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半夜敲門
說完這句話，老獵人把蛇皮袋往肩膀上一扛，就奪門而去了。
我們追出去的時候，外頭居然連一個人影兒都沒看見。這更讓我懷疑老獵人的身份，他前腳出門，我們後腳就跟了出去，前後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可他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留下一點蹤跡。
更詭異的是，院子裏明明傳來很多腳步聲，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聲音離我們也就幾米遠，周圍一陣強烈的風，颳得院子裏的灰塵四處飛舞，嗆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能造成這樣的聲勢，除非是有一大隊人馬，從面前快襲過去，因為速度過快，才造成塵土飛揚。可是灰塵散盡之後，卻見不到一個人影兒，地面上也不見任何痕迹，就像從來沒人出現過。
孔老黑有些納悶，吃驚的說道：“這，這麼大動靜，咋一個人都沒有，太邪門兒了吧！”
只聞其聲，未見蹤影。如此浩大的聲勢，居然見不到一個人，我心裏更加斷定，這老獵人絕對不是個活人！
孔老黑想了一下，向我詢問道：“吳狄，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明白他的意思，老獵人臨走的時候，委託我們，在中秋節之前，把那張人皮地圖交到老爺子手裏。還說，否則老爺子可能過不了這道坎兒，孔老黑問的，是我對這件事兒的看法和決定。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獵人處心積慮的，想要把這張人皮地圖送到老爺子手上，如果想要對我們不利的話，以他縝密的心思，估計我們早成死人了。現在，也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按時把地圖送到老爺子手上。也許，這中間的謎底，只有老爺子才能幫我們揭開了！”我思量了一下事情的輕重，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你說的也在理，可我怎麼越來越覺得，這老傢伙不對勁兒呢！”孔老黑望着夜色，使勁兒的撓着腦袋。
我明白他的顧慮，他是怕這老獵人還有後手，怕我們着了他的道。可按照眼下的情形來看，七八月份，也沒什麼生意可做，呆在鋪子裏，也是瞎耽擱工夫，倒不如回一趟老家，把事情搞清楚。
“你才發現那人不對勁兒啊，瞎子都看得出來！”唐傲嬌嘟着嘴，沖孔老黑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那你說說，那老傢伙是什麼啊？”孔老黑很喜歡和這小姑娘打哈哈，饒有興趣的問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路上寡言少語的慕容野靖。卻突然說道：“他不是人！”
“不是人？我也知道那老傢伙不是人，可他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啊，難道是鬼不成？”孔老黑似乎對慕容野靖有些不感冒，尤其在性格上，他倆簡直是完全對立的。孔老黑性格率真，喜歡大大咧咧的，有什麼說什麼。可慕容野靖偏偏冷言寡慾，說話也總說一半，把孔老黑急得有些坐不住了。
慕容野靖繼續說道：“他也不是鬼！”
“那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啊，他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嘛？別總是我問一句，你答一句，磨磨唧唧的，急死人了！”孔老黑抱怨着說道。
慕容野靖卻冷冷地說道：“活死人！”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也猛地一驚。
小時候，聽爺爺說起過，大山裏的東西，有很多都說不清道不明，不光有能化作人形的妖精，還有死而復生的活死人。
其實啊，他們不能算是鬼，卻也不能說是人。除了表面上看起來，和常人沒什麼異樣，可這卻東西沒有影子。
按照古代的說法，人的靈魂其實就在影子裏，身體機能消失之後，靈魂還遊盪在世間的，我們稱作是鬼。可是靈魂消散，身體機能還存在，看起來，和活人並無差異的，我們稱作“行屍走肉”，亦或叫作“活死人”。
孔老黑卻聽得雲裏霧裏的，忍不住又問道：“啥叫活死人啊？”
“活死人就是沒有靈魂的死人唄！”唐傲嬌簡單的跟孔老黑解釋道。
“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嘛！”孔老黑恍然大悟，可又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又換了口氣說道：“不對，不對不對，這人死了，靈魂會變成鬼，我能理解。可是要說這人沒了魂魄，那不就是死人了嘛，怎麼還活蹦亂跳的啊？”
“老黑，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做的遊戲，‘踩影子’嗎”我饒有興趣向孔老黑問道。
“這咋還跟‘踩影子’扯上關係了呢？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孔老黑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當時老爺子講的故事，你還記得吧！”我又問道。
孔老黑想了想，說道：“當時，老爺子好像說的是，古代處決囚犯的事兒。他說，刑場之所以在午時三刻行刑，是因為，人的魂魄在影子裏。那個時候，日頭當空，人的影子剛好和身體合在一塊。把腦袋砍下來的同時，會連同人的魂魄一塊兒給砍殺了。這樣死的囚犯，死之後，就不能變成厲鬼，繼續作惡了！”
“我估計，這老獵人剛好相反，魂魄被殺死了，可他的身體卻還活着，所以才成了現在這幅摸樣。表面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卻沒有影子！”我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這，這，這他娘的，我腦子有點亂，你讓我縷縷！”孔老黑想了一會，一臉緊張的說道：“不對呀，吳狄，這單子咱不能接啊！那老傢伙不是人也不是鬼，你咋能接他的生意呢？”
“唉，你以為，我願意攬上這檔子破事兒啊？可眼下這情況，那地圖偏偏牽扯到老爺子身上，不管是真是假，都得硬着頭皮，把東西交到老爺子手上！”我表示也很無賴，想拒絕，卻又不能拒絕，只能照辦了。
“這鋪子，你當家，你說咋整就咋整吧！”孔老黑一攤手，很是無奈的答應下來。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孔老黑把夥計們都救了出來，前後照應了一下，見夥計們都沒傷着，我才算放下心來。
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後，我們計劃着，明天一早，將那人皮地圖送回去。
可我們剛睡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福，有人敲門，去看看！”我沖外頭喊了好幾聲，也沒見有人回應。這才想起來，小福不在鋪子裏。夥計們，被關在倉庫好幾天了，都疲憊得很，我也不好再去麻煩他們，穿了件背心，就起身去開門。
“誰呀？”我一邊朝着大門走去，一邊對着外頭問道。
“少東家，是我，我是小福！”外頭應了一聲。
“你小子，又他娘的出去泡妞，連鑰匙都不帶。下回再這樣，大半夜回來，老子扣你工錢！”我一邊打開門，一邊罵罵咧咧的嘟噥着。
雖然總這樣嚇唬他，可從來沒少過這小子一分錢。只是大半夜被吵醒，不罵幾句髒話，覺得心裏不舒服。
門開了，小福招呼也不打，一聲不吭的就往裏沖，一溜煙跑進了房間。我有些納悶了，覺得這小子有些古怪。可是看背影，這人的確是小福，也就沒多想。無奈的搖了搖頭，拴上大門，回去繼續睡覺了。
還沒進去，屋子裏就傳來孔老黑的鼾聲，跟打雷一樣。進屋之後，就看見他在床中間擺了個“大”字，一點空地兒也沒給我留，我有些無奈，睡意全消，索性就在院子裏抽煙。
煙剛點上，還沒來得及抽幾口，外頭卻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小福，有人敲門，去看看！”我有些疲憊了，此刻不想動彈。小福剛從外邊回來，肯定還沒睡下，就朝着他的房間喊了幾聲。
“咚咚咚，咚咚咚！”這時候，敲門的聲音更大了。
鼾聲如雷的孔老黑都被吵醒了，躺在床上，對着外頭吼了一句：“敲敲敲，大半夜的，敲喪啊！”
我有些不耐煩了，把煙頭在地上蹭滅，起身去開門。
一邊朝門口走，一邊發著牢騷：“狗日的小福，他媽的，反了天了，叫都叫不動，大半夜的，還要老子出來開門！”
“誰呀？”我沒好氣兒衝著門口喊了一聲，聲音顯得有些煩躁。
外頭傳來了回應聲：“少東家，是我，我是小福！”
聽見小福的聲音，我就更加惱火了，一邊開門，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道：“你他娘的，大半夜的不睡覺，剛回來，又往外跑。再有下次，老子真扣你工錢！”
小福進來之後，還是一聲不吭的，就往房間裏跑，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心裏尋思着，多半是這小子約會失敗了，心情不大好，也就沒跟他一般見識，只是讓他早點睡覺，別誤了上班的時間。
說完，我把門拴上了，準備上樓去睡覺。雖然是大夏天，可晚上還是有點涼，我只穿了件背心，繼續在院子裏呆下去，怕會感冒。
可就在這時候，門外卻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鋪子裏的夥計都已經睡了，也沒人出門。連小福都已經回來了，怎麼還會有人，三更半夜的來敲門呢？
“誰呀？”我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可許久，門外都沒人回應。
難道是這陣子太累了，神經綳得太緊，我聽錯了？正當我轉身，準備上樓的時候，門外卻又傳來的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次，我並沒有急着去開門，而是從貓眼上，朝外看了一眼。
我吃驚了，外頭站的人，居然是小福。
我當時就怒了，這小子，他媽的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成心折騰老子是吧！
想把這小子揪進來，然後好好教育他一番，可卻突然想到，整個鋪子只有這一個門。小福進來之後，我才把門栓上的，他根本沒有出去過，怎麼又出現在門外呢？
如果站在門外的是小福，那剛才進屋的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