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野地驚魂
這好端端的,油桶裏邊怎麼會倒出來,已經發臭的鮮血呢?難道,是孔老黑去找油的時候,弄錯了?可這也說不通啊,就算油桶裏邊裝的,不是汽油,也不會有人把血,裝在裏邊吧?難不成,這廢棄的加氣站,改行做起屠戶生意了?
“孔老黑,你他娘的辦事兒,真不靠譜,裝桶臭烘烘的血回來。這要是都倒進油缸里,估計老子這車子,也得跟着報銷了,光是換油缸、油管,都得花好幾萬塊錢。你他娘的,是不是成心的?”詫異的同時,我更覺得,一股無名火直往腦門上竄。
接連一段時間,都總是發生這些詭異而又邪門的事情。難道,老子他娘的,真是讓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給盯上了?
“這事兒,你可別賴我,我是直接從那加油站的油槍里,接得油。當時可沒這麼大一股子臭味兒。而且,這油桶,我是一路扛回來的,中途也不可能讓人給掉包了。反正這回,從你來找我的時候開始,總有邪門的事情跟着,誰知道是不是你,招惹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我估計,八成又是什麼那種東西,在捉弄老子!”孔老黑先是一臉的無奈,然後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明明帶回來的是一桶汽油,可是倒出來的,卻是惡臭難聞的血液。
“加油站在哪兒?”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那個美男子,開口了。語氣冷淡,說話也是,言簡意賅,簡單明了,甚至是,惜字如金,從不多說一句廢話。
“沿着公路往前,走四五公里就到了!”孔老黑想都沒想,就順口回應了他。可話剛說完,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又繼續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那個廢棄的加油站,有問題?”
“去看看!”那人只是簡單的這麼說了一句,完全沒有給我們任何反駁的機會,就一個人沿着孔老黑回來的方向,往前走去。
我和孔老黑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本來,遇上昨晚上那種事情,就已經夠倒霉的了。現在明明知道,那個廢棄的加油站,有不幹凈的東西。明知道那裏,可能會有什麼恐怖的事情發生,還非得要去瞧個究竟。要不,就是他藝高人膽大;要麼,就是腦子壞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事兒。可要是那兒,真有那種玩意兒,這他媽的,不是去找死嗎?
“怎麼辦啊,老黑?”我向孔老黑詢問道。
現在,呆在這個地方,不是個法子。荒郊野嶺的,天黑下來,就麻煩了。可是如果,真的跟上去,那就是腦子進水了。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氣都還沒喘夠,就又往鬼門關闖。
而且鬧不好,那地方,還真他娘的有鬼。可要是就這麼,讓他孤身一人去涉險,又顯得,我們有些不仗義。
雖然,我跟那人,還不認識。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清楚。可畢竟,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他照看着我,還幫我接骨頭。我一下子就覺得,腦袋比平時大了好幾圈,想跟上去吧,又怕遇上什麼髒東西。留在這裏等着,也不是上策,丟下那人不管自己走了,又於心不忍。
“還能咋辦啊?跟着他唄!在這兒熬着,也不是法子,這條公路,不知道廢棄了多少年了。估計要想打到車,除非是哪個傻子,迷了路,才會開到這條道上來。”孔老黑說完話,就直接跟了上去。
到是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兩頭為難,最後忍不住罵了一聲“操”,也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一路上,倒也還算平靜,沒什麼狀況發生,我好好的審視了一下這條公路。
在我的印象中,去孔老黑家,完全不用經過這麼一條廢棄的公路。而且,之前每次去他家的時候,我也從來沒發現,有這麼條岔路。
我們的車子,究竟是什麼時候開進來的呢?我有些納悶了,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離奇。可是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得想想,怎樣才能從這裏出去。
“老黑,這條道你之前走過嗎?”我好奇的問道。
“他娘的,鬼才曉得這裏有這麼條破路。你瞧瞧這路面,還都是砂子鋪出來的,連水泥硬化都沒搞,估計,是很多年前的馬路吧!”孔老黑沖我聳了聳肩,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老子叫你平時開車注意點,你他娘的,就是偏不聽。現在好了,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了。你說你放着城裏的房子不住,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啥?這山裏頭里是有金礦,還是有美女啊?”我一路都沒給孔老黑好臉色,可不管我怎麼跟着小子發牢騷,他都是一副油鹽不進,滿不在意的態度,讓我極為惱火。
“嘿,你還別說,真讓你小子猜着了,這山裏頭,到還真有美女!”孔老黑一說到女人,頓時就來了興趣,跟吃了蜜蜂屎一樣,說的眉飛色舞的。
“還美女,我看你他娘的,八成是遇到女鬼了!”我尋思着,這深山老林子裏,怎麼可能會有美女呢?不是撞邪了,就肯定是讓鬼迷了心竅。別說是人了,老子連只猴子都沒看見。
“到了!”就在這個時候,前邊的那人,突然開口說道。
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前邊到還真有一個廢棄的加油站。從規模上來看,比一般加油站的規模,要大不少。不過整個場地,還是用的六七十年代的老舊設備。加油的油槍,都是那種已經銹跡斑斑的水龍頭,後邊接着一根很粗的塑料管子。一邊走,我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查看是否有存在着危險,仔細查看了一番,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那塑膠的管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有的地方連水龍頭都已經銹斷了,可是這些管子,卻還跟新的一樣。我用腳在那管子上踩了幾下,依舊彈性十足。按照常理來說,雖然這些水龍頭是生鐵做的,但是,因為經常從裏邊放出來汽油,肯定不容易生鏽才對。要讓這些東西,自然生鏽,直到斷成兩節,起碼也要十幾二十幾年。這塑膠管子的壽命,應該遠沒有達到這種程度才對,可是偏偏卻又完好無損,真實奇了怪了。
“四處看看,如果能找到汽油,我們還是馬上離開這鬼地方吧!”我提議說道,那個陌生的男子,並沒有做任何回答。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加油站裏邊的一處倉庫。孔老黑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就去四周找汽油了。這個地方,他畢竟來過一次,所以大體情況,也比我們了解的多點。
沒一會功夫,孔老黑就在那邊喊起來,“吳狄,快來,老子找到汽油了!”
孔老黑比發現了金子還要興奮,樂得合不攏嘴,一隻手提着油槍,往我這邊拖過來,一邊四下尋找着,看有什麼可以用來裝汽油的東西。可是,把整個加油站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一個,可以用來裝油的桶。連他娘的喝水的杯子,都沒看見一個。
油桶雖然很多,可是大部分都已經銹透了,那鐵皮,用手輕輕一擰,就立馬碎成了一堆鐵渣子,被風一吹,滿到處都是混合著鐵鏽的灰塵,嗆人得很。
“他媽的,老子又白忙活了,早知道,就該把剛才那個油桶一起帶過來!”孔老黑也不顧滿地的灰塵,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罵街。
“你剛才的油桶,是哪裏找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孔老黑剛才帶回去的那隻油桶,分明是一隻新桶,上面軍綠色的油漆,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照出人影兒來。
這個地方,不是已經廢棄了很多年了嗎?地上的灰塵足足有一指厚,其他所有的油桶,都已經銹的不能用了,怎麼可能還會在這裏,出現一隻新的油桶呢?
難道是有其他人來過,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地面上除我們三個人的鞋印,就再也沒有其他痕迹了。如果說,有人來過這裏,之後掩蓋了痕迹,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無論如何去掩藏腳印,都會在這一地的灰塵上,留下些什麼。可眼前,除了一片鐵鏽覆蓋的地面上,卻什麼都沒有。
“在那倉庫的屋子裏看見的,咋了?”孔老黑指着加油站裏邊的一間屋子說道,而他所指的那間屋子,也正是之前那個陌生人,一直盯着的方向。
我和孔老黑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明白了對方的心意,難道這個人,一進來就發現了,那間屋子裏有古怪?
“噯,額,那個,你看啥呢?”我本來是想問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可是卻突然意識到,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時之間,尷尬的不知道該怎樣去稱呼他。
“屋子裏有東西!”那人還是一副很淡定的表情,說話依舊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眼神,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間屋子。
“啥東西啊?”我有些好奇,卻又有些恐懼,但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莫名的信任感,不由自主的就把身子,往哪人身邊靠過去,似乎是覺得,離他越近就越安全。
“不知道!”他簡單的做了回答,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管他娘的啥東西,不管他是人還是鬼,老子都給他揪出來,有棗沒棗,掄一杆子就知道了!”孔老黑順手,從腳邊撿起一根鐵棍,朝着那邊的房間,就走了過去。
我本來想叫住他的,可是回頭一想,這小子,連狗熊都敢摔跤。就算裏邊,真的埋伏了三五個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可還是忍不住對他說了一聲:“小心點!”
如果這個時候,要是能有桿獵槍就好了,可惜昨晚上,撞車之後,孔老黑的獵槍,就不見了蹤影。
孔老黑沒有做任何回答,只是轉過身子,沖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躡手躡腳,弓着身子,慢慢摸到了那屋子的窗戶邊上。小心翼翼的側着身子,朝裏邊掃了一眼,在確認屋子裏沒危險之後,他一隻手在窗台上一撐,就跳了進去。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裏邊傳出來任何動靜,靜的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孔老黑不會出事兒了吧?不管裏邊有什麼東西,這小子,也總會吱一聲才對啊,這都進去好一會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就在我等得不耐煩,想要走上去,看看到底什麼狀況的時候,卻聽見孔老黑吼了一聲:“出來!”
聽到孔老黑的聲音,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下來。可也就僅僅是片刻的功夫,我的心又揪在了一起。難道孔老黑真的在裏邊發現了什麼人?他到底應付得了嗎?
“老黑,裏邊什麼情況?”我扯着嗓子,喊了一聲,算是在給孔老黑壯聲勢。不管裏邊到底有什麼東西,聽見外頭還有人的話,肯定會有所顧忌的。
就在這個時候,孔老黑卻灰頭土臉的,從屋子裏退出來。手上不知道拽着什麼東西,像是一條黑蛇,不停的擺動着身子。最後,那條像蛇一樣的東西,一下子纏在了孔老黑的腰上,想將他整個人拉進那間屋子。
“快來幫忙啊!”孔老黑一邊和那東西僵持着,一邊沖我這邊喊道。
我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準備衝上去幫他。可身邊那人,卻比我先動了,一道白光從我眼前一閃而過。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孔老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在那間屋子的門口,赫然插着一柄樣式古怪的劍。劍身已經沒入了門框中,只有半截劍柄還露在外邊,不停地顫動着,發出嗡嗡的聲音。
我趕忙朝着孔老黑衝過去,想看看,他有沒有傷着。可是就在我跑到他面前的時候,那半截纏在他身上的,像蛇身子一樣的動物肢體,卻一下子,纏住了我的腳踝,瞬間將我絆倒在地上。
接着,從那半截斷了的身子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朝着那間屋子裏拖。
已經來不及去思考,這黑不溜秋的東西是什麼了。我趕緊尋找身邊任何能抓住的東西,以便可以穩住身體,不被那東西拖進去。
手忙腳亂的抓到了一根鋼管,本以為可以脫險了,可是誰知道,那鋼管早就已經生鏽風化了,只支撐了不到幾秒鐘,就直接斷開了。
孔老黑手疾眼快,在我快要被拖進那屋子的門口時,一下子飛身撲過來,抓住了我的手,雙腿死死的夾住了旁邊的一根水泥柱子。
我朝着那屋子門口看了一眼,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半,只要再稍微往前一寸。那柄插在地上的劍,就會直接把我整個人,劃成兩半!
“別,松,手,啊!”我使勁兒全身的力氣,跟孔老黑說道。
此時,感覺整個人快要被扯成兩截了,隱約能聽見,脊柱一節節被拉開的聲音,只要再稍微使點勁,估計我的脊椎骨就要斷開了。
“我快要撐不住了!”孔老黑死死的拽着我的手臂,可是他夾住水泥柱子的腿,正在慢慢鬆開。
到最後,他終於支撐不下去,拽着我的手臂,一起被那東西拖着,往前滑過去。
此時我覺得,自己已經要死了。而且,會死的相當凄慘。
我只知道,中國古代有種刑法,叫腰斬。可是老子現在面臨的情況,比腰斬還殘酷。如果你非要讓我給它安個像樣的名字的話,我覺得,最合適的,應該叫做“胯斬”,就是直接把人從兩腿之間,一直到身子,再到腦袋,給一刀劃開。
千鈞一髮之際,在我的命根子離那柄劍,還有不到一指頭的距離,卻終於停了下來。
我抬頭一看,是那個人,他正站在我前邊。那邊原本插在門框上的劍,已經被他我攥在了手裏。而且,是雙手握劍,將那根像蛇一樣的東西,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此時,我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了,躺在地上,絲毫不想動,很是享受這種劫后重生般的感覺。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屋子裏突然發出一道我所熟悉的聲音:“吳狄,快走!”
我猛地一個激靈,這,不是孔老黑的聲音嗎,怎麼會從屋子裏傳出來呢?
如果他還在屋子裏的話,那剛才,拽着我手臂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我還躺在地上,來不及起身,就仰着腦袋,朝着後邊看過去。可是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孔的身影。
那東西身上披着一張白布絹子,看起來,就像是在電影裏出現的女鬼一樣。眼角餘光撇過,我發現,那東西居然長着一副動物爪子一樣的手腳,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