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陳昭容有孕
除夕之後的半個月，便是十五元宵，天氣漸漸有所暖和起來，身子已經好轉的莫如雪今日也到了鳳鸞宮來給皇后請安。
皇后看到她也過來了，笑得很是祥和，“莫才人今兒也來了？聽說你前些天身體不舒服，現在可曾好了？”
莫如雪淡淡的笑着，“多謝皇後娘娘關懷，臣妾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皇后擺了擺手，“沒事就好，紅玉，讓丫頭們上茶吧。過年時從茶鎮進貢了好些很不錯的鐵觀音，今兒個本宮就拿了來，讓各位妹妹一起都嘗一嘗。”
嬪妃們連忙起身謝恩，齊聲道：“多謝皇後娘娘。”
陳昭容揉了揉有些疲憊的太陽穴，端起茶，輕輕嘗了一口，卻沒有想到心口傳來很悶很想吐的感覺。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斷乎不能失了儀態，連忙掏出自己腰間的粉色手帕，捂住了嘴巴。
坐在一邊的朱婕妤見狀，因而問道：“陳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陳昭容搖了搖頭，拿起手邊的一顆酸梅送進了嘴裏，“沒事，只是剛剛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吃了這個能好一點了。”
莫如雪將陳昭容的舉動收入眼中，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幾不可見的笑意，沒有人察覺到這笑意，更無人知道，這笑意背後藏着什麼深意。
皇后也看到了陳昭容的不適，很是關切的問道：“陳昭容，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本宮給你宣太醫過來看一看？”
麗妃也在一邊說道：“是啊，陳妹妹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勉強自己出來了。病氣若是過給了皇後娘娘，那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陳昭容很不喜歡麗妃的語氣和眼神，沒好氣的回答着，“臣妾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勞煩麗妃娘娘費心了，實在是不敢當。”
可是，沒有想到，當天下午凝香宮就傳來了消息，說是陳昭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自從謝長珩登基之後，雖然後宮佳麗三千，卻遲遲都沒有懷孕的嬪妃，膝下也就只有年幼的太子而已。所以，陳昭容這次有孕，引起了後宮許多雙眼睛的注意。各人的想法不同，有盼着這個孩子出生的，當然也就有巴不得這個孩子消失的。
莫如雪也帶着禮物到凝香宮來拜訪，“昭容娘娘，真是沒想到你這麼有福氣，懷了皇上的龍胎，真是可喜可賀。”
陳昭容輕撫着小腹，目光幽深，看起來卻並沒有那麼開心，“莫才人，本宮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不知道，你可願意幫助本宮，保住這個孩子。”
莫如雪故作不解，“娘娘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您肚子裏的，可是皇上的孩子，誰還敢動這個孩子呢？”
陳昭容皺着眉，神色有些不安，“是柳婕妤，她派人送來的東西里，帶着麝香。你應當知道，這麝香，可是損傷胎氣的東西，用的時間久了，必定小產，她可是要害我的孩子啊。其實，這柳婕妤倒也罷了，可咱們都心知肚明，她是麗妃一夥的人，本宮擔心會鬥不過麗妃，保不住這個孩子。”
此時，帘子打開，在屋內的趙才人走了進來，“昭容娘娘說的有道理，莫才人，你現在雖然得寵，但在宮中沒有半點根基，又無子嗣，想必也有許多不順心的地方吧？這次和昭容娘娘結盟，不管怎麼看，對你來說都是有益無害的。”
莫如雪打量着趙才人，反問道：“所以，昭容娘娘和趙才人現在，是打算要拉攏我嗎？若我答應了，對我有什麼切實的好處呢？”
趙才人啞口無言，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只得望了望坐在一邊的陳昭容。
陳昭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莫才人，我們是需要藉助你的聖寵，讓你護住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能夠保住我的孩子，讓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以後需要本宮幫忙的地方，本宮不會推辭。”
莫如雪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是也請娘娘放心，稚子無辜，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而且，以後我會對你提的要求，也不會讓你辦不到，或者讓你為難。”
得到莫如雪這樣的承諾，陳昭容倒也安心了，“莫才人，你這麼說，我便心安了，我信得過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
趙才人微微一笑，“難怪莫才人這般得寵，昭容娘娘是真的可以放心了。如果後宮的人都能像你這樣想，知道稚子無辜的話，歷朝歷代哪會有那麼多的悲劇。”
莫如雪微微欠身，道：“今日之約既然已經達成，昭容娘娘且請放心養胎，我就先告辭回去了。”
在回月華宮的路上，莫如雪扶着銀鈴的手，凝眉思索接下來要怎麼做。她是已經成功和陳昭容結盟了，但是現在陳昭容的身孕才兩個月，麗妃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手段對陳昭容下手。而且後宮爭寵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為了剷除異己，有的時候甚至殺人不眨眼，更何況只是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呢？
就在此時，趙才人從她後面走了過來，出生叫住了她，“莫才人，請留步。”
莫如雪回過頭，問道：“趙才人？你特地叫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趙才人四處望了望，笑道：“這裏離我的宜和宮還挺近的，如果莫才人不嫌棄的話，到我宮裏坐一坐，如何？”
接下來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莫如雪答應了，吩咐銀鈴先回去準備沐浴用的花瓣和浴湯，等到她回去之後沐浴更衣，去興德殿陪謝長珩一起用晚膳。
來到宜和宮，趙才人吩咐貼身宮女藍薇泡了茶，還準備了一些茶點。
“我這裏的茶和點心，當然是不能和皇後娘娘宮裏的比，莫才人不要嫌棄才好。”
莫如雪略微的嘗了一口，“趙才人有心了，只是不知道你特地把我叫到你這裏來，到底有什麼事情要說。”
“你到現在，還沒有侍寢嗎？”
趙才人毫不猶豫的看着莫如雪，一般的後宮女子，雖然以侍寢為榮耀，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情，總不能搬到枱面上來說。
莫如雪反而淡淡的笑着，問道：“不管我有沒有侍寢，這與趙才人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皇上這麼寵愛你，可是你卻還一直都沒有侍寢，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些。莫才人，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做皇上的妃子？”
趙才人一字一頓，問道。
雖說帝妃為別的男子守身，這種想法是很荒唐，可是趙才人看樣子還很年輕，甚至比莫如雪還要年輕，大概才剛剛及笄沒多久，這樣的事情在她的腦海里，就只有為心愛之人守身可以解釋了。
莫如雪搖了搖頭，當即便否定了趙才人的想法，“趙才人只是想多了，因為我之前身體不舒服，所以皇上體恤我，才沒有臨幸罷了。皇上向來雨露均沾，過些天，你也有機會侍寢的，難道不是嗎？”
接下來，莫如雪就和趙才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雖然趙才人看起來還像個孩子，沒有什麼心機。但是這後宮人心險惡，她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
回到月華宮之後，她獨自一人在浴室里沐浴，室內溫度升高，她微微閉上了雙眼，仔細想着下午和趙才人的談話內容。
其實，趙才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關於侍寢的事，她也應該好好打算一下了。她待在後宮，怎麼可能一輩子都不侍寢呢？
可是，要讓她和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做那樣的事，莫如雪心裏是極不情願的。
難道，為了報仇，她連自己的身體，也要付出去嗎？
莫如雪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應該是沐浴太長時間的緣故，她站起來，踏出浴桶，用絲帕擦乾了身上的水珠，披起了素色浴袍，走出了浴室。
銀鈴擔憂的迎了上來，“才人沐浴了這麼久，想來是頭暈了，要不要奴婢打盆水來，讓娘娘洗洗臉？”
莫如雪輕聲答應着，“嗯。”
銀鈴出去打水了，莫如雪自己打開衣櫃，隨手取出了一套淺綠色的衣裙換上。走到妝鏡前，看到發紅的兩頰，一想起今天晚上去興德殿會發生什麼，心就跳得飛快。她是謝長珩的妃子，但是，她心裏卻愛着謝長璟，兩人同床，怕也是只會同床異夢吧。更何況，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件事便就這麼來了。
銀鈴打了水來，“才人，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奴婢瞧着，才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可需要奴婢去稟報皇上，說才人身子不適，今夜不能過去了？”
莫如雪猶豫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不用了，該來的遲早都會來，我是怎麼都躲不掉的。”
“才人，奴婢明白，你的心裏裝着殿下，今夜去興德殿極有可能侍寢，才人心中不好受，殿下又何嘗不是。”
“其實，早從我入宮那一刻便該知道，心中裝着為他守身的念頭，本就是一種錯誤的想法。罷了，銀鈴，為我梳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