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家書
劍仁道道了聲謝坐下,那人道:“這數日之前,一紙皇榜傳遍天下。言四邊小國近來屯兵邊境,欲對帝國不利,然而江湖上卻一盤散沙,還有不少叛逆暗中興風作浪,為了家國天下計,聖上特發皇榜,準備舉辦一次奪劍大會,廣邀天下武林豪傑參與,無論出身,年紀,度可來奪這大會的頭籌。”
“頭籌?有何好處?”
那人喝口茶笑道:“仁兄真是個妙人啊,我就來說說這好處。那頭名可以由聖上親自召見,並且賜下神兵,頒下天下第一的御筆親題,成為武林至尊,掌管整個江湖。而且只要是陛下親賜的,便可不受朝廷限制,特殊情況甚至可以像朝廷調兵,也就是說,只要成為這第一人,就是朝廷承認的武林至尊,號令整個江湖,並且行事不受朝廷的律法限制,還有整個朝廷做靠山!僅僅這三點,我想便足以讓那些江湖人瘋狂了吧,這無論那一點可都是他們畢生追求的。這還是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第一名還會被封為蕩寇侯,要知道,這封侯可是多少軍功碩碩的大將都難以做到的,何況是一個江湖武者,這也可以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這可比我們這些人苦讀十數年還要便捷啊!如今朝廷除了聖上,就只有一位在外的鎮北王,侯爺也不過三位,可以說一步登天。若不是我不會拳腳,我都想去中都試試呢!”
劍仁道想了片刻,起身抱拳道:“多謝仁兄相告!”說著拿出一個散碎銀子放在桌角對着身後的店家道:“店家,這三位仁兄的我一起付了,再來點果物茶水。”那三人見此自然一陣推辭感謝,劍仁道告別三人回到桌邊,拿起劍衝著離凡塵兩人一點頭往城門處走去。
離凡塵走上來道:“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單單想要頒發這個皇榜都不易。皇帝竟然能頒發這樣一張皇榜,想必費了不少力氣。就是不知他花這麼大精力,這麼做的目的到底為何?僅僅是想靠這些人替他掌控江湖?”
劍仁道道:“這次之所以能讓整個江湖瘋狂的原因只怕還是所有人都可以報名參加的緣故,即便之前朝廷與江湖的仇怨再大,那也是過去的事了,眼前的利益才是真真切切的!正如他們所說,真可謂一步登天了!而且自古來,雖然江湖與廟堂互相存在,但江湖總是顯得有些難入正堂,更像是廟堂能忍受的流民,如今給了他們一統江湖的機會,還得以光明正大的被帝國冊封,成為帝國王侯。嘖嘖,這種誘惑,連我都有點心動了!”
秦烈嘿笑道:“這個位子我是沒興趣,不過想必現在中都非常熱鬧吧,我倒是想去湊湊熱鬧!”
劍仁道笑道:“這個是自然,可以去報名試試,會會天下的這些高手。這次想必很多不出世的老怪物都會忍不住吧!唉,血雨腥風在所難免啊,想想還有些小激動,這絕對算得上近百年來少有的江湖大事了。”
“一人功成,萬人埋塵。終歸不算什麼好事,可惜...”離凡塵說著快步往前走去。二人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語,顯然他們知道離凡塵這句話的含義。
三人出了遠山縣,這次沒有走老路,一則金礦的事,那條路早已被重兵封死;二則水路畢竟快,而且省力。這次沒有敵人伏殺倒是可以安全到達了。三人搭了一輛馬車來到渡口,剛走出沒多遠,旁邊過來三騎,那三人到了離凡塵三人面前,滾鞍下馬,衝著劍仁道抱拳道:“少莊主,有家信!”
劍仁道見到這三人服飾,不禁扶額嘆道:“又是什麼事啊?哪家的姑娘要跟我成親啊?”
那三人領頭之人有些尷尬的道:“少莊主,這次不是成親,是別的事,老莊主特意吩咐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當面親呈少莊主。否則也不可能動用分堂之人來找少莊主了!”
“好吧好吧,信你們一次!”劍仁道有些不情願的接過那封信,同時回頭衝著離凡塵二人一笑道:“見諒哈!”說著拆開書信,也不避諱,伸長胳膊,高高舉起,對着太陽看了起來。這一舉,離凡塵兩人不想看都不行了,掃了一眼,前幾句是讓劍仁道速速回家,參加此次的奪劍大會,接下來無非什麼母親對兒子的思念之情了,想來是由劍仁道的母親掌筆寫的。看到後面,劍仁道臉騰地就紅了,急忙將胳膊放下來,離凡塵自然不好意思再看,卻是秦烈沒眼色,看的正起勁的時候,見到劍仁道將信放了下去擋住,不由走上去,湊着個大腦袋就過去了,劍仁道那肯啊,見他過來急忙將信揣在懷中,一邊對秦烈揮手,一邊對着那三人道:“行了,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回去稟告,就說我就不回去了,直接去中都跟他們匯合就好了!”三人領命,抱拳一禮,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劍仁道咳嗽一聲,回頭一臉平靜的道:“看來此次無法置身事外了,我早該想到,如此大的事,江湖中人,誰能置身事外啊,好了,走吧!”說著轉身快步往碼頭走去,大有落荒而逃之勢。秦烈一邊嚷着:“我還沒看完呢”一邊追了上去,離凡塵在後面看着兩人身影,略微沉吟片刻也趕了上去。
這遠山縣不大,但是碼頭卻是不小,畢竟這處碼頭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因此碼頭這邊倒是顯得比遠山縣還要繁華富庶。三人找了一艘開往中都的大船,付了銀兩上船,自有夥計領着三人去各自房間。劍仁道送走領路夥計,回手將門關上,自去看信不提,可苦了那扇門,被秦烈低着頭在外面使勁敲砸,若非夥計擔心他將門拆了過來阻止,只怕還有一陣鬧騰。
此時船還未開,陸續有乘船之人上船來。離凡塵來到甲板上,此時船上也有不少人出來透氣,四周掃視一眼,發現其中有一半都是攜帶兵器的江湖人,看着滾滾向前的江水,離凡塵微一嘆氣,心道:“只怕過不了多久,這清澈的雲江就要染上紅色了。”在他出神間,旁邊一陣爭吵聲傳來,離凡塵本身對於這種湊熱鬧興趣不大,聽了幾句,卻聽到了幼童啼哭聲,不由眉頭一皺,轉身走了過去。
這件事發生在登船的踏板上,此時四周已經圍了很多人,亂鬨哄的。用巧勁分開人群走了進去,發現一個穿着紅肚兜,白白胖胖,扎着一個衝天辮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揉眼大聲哭着,旁邊一對穿着綢衫的年輕夫婦正在哄着孩子,還有一個光着頭,看起來傻愣愣的彪形大漢,正在用自己那個大巴掌使勁揉搓着自己的光頭,背後還背着一柄足有半個門板大的大斧。
光頭大漢一邊搓着自己的光頭,一邊不停的小聲嘀咕:“你這個小娃娃,哭什麼嘛,我又沒怎麼著你!”
旁邊一人出聲道:“我說那個大個子,這麼個細皮嫩肉的小娃娃被你那麼一撞,能不疼嘛!”四周之人一陣起鬨附和。
光頭大漢越發快的搓着自己的頭,然後結巴道:“我...我...這...這不是...沒看到嘛!”此時小孩越哭越委屈,聲音越來越大,光頭大漢也明顯有些急躁,一邊搓着自己的光頭,一邊來迴轉圈,轉了幾圈停下來對着小孩道:“你這小娃娃,能不能別哭了,你說咋辦嘛!”他嗓門本來就大,情急之下這麼一喊,聲音又大了不少,小孩被這麼一嚇,果然不哭了,但也僅僅是愣住了幾秒,隨後更加大聲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