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抉擇
嚴希徹底昏迷前，湯褚暴怒的面容深刻在他的腦海，在那一刻，他甚至絕望的想過是否會死在這床上，死在這人身下。
若真如此，這人會後悔嗎？會後悔這麼對待他嗎？
應該不會吧。
嚴希自嘲的認為。
那一刻他偏激地認為他們之間沒有愛情，當初對於他，湯褚只是玩弄而已，甚至從未將他認真對待，也未懂過他的想法，這樣的愛人要來何用。
不論怎樣，嚴希覺得他們兩個肯定是玩完了。
現在如同上一次的危機一樣，他鬧脾氣的回家，湯褚也回了自己家，甚至將他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約莫有一周的時間，兩人沒有任何聯繫。
嚴希就是風一般的男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對於那一天發生的事，在幾天後就已經徹底不在意，可他認為一切都是湯褚的錯，憑什麼自己要低頭，於是就這麼矜持着，誰知這一矜持已經是半月後的事了。
他們偶然在街上遇到，湯褚清掃一眼冷哼一聲，卻裝成不認識一樣，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嚴希那個暴脾氣，手上還有剛買的東西之間，轉身扔向已經走了好幾步的湯褚。
湯褚被打了個正着，沒等他生氣，嚴希就已經怒氣沖沖的站在他面前，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巴掌，並怒吼道：“一句對不起，真的有那麼難嗎？明明是你做錯了，卻不肯說一句，你真當我沒人要，沒你就不行嗎？你要再是這樣，老子可真就找別人去了。”
嚴希這是變相的給自己找台階下，以往湯豬都會順着他的意思，雖然自己失了臉面，不過能讓嚴希高興，也值。
湯褚的眼眸倒影着嚴希的影子，卻沒有半點波瀾，甚至連他的呼吸，都均勻的像複製粘貼一樣，漠然的看了一眼，湯褚的視線很快就轉移，周圍已經有不少路人對他們的爭吵很是好奇，紛紛注目過來，湯褚不想在大街上就與嚴希爭執，沒有說話就想離開。
不知嚴希哪來的力氣和膽量，一把揪住湯褚胸前的領帶，狠狠一拽，讓湯褚不得不彎下腰，在大街上這個動作十分丟臉，湯褚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冷着臉呵斥嚴希，想讓他放手。
嚴希有一刻的害怕，不過還是繼續放肆，湯褚有時候會生氣，不過還是會原諒他，他們之間他最大。
“放開。”湯褚淡淡的說著，語氣沒有一絲感情，竟讓人覺得身處三九中。
嚴希愣住，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明明他都已經示弱，為何湯褚還是那樣？甚至說出那麼傷人的語氣。
“當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是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咱兩就真的沒有複合的可能呢！”已經被湯褚寵壞的嚴希並不懂得什麼是屈服，在他看來，他的示弱已經是不得了的事，已經足夠讓他委屈，他實在是放不下身段繼續卑微着。
“我讓你放開。”湯褚無情的重複着。
路人越來越多周圍也有竊竊私語，嚴希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乾脆放開湯褚卻指着他，面帶怒容：“我告訴你，咱倆完了。”
“嚴希你總是這樣，像個長不大的小孩，我們這段感情在你的印象當中只是兒戲吧，分手就分手，誰怕誰呀！”湯褚站直身子，整理被揪亂的領帶，嘴角勾起邪魅笑容，漫不經心說著這句話。
嚴希愁眉緊鎖。
“家裏的鑰匙你有吧，你先去收拾收拾吧，過幾天我回去看看有什麼遺留下來的，如果有的話就別怪我無情了。”
“什麼？你要我走！”這下嚴希徹底是驚呆了，原本只是氣話，難道真的要弄假成真了嗎？和湯褚分手，這是他從未想像過的結果，最多，也只是生氣的時候想一下，長這麼大，他從來沒遇見過像湯褚這麼疼愛她的人，而他也是真心愛湯褚，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分開，陌路人，這些詞語強加在他們身上，嚴希覺得萬般不合適，走路時只有挽湯褚的胳膊，他才安心，睡覺時只有抱住他他才會安然入眠。
上班時也只有湯豬的電話才能讓他奮發向上，他的生活已經與湯褚兩個字，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已經割不斷切不開，他沒法接受這個結果。
“那是我的房子，你與我已經不在一起，難道還讓你白吃白住嗎？”
嚴希眨巴眨巴眼，怎麼事情就變成這樣了？他沒有正面回答湯褚的話，而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為我和我爸打電話嗎？你怎麼能這麼不講理，我這麼愛你，三番四次的低三下四，你就這樣傷我的心，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可那關你什麼事，嚴希，我們之間已經完了，請你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還有事，你自己抽時間回去收拾吧！”湯褚不想多說什麼。
再湯褚與嚴希擦身而過的時候，言希閉上眼，淚流滿面，用沙啞的聲音祈求着：“求你，別和我分手。”
那一刻，嚴希的內心充滿着恐懼，他卑微的祈求着，他這次的放下尊嚴，是因為他的腦子已經懵了，卻依舊有一個念頭在腦海里回放，那就是他不能讓湯褚離開，不能讓他就此離開自己的身旁，他堅信，他深愛湯褚，一分一秒都不能沒有他。
他也無法想像以後有人躺他床，住他房睡他男人，還花着應該屬於他的錢，更沒法想像，湯豬摟着別人與他恩恩愛愛。
由此得知，不論犧牲什麼，他都不能放他走。
湯褚並沒有絕情離開，而是停下腳步，冷笑一聲，用隨意的語氣說道：“我記得某某人在前不久也說過這些話，可是有用嗎，你的改，又改了什麼呢？我的悲傷你又懂嗎？我的痛你看到過嗎？我的心酸你有了解過嗎？在生活上，任何事我都能包容你，縱容你，甚至把你慣的無法無天，這也算是我的願望，我愛你，所以我願意這麼付出可是你呢？你有想過我嗎？只是有無窮無盡的享受我的付出，你有為我付出過什麼嗎？連我小小的要求都沒能完成，談什麼愛。”
湯褚真的是被嚴希的漠然傷害到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是萬不能讓嚴希受一點苦流一點淚。
“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改，我都改。”嚴希感覺事情要轉圜的餘地，立馬激動起來，聲音也高了幾分。
“好，只要你將我們的關係公諸於眾，並且與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訂婚結婚，構成家庭，我便從此再也不談分手這兩個字，這是我的願望，你能完成嗎？”說到最後湯豬一聲諷刺，其實他也不確定嚴希是否能完成，畢竟這麼久了，他從沒有看到嚴希為這件事情努力過，他也是真的死心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並不是不愛嚴希，他只是為他的愛挽留最後一絲尊嚴，不想多年以後，他的愛被人嘲笑只是笑話。
“給我一個月的事情，我保證你能完成，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嚴希並沒能聽清楚湯褚的要求，只知道答應，他心裏有個不知名的聲音正說著：今天放手可能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湯褚有些驚訝，沒料到嚴希答應的這麼快，他是最了解嚴希的人，對他的話只信半分，這次既然爭執了，就必須給自己給嚴希一個交代，在嚴希並未完成他給的任務前，還是就這樣吧。
“一個月，我等你。”
說完這句，湯褚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嚴希像個傻子被人品頭論足。
嚴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當時家人都圍在他身旁，問他為什麼哭，為什麼這麼狼狽，他沒回答，微笑着推開所有人，像個沒有魂魄的空殼子般呆愣的回到自己房間。
床頭柜上擺放着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可床頭櫃裏，卻滿是他和湯褚的合照，在他心裏，湯褚已經是他的家人，除了那層沒捅破的紙外，他們已經不分你我。
坐在床邊前柜子裏的合照拿出來，每張照片上的他們都是喜笑顏開，甚至在此刻陷入無盡悲傷的他都能感覺到當時的興奮，摸着鏡框，當時的情景彷彿就是昨日，甜蜜好像剛剛還圍繞在他身旁。
就在此刻，腦海突然湧入剛才的畫面，一下子將他從天堂拽入地獄，心情的落差悶的他幾乎快受不住，他揪住胸前的衣服大聲喘息，沒多久，晶瑩的淚珠就從他眼角滑落，他死死咬住一唇，不讓任何悲鳴從口中傳出。
牙關的顫抖無聲訴說他現在所承受的痛苦，驀然，他抱着照片倒在床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絲絲嗚咽終是沒能被他阻擋，在靜謐的房間極為突兀。
“湯褚，是你說要愛我一輩子，現在怎麼能這麼傷我，怎麼能。”在此刻，嚴希像個受傷的小獸，無依無靠並且血流不止，卻找不到一絲安慰，並在無盡黑暗中墜落。
而湯褚在辦公室，心也莫名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