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圍牆
李空竹被弄得尷尬異常,手提着桶勒得手指生疼,想換個手吧。又怕將這三小兒給碰到。
一時間,倒真不知該咋辦的好。
“過來!”
不知何時已經起床的趙君逸,出來看到這一幕時,只冷淡的衝著這邊喚了聲。
三小兒聽了他的喚,轉頭有些怯怯的看着他。隨又回頭,仰望着李空竹希望她能快點拿出紅包。
“過來!”又是一聲冷淡之際的聲音。
另兩個小兒有些抗不住的鬆了抓着李空竹褲腿的小手,只那領頭的四歲小兒還有些不服氣的嘟着嘴抗議:“俺娘說有紅包哩,俺要紅包!”說著,就有些咧了嘴,那樣子似要大哭的趨勢。
李空竹看得有些心軟,手向著腰間那個粗布荷苞摸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拿出來哄哄,不想一道沉喝伴着一個人影,快步的將那小兒給提了過去。
“你個混不吝的混仗玩意兒,誰教你要的紅包?看老子今兒個不打死了你。”
“當家的你這是幹啥……”坐在堂屋正吃着面的鄭氏看架勢不好,趕緊放碗跟跑出來。
“啪啪!”哪成想,她叫喊的話還沒說完,趙金生那粗厚的巴掌就狠狠的落了兩巴掌在自家大兒子的屁股上。
“哇哇……”趙鐵蛋被自家爹扇了屁股。張着大嘴就開始仰天大哭了起來。
後面的鄭氏急紅了眼,直接扯着嗓子就開始大叫:“你這是幹啥?娃才多大你就照着死里打,你打,你打啊!你乾脆打死好了。看老娘還給不給你老趙家生!”
叫着的同時,快步跑來將咧嘴大哭的兒子摟在了懷裏哄着。其餘兩小兒,見到大人打人,也跟着咧開了嘴兒的大哭起來。
趙金生見大兒子被她摟着,小兒子又跟着哭了起來,不由得氣怒一喝,“都他娘的哭個啥,把嘴給老子閉了。一個二個不省心的玩意兒,誰他娘教的你們這些!”
“喲,怎麼,這哪一點錯了。你惱個啥?論着這十里八村成親結婚的,哪一個不是第二天認親敬公婆茶水的,怎麼,偏偏咱們家是個例外?要不得,還當成了寶貝疙瘩慣着?”
鄭氏也來了火,直接將大兒子拉到身後,又將小兒子摟了過來,插着腰邊喝罵,邊看向那邊有些尷尬的李空竹。哼了一聲,“不是大戶出來的,幾文錢還放在眼裏啊,當初成親聘禮都要了二兩。還真是小氣得緊!”
趙金生聽得又要發了火。這時聽着哭聲的張氏也趕緊從西屋房走了出來。步下台階,輕喚着閨女一聲,將她抱起,遠離了這吵鬧之地。
鄭氏見狀,不滿的癟了下嘴,也不知幫個忙,要到錢,她是想要不想要?
“幾個侄兒侄女的認親錢,一會我自會給兩家哥哥嫂子送去。這會兒,能不能讓我的媳婦兒先回來,她還提着水,這麼堵在大院門口的,讓過路的人看了去,到底有失了臉面。”不知何時步過來的趙君逸,臉色平淡的看着趙金生說道。
趙金生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吭哧了下,“別聽了你大嫂那張白活的嘴。啥認親錢不認親錢的,沒有錢,難不成就不是親了?”
趙金生雖說分家有些愧對這個三弟,可一想到那本就是自家的家財,若真要分給這沒有血緣的弟弟,還是有些不舍。是以,在分家時,他就順着其餘人,偏心的除了一個月的口糧,只給了二畝結酸桃的山桃山坡給三房。
當時想着若以後他們家實在過不下去了,自家就偶爾接濟一下。哪知後來,那二畝山桃林倒成了香勃勃了。為此,幾家人算是徹底的翻了臉。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就說鄭氏在聽了趙君逸說送錢后,眼珠就轉了下,見自家男人又說了這樣的話,就不滿的接嘴,“人老三都說送了,你作甚要攔了去。”
說完,又轉頭問着趙君逸,“老三你哪來的錢啊,是不是爹娘生前給的,給了多少啊!”若真是兩老不死的給的,也太過偏心拎不清了。
趙君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並不接她的話,對趙金生點了個頭,便吩咐着還傻站着的李空竹道:“走吧。”
李空竹點頭,趕緊將桶換了個手,提着跟在他的身後回到了自已所在的小屋。
西屋裏的二房兩口子,見外面沒了鬧聲。無趣的坐回了炕上。
趙銀生眼珠子滴溜的轉着,“老三哪來的錢?難不成真是爹娘給的?”
張氏拍着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小閨女,聽了這話也不吭聲,只問着,“坯子你看成沒成,別一會我娘家哥來了,不成,還白來一趟。”
“早幹了,今兒早上我看過了哩。”趙銀生歪坐在炕上,看着她又問,“你說老三的錢是哪來的?”
“我上哪知道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過心中到底還是有些膈應。老兩傢伙死了,兩家人翻遍了存貨,也就那麼幾兩銀子。若真是給了老三的話……張氏眼神閃了一下。隨岔開話題讓自家男人去村口,看看自家娘家哥哥到底來沒來。
這邊李空竹跟着趙君逸回了小屋,將水桶找了個蓋簾蓋了,見桌上留飯的碗空了,便伸手將之利落的清洗了乾淨。
趙君逸冷淡的看着她做着一切,從一旁的立着箱櫃處拿了個天青色的綢緞荷苞。放入腰間,跨步便出了屋子。
李空竹眼角瞟了一眼。隨不在意的去到倉房找來一口鍋邊破了洞的舊鍋,拿着洗刷的笤帚就開始用力的清洗起上面的鐵鏽來。
正費力刷着呢。院門就被推了開,迎面進來四人,領頭的赫然就是二房的趙銀生。
進來的幾人,眼光皆在她身上視環了一圈。隨又不在意的癟了下嘴,有個男人更是舉着丈量的跬步拿着在那比劃着,“如何丈量?打算給那邊留多少?”
趙銀生油滑的臉上堆着笑的用腳比了比,“從這吧!”隨又轉頭問着正倒水的李空竹道:“老三家的,老三呢?”
“當家地好似有事兒出門了。”李空竹搖了搖頭,見他們拿着傳說中的測量儀器還很是好奇了一下。
“出去了,那這事兒怎麼商量啊。”
趙銀生嘀咕着。後面一高壯男子則不耐煩的道:“還商量個啥,有得住就不錯了。還敢強嘴不成,一會兒要是有不滿,讓他來給老子說,老子倒要問問看,這麼多年的趙家米糧喂哪去了。”
“大舅哥兒你別急着了。俺就是想着好歹是兄弟……”
“啥兄弟!又沒有血親,不過是個撿回的外人罷了,你老爹娘有那善心,我們可沒有。我還就告訴你了趙銀生,我妹子嫁你可不是來吃苦的,你要敢在分家后還向著外人,看我哥兒幾個不扒了你的皮。”另一黑臉漢子接着虎臉喝道。
“是是,我知道哩!”
一邊的趙銀生連連點頭。李空竹算是聽出了點門道,敢情這是專說給她聽的?看着他們在那比劃着分線,就有些猜測到什麼。
果然,不到兩刻鐘,那伙人就開始不知從哪搬着泥坯土磚進了院。用着粘泥混着的爛稻草,開始抹泥砌起了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