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遇土匪 被劫進山
陳駿德是怒火中燒,沒完沒了啊,你方唱罷我登場,還讓不讓人活了,不帶這麼玩人呢,日子是沒法過了。今天不拼個魚死網破都對不起自己這張英俊的容顏了。
當下了馬車看到明晃晃的數十把鋼刀后,陳駿德十分後悔。唉,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了,衝動是魔鬼啊,什麼事都可以講道理嘛。土匪要財,給他就是了,何必為那身外之物大動干戈呢。
想到這裏的陳駿德抱拳說道:“各位好漢,途徑貴寶地,多有打擾,車上的東西盡可拿去,小弟我們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你們了,您隨意,大宇咱們走吧”。說完拉着馮天宇就要走。
“慢着”!
正要趁機溜走的陳駿德心中一緊,完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真的猛士敢於面對血淋漓的現實,逃避不是辦法,看來得正面面對了,據說土匪都是欺軟怕硬,我不妨試試。
“還有什麼事嗎?跟你說了,我們有要事要辦,耽誤了的話,小心你的小命”。陳駿德故作鎮定的說到。
“嘿,小鬼膽氣不小,爺們做的就是這無本的買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見慣了生死,豈還怕你不成?相見就是有緣,怎麼,不跟我們山上走一遭?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你們這細皮嫩肉的我還真不捨得下手呢”。
我靠,這幫土匪好像沒被我嚇到,這教條主義害死人啊。不都是我一展王霸之氣,這幫土匪就都俯首稱臣了嗎。上哪說理去啊,這不科學啊。
“這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呢,諸位好漢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搭理我們這小老百姓呢,您就忙您的,我們也不便去山上叨擾,這不給您添麻煩了嘛”。陳駿德滿臉諂媚,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莫要廢話,再敢多嘴,爺就把馬糞塞到你嘴裏給縫上,讓你滿嘴跑糞,兄弟們給他兩給我帶走,你,回去告訴他家,人我們平頂山帶走了,要想要人來平頂山拿五百兩銀子來贖”。
土匪指了指馬夫,將還在掙扎的陳駿德,馮天宇兩人綁好了扔進馬車裏,向平頂山走去。
馮天宇在馬車裏不住的嘆息:“駿哥,這可如何是好啊,據說土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這羊入虎口,咱倆該如何啊”?
“不用擔心,土匪要錢不要命,咱兩暫時是安全的,到地方之後看我眼色行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破財免災了”。
陳駿德雖是安慰着馮天宇,其實也是在安慰他自己。自己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幫土匪能有點人性,講究盜亦有道吧。
據說大明朝的人,尤其土匪,偏好男風,這口味也太重了,就我這風流倜儻的相貌豈不是有些危險,唉,這個時候真羨慕那些長相平凡的人,自己引以為傲的容顏竟然成了此次最大的危機了。
不言陳駿德在那裏胡思亂想,馬車外的土匪一路歡歌笑語的往山寨走去。
眾土匪面帶笑容,心道:“不容易啊,這年頭這群泥腿子連飯都吃不上了,這都多少日子了,山寨上都沒開過葷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這回可好了,這兩個小子身着上等料子的絲綢長袍,還有馬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大宅門裏的少爺,這票干成之後,山裏邊得夠過好一陣子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這趟下來真是值,多虧了小狗子這鼻子靈,要不然豈不是雞飛蛋打了”。
小狗子正趾高氣昂的在一身材高大的土匪身邊,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說來也巧,前幾日正好自己在這踩點,就看到兩個少年從馬車上下來,這衣着一看就不是臭泥腿子,必是大富大貴之人,連忙的跑回山裡將所見告訴了三爺,這不手到擒來,這下可算立功了,等回到山裏必受獎賞,嘿嘿,然後去縣城春香院看看小莉去,這浪蹄子好久沒見了,現在想起來還是渾身火熱的。小狗子頓時陷入到與小莉美好生活的回憶之中了。
“小狗子,此次做的不錯,等回山之後,我必讓大爺好好的賞你,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就是”。說完拍了拍小狗子的肩膀。
小狗子頓時受寵若驚,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哼,讓你們都看不起我,在山裏對我非打即罵,這回三爺都放話了,我得緊緊抱住三爺的大腿,我看以後誰還敢對我大呼小叫的,我可是三爺的人。
“三爺,您老太客氣了,這都是小的該做的,以後小的必定多踩點子,要有好的貨色必定給三爺報信,到時候三爺可別嫌小的煩啊,以後三爺有事儘管吩咐,小的上刀山下油鍋,一點不帶含糊的”。小狗子滿臉的討好的對三爺說到。
“不錯,不錯,你這踩點子也頗為不易,以後在我這給你手上派點人手,以後一些小事就讓他們給你代勞了,你先在我手下做個小頭目吧”
這個三爺對於小狗子的投靠來者不拒,畢竟手上多了個能踩點的兄弟想必也是極好的,日後多****,也能獨當一年,最近大爺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日後山中第一把交椅靠的就是誰手上的人數多,誰能給山上眾兄弟帶來更多的好處才是。什麼兄弟情義啊,騙騙小兒還行,這年頭誰人多勢眾,誰能讓眾兄弟吃香的喝辣的,兄弟們才會擁護你。
土匪的日子也不好過,有今天沒明天的,都是看眼前的貨。二哥最近怎麼沒什麼動靜呢,難道是不在乎大爺的那個位置?哼,他不在乎更好,日後按貢獻也是我來當大哥,以後他要是不挑事我尚且還能容他,要是膽敢造次,老子就先斃了他。
這次小狗子做的不錯,讓眾兄弟都知道,跟三爺我混才能吃香的喝辣的。這個三爺想到自己日後坐上第一把交椅,統領平頂山,不禁志得意滿,舉臂揮舞,大聲說道:“小的們,快走幾步,趕快進山等他家來人,這票幹完,咱們殺豬宰羊好好的喝會子,跟着老子我,以後有你們好日子過”。一眾嘍嘍聞聽此言皆大笑連連,好不高興。
馬車裏的陳駿德與馮天宇二人聞聽眾土匪放聲大笑,心中惴惴不安。
馮天宇更是面無血色,嘴裏哆里哆嗦的開口道:“駿哥,他們會不會要吃了我們哇,我看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咱兩這下可要歇菜了,怎麼辦啊,我這輩子剛開始咋就遇上他們了呢,我還沒成親呢,這輩子過得真不值,嗚嗚嗚……”。
陳駿德無語的看着淚流滿面的馮天宇,這貨到這時候了,還尋思褲襠里的那點事呢,我真是遇人不淑,咋就攤上這樣的朋友了呢。
可要是萬一土匪殺人成性,拿了贖金悍然撕票,我與他死後併骨,黃泉路上我都臊的慌啊。看着哭的愈演愈烈的馮天宇,陳駿德也是不得不安慰安慰他。
“大宇,切莫胡思亂想,土匪求的事財,他要我們的命有什麼用啊,再者說了,你父親知道此事之後,必然會拿贖金前來營救,正所謂兵匪一家,你父親與朝廷是說得上話的人物,此等小事,必然會圓圓滿滿的解決,放心吧,頂多也就是餓個幾天,等回家之後我們不就又是一條好漢了嘛”。
“恩,那倒是,我父親雖然不咋待見我,但是決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好歹我也是家裏的獨苗啊,就是他不救,我娘親,奶奶也一定會想辦法的。對了,駿哥,你說今晚上我們會睡在哪裏啊,我得吃細糧,要是飯菜不好,我也吃不下去,這可怎麼辦啊”?馮天宇頓時忘了兇殘的土匪,思緒已經想到今晚的飯食上去了。
陳駿德冷汗順流而下,天啊,我真想看看天宇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人物,怎麼能生出如此奇葩的兒子來呢,真不知道他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麼。
“去通知大當家的,我們這次收穫不錯,抓了兩個富家少爺,來聚義堂好好審審這兩個小子”。
三爺一行人到了山寨門口,對着看門的土匪說到。遂停下了馬車,將陳駿德與馮天宇從馬車上拽了下來,向著聚義堂走去。
一路上推推搡搡,不一會就來到了聚義堂的大殿之中,陳駿德抬眼看了看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一男子。不用說這就是這山上的老大了,這廝長得真是凶神惡煞啊。橫眉立目,四方大臉,鬍子打着卷的往上揚,活脫脫教科書般的土匪啊。
可是細細看來,心中有些疑惑,這人怎麼這麼虛弱啊,面色蒼白,印堂發黑,一副短命鬼的面相。看其體貌特徵剛值壯年,怎麼一副老態龍鐘的面貌呢,恐怕這其中必有蹊蹺。
此時他斜靠在椅子上,口中不停的咳着,好像馬上就要斷氣了似的。在其左邊坐着一個八字鬍的中年男子,眯眯着的本來就很小的眼睛,五官全都擠在了一起,顯得十分陰險,手拿着摺扇,一副鷹視狼顧之相。
“大哥,二哥,今天小弟我帶回來了兩個大戶人家的孩子,這下我們可以好好開開葷了,來我問你兩,是哪家的啊”?三爺張口問道。
“你不是讓我們的人回家報信去了嗎?何必多此一舉呢,等他回來不就知道了嘛,再者說了,錢到手就行了,還管我們是誰家的幹什麼”?
陳駿德看着土匪那種趾高氣昂的樣子頓時火冒三丈,你狂什麼啊?有什麼可張狂的,小爺我虎落平陽被犬欺,先是潑婦,繼而惡犬,現在又土匪,誰都敢跟我比比劃划的,當老子泥捏的啊,泥菩薩還三分火氣呢。
“嘿,小王八嘴還挺厲害啊,好,就聽你的,等人拿着錢來就知道了,但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敢在這大呼小叫,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狗子,去教教他該怎麼說話”。
陳駿德心裏咯噔一下,壞了,這下可玩大了,我這嘴真是太欠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下這頓揍可跑不了了。但是陳駿德也不會坐以待斃,看着眾土匪拳腳飛來,瞬間手抱腦袋,避過要害,躺在地上。
“好嘞三爺,您老就瞧好吧”,小狗子帶着幾個人對着陳駿德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陳駿德躺在地上,一聲不吭,一會的功夫,新穿的長袍又報銷了,這幫王八蛋,老子流年不利,我認栽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必馬踏平頂山,將你等土匪我必殺個片甲不留。
“好了,就這樣了,將他們兩扔到後山去,等着來人拿錢來贖吧”。
就這樣小狗子押着駿德與天宇往後山走去,一路上馮天宇攙扶着陳駿德,一如當日街上被打一樣,一樣的情景,但是不一樣的卻是換了個地方,但是挨打的還是這對難兄難弟。小狗子一路上罵罵咧咧,不時的給馮天宇幾腳,催促走快點,好不凄慘。
“我告訴你們,你兩可給我老實點,要是再敢找事,老子就把你兩扔到山裏喂狼”,小狗子對着二人不陰不陽的說到,轉身就出了屋子。
哐當,門上了鎖了,屋裏就剩下了陳駿德與馮天宇。馮天宇看了看屋裏,什麼都沒有,就在牆角有一些稻草,將陳駿德輕輕的放在稻草之上,看着滿身是傷,閉着眼睛的陳駿德,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駿哥,駿哥,你怎麼樣了?你還好吧,你可不能死了哇,我自己害怕”。
陳駿德疼的齜牙咧嘴,睜開眼睛,看着哭的跟淚人的馮天宇,艱難的張開了嘴:“我還且死不了呢,大宇,哭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的,你幫我身下多墊點稻草,這有點硌得慌”。
等到陳駿德肯定答覆的馮天宇,頓時眼淚就止住了,“唉,好嘞”。
於是開始忙活找稻草給駿德墊的厚一些,陳駿德看看了這千瘡百孔的長袍,心裏滿是惱火,這是怎麼了,我這輩子怎麼的,就不能穿不打補丁的衣服嗎?簡直欺人太甚了,怎麼一穿新長袍必然有事,我這是怎麼得罪老天了,我就一輩子穿打補丁的命嗎?
馮天宇找來了稻草,給陳駿德身下塞稻草的時候疼的陳駿德眼淚都快下來了。唉,真是少爺的風範,完全不會照顧人。
夜深了,從中午到現在,沒有人來給兩兄弟送過飯,估計今天是沒得吃了。駿德身上都是皮外傷,躺了半天,現在自己都可以做起來了。
看着滿屋亂跑的老鼠,陳駿德心裏卻是出奇的安靜,腦海里想起了自己在後世的家人,不知道父母怎麼樣,唉,我這個讓人操心的兒子不見了之後,他們過得怎麼樣了。自己唯一的遺憾就是從小到大沒有做一件事讓父母開心的,這也跟自己的性格有關,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心上,做什麼事也沒有全心的投入進去過。從不在意他人的言語,人生短短數十載,也沒有必要去討好他人,最重要的是讓自己過的開心。世間萬物,皆是物極必反,做人得過且過,遇事留一線。這麼多年了,一事無成,也該反思反思了。
不說陳駿德在那裏回憶過往,馮天宇在一邊悶悶不樂,嘴裏小聲的嘀咕:“這都什麼時辰了,也沒人來給送飯,小爺我長這麼大還沒挨過餓呢”。
之前對着門口喊過要吃飯,回應他的是一陣破口大罵,現在飢腸轆轆的也不敢吱聲了。在稻草上翻來覆去,肚子嘰里咕嚕響個不停。
最後實在是有些扛不住了,爬到陳駿德身邊,看着陷入沉思的陳駿德,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駿德的情景,那年也是這樣,駿哥就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大樹下發獃,眼中滿是心事,想起自己在朝廷當官的大伯就跟駿哥一樣,總喜歡自己思考,那個時候就是覺得駿哥是干大事的人,“駿哥,你在想什麼呢,我腹內飢餓難耐,你不餓嗎”?
馮天宇的話打斷了陳駿德的思緒,回頭看了看可憐兮兮的馮天宇,想到自己從來到大明,到如今就這一個知心朋友,不禁鼻子酸酸的,唉,這大明的治安也是問題,好生生的竟被打劫了。
“大宇,別想了,我想你的父親會很快的趕來救我們兩的,到時候山珍海味不都任你胡吃海塞的。暫且忍耐幾日,瀋陽離鐵嶺有一段路程,來回也得五日左右。今天也是為了殺殺我們的威風,明天早上就會有飯了,別想了,早點睡覺吧”。
“駿哥,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我叫你好幾聲你才聽到”。
“哦,沒什麼,我在想這土匪窩裏也不太平。那個土匪頭子面色異樣,這其中必有蹊蹺。還有那個小鬍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日後你我得小心一些。等到你家來人將咱兩贖回之前,不要與土匪衝突,等到咱兩下山回家,這等遭遇以後你我必百倍還之。一切以性命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早些休息吧”。
“恩,知道了,等咱們回去的,我就讓父親跟遼東總兵說下這個事,這個仇一定要報”。馮天宇點了點頭,挪挪了地方,擺一個舒服的姿勢便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