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睛
冰冷,抖動……
柳依雪沉沉醒來,卻發現到了一個奇特的地方。
這是一節正在行駛的車廂,而且車廂行駛速度非常之快,冰冷和抖動正是這節車廂傳來的觸感。
一個看起來像是白領的男子正在和一個黑髮青年說著什麼,周圍還有一個戴着眼睛的年輕女孩,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一個中年婦女,一個看來起身材豐滿的男孩子,一個學生樣的青年。
(這裏是哪兒?)
柳依雪以手撥開額前的秀髮,想把周圍這一切看得更清楚些。黑髮青年注意到柳依雪的醒來,看了她一眼,冷冷笑道:
“還有這麼晚才醒來的,潛力真……”
頓時沒了下文。白領男子和眼鏡女孩都向黑髮青年那看去,頓時也呆住了。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
一身藍和白相交影的服裝,不似緊身衣般,也不似休閑裝一樣鬆鬆的,看起來極為合身。
其它四人也都愣住了,直到好一會兒,黑髮青年才首先反應了過來,冷哼一聲,將其它人震醒,才冷淡道:“反應還不錯,夠冷靜。”
而眼鏡女孩則是驚嘆道:“妹妹真是一絕世佳人!”白領青年卻是手足無措,見柳依雪目光掃視過來,都不知手腳放何處。其它四人更是不佳,豐滿的男孩甚至眼神都動不了了。
柳依雪的美麗,不是媚,而是靜和柔,如同一絹絹細流,恬靜而安詳。
這時,車廂漸漸緩慢直至停止,黑髮青年冷冷道:“恐慌片開始了,跟上!”
眼鏡女孩看了一眼柳依雪,又看了一眼大大咧咧走出去的黑髮青年,還有一起跟出去的眾人,不由眼神中露出一股焦急,對柳依雪說道:“妹妹先跟我們走吧,路上我再和你說發生了什麼。”
在車廂外是一處車站平台,眾人跟着眾多雇傭軍一起順着平台向上走。
一邊走,眼鏡女孩一邊給柳依雪介紹着這個主神空間,包括恐慌片,怪物,兌換和積分等。
柳依雪一邊聽着,一邊露出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有着孩子般的純真和美麗,真難以想像聽着這樣的事情,面對着如此離奇的空間,面對着隨時可能死亡的危險,她還能如此平靜。
(死亡的世界,眾神的遊戲嗎?)
柳依雪心中想道。沒有恐懼,沒有不舍,因為我對塵世和活着並沒有信念……什麼叫做真正的活着呢?
(我不知道……)
黑人馬修·艾迪森和艾麗絲交談着,忽然艾麗絲把手向白領青年等人一指,問道:“那他們呢?”
白領青年等人頓時大驚,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遊走在現實之外的人,換句話說,恐怖片歸恐怖片,劇情里的人物不可能和他們發生交集,他們只需要躲避那些恐怖的怪物就行了,誰知道生化危機一的女主角竟然會指着他們說話。
馬修·艾迪森說道:“他們也是這裏的保安,公司有他們的資料登記……但是我很懷疑公司上層的指示是否出錯,除了那名黃種人是合格的戰士以外,這些人根本就是普通市民。”
這應該是那個“主神”給他們在這裏安排的身份吧,白領青年幾人心裏恍然大悟。
(通過安排身份這點,可以證明所謂“主神”並沒有不讓我們與劇情人物互動,從而得到幫助等,那麼,也就是說,“主神”存在的目的不是玩弄我們……)
柳依雪心中不由開始分析。
(呵呵,成習慣了呢,總是分析來分析去的,算了吧,反正大概不久之後我就沉睡在這裏了吧?)
(“主神”不是萬能的呢……)
眼鏡女孩之前有告訴她這裏是《生化危機1》的世界,然而柳依雪從來不看恐慌片,又怎麼會知道情節。
眼鏡女孩講完了主神空間,開始講着生化危機的劇情,聲音壓得低低的,看來是有誰告訴了她不能讓劇情人物聽到劇情內容(柳依雪的假設)和關於主神空間的事。
T病毒,G病毒……
雇傭兵們繼續前進並交談着,來到了電梯那,那絲毫不讓黑髮青年等人意外地發現了斷開的電梯鋼繩。
黑人馬修深吸一口氣,他回過頭來對眾人說道:“走樓梯,十分鐘之內必須要到達底層,所有人跟上!”
黑髮青年的體力看起來不成問題,白領青年和那一看就知道是做體力活的中年男子體力也不錯,其它的人身體素質都不如正常成人男子。
眼鏡女孩看了一眼柳依雪,心中掙扎着,卻是一隻溫暖細膩的小手輕輕蓋住了她的手。“你自己要跟上大夥,去吧,你先走,我有辦法跟上。”這是柳依雪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婉轉動聽,柔和溫婉,給人一種安神的觸動。
眼鏡女孩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柳依雪,便頭也不回地跑着跟上了黑髮青年,拉住了他的衣角。她自己也不相信,柳依雪一個文文弱弱的、最多不過十八的女孩子如何能夠跟上?!但她在這種時候也只能欺騙自己,在心中為柳依雪祝願着。
豐滿的男孩(小胖子)和中年婦女,還有那學生樣的青年,都毫不猶豫地超過了柳依雪,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呵呵,姐姐保重,謝謝你給我說了那麼多……)
(呵呵,其實我哪有什麼辦法,再見了……)
身體中傳來一種無奈的呻吟,彷彿隨時會斷開的木板。
(體力枯竭98%,最高運動剩餘時間,六秒。)
六秒后。
柳依雪倚在牆邊,胸口劇烈地上下伏動着,臉色漲成了淡紅色,一手扶在牆上支撐着身體,一邊注視着遠去的大部隊。
金屬色澤的手錶上寫着大大的紅色數字“89”,並且還有不斷上躍着。
(死亡可能性98.77%……)
(要死了嗎?……)
(可是,為什麼你們要背叛我呢?雲、月……)
(帶上我最後的祝願,雖然你們和我已是敵對,但我還當你們是姐姐……我相信,你們也有自己的苦處……但是,我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才……我累了……)
(再見,雲姐姐、月姐姐……我還想做你們的妹妹……)
眼鏡女孩回頭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黑髮青年冷冷笑道:“三名出局。”
白領青年不解:“什麼三名出局?”黑髮青年冷笑道:“你們把我的話當作玩笑了嗎?離開馬修超過一百米,我們就會‘轟’一下,什麼都沒了,知道嗎!”白領青年回頭看去,什麼也沒有……
雲、月、雪三人的時光。
“我們姐妹三人,永遠都是好姐妹!”
“嗯!”“嗯!”“嗯!”
(可是為什麼……你們不告訴我……)
雲和月的臉浮現在柳依雪的面前。
(雲姐姐、月姐姐……)
“小雪,活下去!你才能知道我們的苦衷……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是嗎?……)
(好的,我相信……)
(那麼……死亡率98.86%了嗎?)
手錶上的數字為92。
柳依雪站了起來,強壓下腳上的痛感和酸軟,向樓下奔走而去。
(我一定……會知道一切的……)
(雲、月,請為我祝福!)
為了活下去!
黑髮青年等人到了樓梯盡頭,他忽然咦了一聲,回頭向樓梯道上看去。白領青年和眼鏡女孩受到他的影響也都向上看去。
“難道……她真的活下來了!”眼鏡女孩心中期盼着,她頭一次見到如此善良的女孩,自然是希望她活下來,而自己心中也有着愧疚。
樓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飛奔的身影。
若鴻影飄然。
“是她!真的是她!”眼鏡女孩失聲地大喊起來。黑髮青年也是一呆:“這樣都可以度過來!”白領青年則是為多一個人活下來而高興。
(我活下了來……)
雙腿肌肉酸痛無比,甚至有一種麻木的劇痛之感,幾乎連站着都是問題了。但是,柳依雪終於還是活了下來,因為信念!
黑髮青年冷笑道:“等會走不動了一樣會死!”
面對他的是微笑,坦然和真誠的微笑:“謝謝你,我相信我可以走下去。”眼鏡女孩則是一下就站了出來:“我背着她!”柳依雪擺了擺手,笑道:“真的不用,姐姐,你看我不是已經走過來了嗎?相信我,好嗎?”
“這……”
“走!”黑髮青年不等眼鏡女孩多說,便先跟上眾雇傭軍走了。白領青年看着柳依雪的容貌,想着自己體力尚足,便開口道:“我來帶你一程吧。”眼鏡女孩頓時向白領青年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謝謝你。”
白領青年拉着柳依雪的手跑動着,柳依雪幾乎還是只依靠自己的身體來跑動着,借用白領青年的力極少。
拉着柳依雪的手,白領青年心中微動,但是被他壓了下去。
兩個只能走在隊伍的最後方,眾雇傭軍對黑髮青年一群人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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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選自《洛神賦》,小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