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其實,在重生之後,我也沒想過要娶妻,但你肯嫁給垂死的我沖喜,我便有了娶妻的念頭。」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長指點上她鼻尖。「哪裏知道我是上了個大當,原來你知道我是誰才敢喊着要嫁。」
駱佟羞澀的笑了笑。「前生你便是我最崇慕的文人學士,能有幸嫁給你,我自然是不假思索,只是那時我不明白,你明明做到了兩朝金相,又為何會命懸一線到需要有人沖喜延命,全然沒想到你在裝病。」
「重生之後,為了讓單氏對我失去戒心,我一直在裝病,單氏派人做過手腳的補藥,我也照喝無誤,只不過,葯已被我掉包了,天天喝那毒藥的人是她自己的兒子。」他一沉吟。
「這麼想來,三年前思湛不過染了風寒卻病死,極可能是長年服那毒藥,以致他身子虛弱,一場風寒便奪了性命,讓那湛玉振借屍還魂而來。」
「單氏將人當成棋子隨意擺弄,如今可說是自做自受,不值得同情,若是她沒使壞心眼,兒子也不會死。」想了想,駱佟又恨聲道:「可恨的是,偏叫那湛玉振借了談思湛的身子,如今對我糾纏不休。」
談思璘淡淡地道:「無須懊惱,饒是他有通天本事,也翻不出什麼浪來,若如你所言,因為你前生臨死前的血咒,他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清楚與你相關之事,要擺佈他便是輕而易舉,被名利沖昏了頭的人,都是一個模樣,咱們只需引一條錯的路子給他們,他們便會走過去了。」
駱佟知道他說的「他們」里,包含了談雲東,事實上他如今的目標便是以談東云為主,談思湛是因為她而牽扯了進來。
想來他前生的遺憾便是沒有為生母找出謀害她性命的兇手,如今已確定了幕後唆使之人是談雲東,他自是不會放過,定然會讓談雲東在他重生的這一世付出代價。
「確實如此,今日湛玉振聽到將來登基的是二皇子,不知有多震驚。」駱佟好笑地道:「想來他穿來之後,一心一意以為太子會登基,不知在太子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如今卻得重來,投入二皇子的陣營。」
談思璘道:「前生思湛並非一個功利之人,他雖高中狀元,又有單氏推波助瀾,但他對仕途並不熱衷,一直到辭官前,他都是參知政事,可如今的思湛已不是思湛,成了有野心的湛玉振,還使計坐上了右丞之位,讓他留在朝堂上,始終是個隱患。」
駱佟點了點頭。「依我對他的了解,他甚無擔當,不可能有什麼大作為,如今志得意滿、太過自信,以為能一手掌握天下,做天子近臣,是他再世為人也沒有認清自己的本質,扶不起的阿斗終究是扶不起的阿斗,可不會因為換了身軀便一飛衝天,他仍是那個認為以勢便可服人的湛玉振。」
她說完后,卻發現談思璘盯着她猛瞧。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麼了,思璘,我說錯什麼了嗎?」
談思璘笑了幾聲。「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只不過,我不想你這麼了解他。」
駱佟一愣,着實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見他雖然面上有笑容,但卻不像說笑,她期期艾艾的解釋道:「也說不上了解,就是知道他的性子……」
他劍眉一攏,驀然彎身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床。
她的心撲通撲通一跳一跳的,也明白這時候該閉上嘴,不然越描越黑,他又要打翻醋罈子了。
須臾,她被放在床上,床帳也隨即落下。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他褪了外衣壓上了她,有些不明白怎麼突然從談正經事變成此刻這模樣這姿勢?不過她喜歡他吻上來的感覺,霸道又細膩,像是要全然的佔有她。
她閉起了眼眸,伸手摟住他的頸子,輕輕吮了吮他探進她唇里的舌尖,感覺到他的下腹突然有了變化,她雙腿便大膽的夾住了他的腰,他的身軀一僵,突然狂風暴雨般的吻她,兩人很快就在纏綿之間衣衫不整。
談思璘瞅着她胸前的大片春光,難得露出一絲壞笑。「佟兒,你如今已明白我沒有喝那傷本的毒藥,勤着與我行事,快些為我生個小娃娃吧!」
【第十六章朝堂相爭鋒】
越王府世子高鎮迎了百花樓花魁宋楚憐為妾之事轟動了整個京城,此事在大周朝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成了最熱門的談資。
談秀彤打從退親后就將自己關在房裏足不出戶,而越王府和敬國公府是正式交惡了,談雲東對此事十分煩心,他本是要談秀彤揭過此事,談秀彤卻是死活不肯嫁,事情傳到了越王府,親事自然告吹。
駱佟將一切看在眼裏,她照談思璘的吩咐,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她知道,談雲東並非煩心女兒會想不開,而是煩心在朝堂上多了個敵人,如今他忙着博取二皇子的信任,還要應付太子,加上曾綺芳使性子回娘家住久了,曾太師也對他頗有微詞,偏生談思湛又表明不去接曾綺芳回來,種種原因加起來,令他無比煩躁,他一煩躁,單氏也跟着受罪,他處處挑毛病,單氏便將氣撒在下人身上,弄得下人抱怨連連,府里也雞犬不寧。
由於敬國公府近日瀰漫著一股沉悶哀怨的氣息,駱佟便聽談思璘的,沒事就往饕餮樓走動,或者去言府找言諍品詩論畫,避開府里的是是非非。
她明白談秀彤如今肯定是生不如死,但她半點關切談秀彤的心都沒有,一個從未對她表達過善意的人,她對對方的痛苦自然也是不痛不癢。
「越王府不是普通人家,跟越王府退了親,要再尋門象樣的親事可比登天還難,駱四姑娘至今還尋不着親事,也是同樣道理。」
饕餮樓後方小樓的小花廳里,駱佟與張令霞一邊研究新菜譜,一邊喝茶閑話家常,她說完談家的境況后,張令霞便下了這個結論。
她原就欣賞張令霞,打從知道張令霞來自那個叫二十一世紀的地方,她看張令霞的眼光更不同了。
那二十一世紀究竟是個什麼地方,那裏的女子都像張令霞這般豪爽不拘小節嗎?
她又為何會來大周?與她一樣,前生是死了才魂穿來此的嗎?對於前生之事,可有什麼不甘願的?穿來之後,是否會不習慣大周的生活?她前生是哪戶人家的姑娘,是貧苦還是富裕,前生的樣貌也是生得和張令霞同一模樣嗎?前生叫什麼名字,有丈夫嗎?有孩子嗎……
她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自然了,她好奇的事都不能開口問張令霞,睿王還沒登基,張令霞也還沒寫那部叫孫子兵法的書,在張令霞的認知里,她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這個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張令霞忽然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怎麼了?妹妹今日好生奇怪,一直盯着我瞧,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她的舉動令駱佟噗嗤一笑。「姊姊這是做什麼?我就是覺得姊姊好看,所以錯不開眼罷了。」
張令霞哈哈大笑,美眸里凈是戲謔。「妹妹自己生得美如天仙,還誇我呢!瞧你這討巧的櫻桃小口和密到像樹林的長睫毛,誰看了不為你迷醉?我這般長相在京城裏沒有兩百個也有一百個,只是路人長相罷了。」
駱佟疑惑的問道:「路人長相?」
張令霞一笑。「就是比比皆是,長得普通之意。」
駱佟咀嚼着那話,融會貫通之後稱讚地笑道:「這形容倒也有趣又貼切。」
張令霞一時興起,「妹妹,我來教你下棋如何?我知道你肯定會下棋,不過我要教你的不是圍棋,是別種玩法,叫做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