪兒，你別衝動，先把劍放下，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莫如雪冷眼看着謝長珩，劍收回來抵着自己的脖子，目光決然，“皇上，當初我家滿門一夜之間被滅，你當年為什麼沒有下令查清楚真相？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謝長珩的目光顯得有些猶豫，“雪兒，你聽朕解釋，當初發生那樣的事，誰都沒有想到那場大火是有人故意而為，朕原本只以為是一場意外，所以就……”
“所以就沒有重視嗎？那可是幾十條人命啊，難道這麼多條人命在皇上的眼中，連一道徹查的聖旨都不配得到嗎？如果當初我也葬身火海，皇上你也不會在乎，只把莫家滅門當做是一場意外，不了了之，對嗎？”莫如雪眼中帶淚，她現在一步一步按照計劃進行，儘管偏激了一些，但她也只是希望真相能夠儘快公諸於世，還天上的幾十位冤魂一個公道。
謝長珩想要上前奪下莫如雪手中的劍，“雪兒，你千萬不要想不開，關於莫家滅門的事情，你想查，還是可以商量的，你先把劍放下！”
可是，皇后這個時候卻從背後抱住謝長珩，阻止他朝着莫如雪走過去。
“皇上！危險！不要過去！”
謝長珩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危險，他只怕自己若是沒有保護好雪兒，她就真的要離開自己。這個時候，他真的害怕，會失去雪兒。
莫如雪手中的劍太過鋒利，稍有不慎就會切入她白皙的皮膚。
“皇上，我的爹娘和哥哥都蒙冤而死，我的親人含冤而死，我獨活世上，卻無法為他們查明真相，現如今也就唯有一死向他們謝罪！爹，娘，哥，我來了。”
說著，莫如雪微微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就毫不猶豫的將劍切入自己的脖子，可一眨眼，一枚暗器彈了過來，將莫如雪手中的劍彈開。
謝長珩立即上前，將昏迷過去的莫如雪抱在懷中，驚呼道：“雪兒！”
眾人回頭看去，發現彈出暗器的人竟然是楚王謝長璟，他一襲白衣站在月下，青絲飛揚，面容俊朗若夜空星輝，看起來仿若謫仙下凡。
“臣弟魯莽，還望皇兄恕罪。”
謝長璟輕描淡寫的請罪，其實他出手是救了莫如雪，不過為了不影響莫如雪的計劃，他最好還是不要太過引人注意。
謝長珩吩咐了太醫帶莫如雪去包紮治療，然後才來理會這裏的事情，準備處理今夜在這裏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
“二弟，這次多虧了你出手，這裏沒什麼事了，你還是先回你的王府吧。”
“是。”
謝長珩不想讓這些事情展現在謝長璟的面前，於是就讓他先回去，畢竟牽扯到後宮嬪妃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家事，說到底也是君臣有別，他也不想讓謝長璟這個局外人對他後宮的事情知道得太多。
可謝長珩似乎是低估了謝長璟，他所掌握的情報，遠遠超過了謝長珩所想像的。
等到謝長璟走了之後，謝長珩叫所有人一起去了月華宮的正殿，人命關天，一切，都要等到確定莫如雪沒有大礙之後再說。
太醫從屏風後走出，跪下，“啟稟皇上，莫才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雖然莫才人的脖子被劍傷到了，但是也好在那把劍並沒有傷到莫才人的血脈，所以現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謝長珩點了點頭，側目，看着站在一邊的麗妃，“愛妃，莫家世代相傳的這把寶劍本應該隨當年莫將軍府的那場火而葬身火海，可是現在卻又出現在你的宮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否給朕好好解釋一下？”
麗妃連忙爭辯，“皇上，臣妾也不知道那把劍怎麼會出現在永寧宮，但是莫才人今日此舉實是忤逆犯上，皇上怎麼也不該來質問臣妾，臣妾有何過錯？”
皇后卻冷笑一聲，語氣之中帶着不屑，“麗妃，你適才說莫才人忤逆犯上，可你方才的話，難道就不是忤逆了嗎？是誰允許你用這樣的語氣跟皇上說話？”
被皇后將了一軍，麗妃頓時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她也知道莫如雪的身份，可她沒有想到那把劍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庫房之中。她那時慌亂，想要掩飾的不安，只是因為她利用一些不正當的渠道弄來了銀子用，怕被發現。那把劍原本就不該出現在庫房之中，麗妃今夜也是第一次見到那把劍。
謝長珩龍袍的長袖一揮，“罷了，麗妃先回永寧宮，你們，也都散了吧。”
待眾嬪妃都散了之後，皇后這才開口，“皇上，雖然麗妃刁蠻，但她所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今日莫才人在宮中持劍，實在是大逆不道，若不按宮規處置，怕是難以服眾。”
謝長珩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那麼，皇后想怎麼處置莫才人？”
皇后訕笑，“莫才人得寵，向來知曉禮數，請安從不無故缺席，臣妾也挺喜歡她的。今日之事，也算是事出有因，罰了她半年的份例，小懲大誡，皇上以為如何？”
如此懲罰，對在宮中持劍的莫如雪來說，真可以說是薄懲了。皇后也是聰明人，曉得看謝長珩的臉色行事。既然謝長珩專寵莫如雪，自己也不能重罰了，如此一來，既全了皇后公正嚴明之名，又在謝長珩那裏得了個人情，一舉兩得，又何樂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