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對峙戰場
被蔚言這麼一問,樂正邪又憶起那夜星空璀璨,漫天的流星劃過天際,夜色撩人卻又滿含苦澀。
他仍記得,她指着流星轉頭對自己驚喜念叨:“快看,是流星……快許願。”
他溫柔似水,學着她的模樣緊閉雙眼,許了一個他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願望。
當然,這個可遇不可求的願望只有他自己知道,任何人都無法揣測,包括蔚言。
“的確是如此,我還記得你……”
樂正邪的目光炯炯,深深地凝視蔚言,話才一出口,忽然遠方傳來了一陣陣地動山搖的晃動。
“不好,怕是翼龍獸率領他的凶獸大軍來了。”蔚言耳朵一動,隨即翻身上馬。
樂正邪只感覺到眼前一花,一抹小巧的紅衣戰袍一晃而過,下一刻那抹身影猛地一拉韁繩,一道烈馬嘶鳴橫空響起。
“別愣着了快上馬,我們現在必須回到大軍內。”
蔚言尖細的聲音帶着一絲急切,不待說完她一揚馬鞭疾馳回去。
樂正邪也不敢怠慢,事出緊急,他也無暇多想。
隨即也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往過來的路上狂奔而去。
“報……大事不好了。成千上萬隻發了狂的凶獸衝破了第一道關卡,就連第二道都快要失守了。”
蔚言和樂正邪剛回到璞玉子身邊,情局還沒發問,大老遠的便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狂奔過來。
“沒想到他這麼急不可耐,看來是想給本都一道下馬威。”
樂正邪充滿了駭人氣息的眼睛遙望海天相接的地方,陰冷說道。
那一方天地紅得似火,天邊的雲翳張牙舞爪地像一隻只吞噬蒼穹的巨獸猙獰凶煞,讓人看了忍不住腳下直哆嗦。
人都如此,敏感的馬兒自然更加顯露。
蔚言按下狂躁的馬兒,“看來,最終的局面也只有當面對峙了,希望萱兒仍舊完好無損。”
璞玉子餘光瞥見蔚言不知何時緊握在手的紅櫻長槍,若有所思。
他們方才做了什麼,暗中監察的暗衛早已經如實稟報,他要想不知也難。
他一心強壓下不安的心,他知道他應該相信她的。
可是,當暗衛稟報說她主動擁抱樂正邪時,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狠狠地顫抖了幾下。
但是,他也深知,現在不是他該顧及兒女情長的時候。
眼看着第二道關卡也被衝破,勢不可擋的凶獸大軍鬥志昂揚地挺了過來。
“卿狂和陽炎可是在前方鎮守?”
蔚言眼看着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她必須想出點策略應付當前的局面才行,若不然後果眾人心知肚明。
璞玉子不回話,只淡淡地點了點頭,眼看着凶獸大軍逼近,這一方早已經人頭攢動。
“為了天下安寧,弒殺叛亂邪魔,都給本都衝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殺殺殺~”
熊熊的軍威早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他們知道此一戰必定九死一生,為了他們的國土安寧和子孫後代繁衍生息,他們必然是誓死捍衛的。
隨即,一陣陣衝殺的鐵戟帶着旺盛的士氣,猶如射出的銳利箭羽勢不可擋的沖在了前頭。
蔚言思緒剛一轉動,正想按着自己的計劃的步驟實施,但是一旁早已急紅了眼的樂正邪顯然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
他更是勇猛捍敵,一鼓作氣首當其衝。
“樂正邪你不要衝動……”
蔚言剛想將他喊回來,但是她的急切高喊在震耳發潰的衝鋒陷陣中小得可憐。
一直沉默的璞玉子終於有了動靜,他驅趕着身下的高頭大馬來到了蔚言的身邊。
“回去后,最好給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悶聲念叨了一句,冷峻的面容帶着不容拒絕的煞氣,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醋意。
“什麼意思?”蔚言一時間摸不着頭腦,正在她想要再問下去時,抬眼間身邊哪裏還有他的半個人影。
丫的,就連璞玉子也放任自流了,這場戰爭還有沒有秩序了?
蔚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再也不想璞玉子方才的話中深意。
“紅櫻槍啊紅櫻槍,你上次可是遜爆了。這次要是再不顯靈,你就等着變成一堆廢鐵吧。”
蔚言心下鬱結,將紅櫻槍提到了與自己視線持平的狀態,惡狠狠威脅道。
果不其然,在她的一番威脅下,紅櫻槍在她手中忍不住抖動了幾下,好像在說:主人,我是無辜的啊。上次你對付的那是活生生的人,而我的作用是對付魔化的凶獸。我發揮不了作用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什麼?!蔚言竟然能感受到了它此時的想法,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她緊繃的臉鬆懈了幾分。
但是!她可沒忽略掉它的弦外之音。
“嗯哼,你還有理了你?”
蔚言冷哼一聲,將它身上纏綁的紅綢硬生生扯下了幾縷絲線。
紅櫻槍:啊呀好疼了,我怎麼會有這種虐待兒童的主人?我要抗議!我要揭竿起義!
“抗議無效!不想變作一堆廢鐵就乖乖閉嘴。”
蔚言一個拳頭捶在了它的身上,引得它連連痛呼哀求。
“這才乖嘛,我的紅櫻小乖乖。”
蔚言狂笑一聲,將它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這才策馬揚鞭趕赴前方正殺個你死我活的戰場而去。
一番廝殺過後,本來難分輸贏的局面因為一道刺耳的嘶鳴聲才赫然停止。
一雙雙兇殘的眼睛掛在一隻只渾身浴血的凶獸上,他們略帶俱意地退居在一側,排成了一條筆直的長線迎接它們主人的駕臨。
“哼,不就是一隻畜牲嗎?擺什麼架勢。”
不知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士兵念叨了這麼一句,下一刻他被一道看不見的刀風給半空攔截,身體隨即成了兩半,橫屍當場。
屍身散落的地方,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誰敢在我翼龍王大人面前說壞話?下場就該和他一樣!”
人未至,聲先到。
璞玉子眸光一厲,看向凌空而來的一抹高大人影,待看清了來人的面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轉頭便看向了同樣詫異的蔚言。
“流蘇,你怎麼會……不,你不是流蘇!”
蔚言震驚不已,她剛想靠近失蹤了許久的“玉流蘇”,忽然發覺他身上的氣息與自己的弟弟截然相反,她猛然篤定眼前之人必然不是自己的弟弟玉流蘇。
剛想奪眶而出的淚水被蔚言生硬地逼了回去。
“呵呵,竟然被你一眼看穿了。當真是無趣至極,不過,這副身體的確是玉流蘇的,他已經答應了與我翼龍之王做一筆交易。”
“交易?”
蔚言正猜測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時,一旁的樂正邪卻揚起手中的武器,硬聲質問“玉流蘇”:“快把本都的皇妹放了!”
實在是可恨,他就算頂着人類的皮囊又如何?骨子裏還不是一隻畜牲?
當初要不是被翼龍獸的熔岩漿液所傷,他也不會要死不活地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定要親手殺了他方可解恨。
“你皇妹?喔,對了……差點忘記了還有那麼一個足以威脅你的把柄,來人!回去將她帶過來。”
翼龍獸假裝恍然大悟,一副懊惱的樣子吩咐道。竟然絲毫不把這場戰役當一回事?如此耿直的刁鑽再加上他這個欠扁的樣子,就連蔚言都看得想揍一頓。
“別以為你拿了流蘇的皮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現在告訴你,你的陰謀休想得逞!”
蔚言是越想越氣,流蘇若不是自願的,翼龍獸怎麼會有機可乘?
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易?才讓她心地善良的弟弟寧可將身體借給一個邪魔支配?她實在想不通。
翼龍獸聽了不由得冷笑,“難道你不想聽一聽玉流蘇的真正心聲嗎?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翼龍之王和他的交易到底是什麼嗎?”
被他這麼一誘惑,蔚言心尖上忍不住打顫,她就算想又如何?然而她卻不敢往壞處想去,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希望流蘇不是自願的,她更期望是眼前的翼龍獸……強迫的。
“呵,真是天真!你真以為你弟弟真的如你所見般善良單純?真是愚蠢的女人!”
翼龍獸冷嘲熱諷,就是想惹怒蔚言。好似蔚言一怒,他便開心一般,猶如在逗一隻蛐蛐兒。
“夠了,爺的女人豈是你能夠說三道四的?不過是一隻永遠做不了真正人類的畜牲罷了!”一道滿是不屑的聲音橫空穿梭進了兩人的交談中,瞬間打破了原有的規則。
忍耐了多時的璞玉子額角青筋暴露無遺,他冰冷的視線中彷彿帶着無數只利箭直對翼龍獸,射得他強硬的內心竟然也抑制不住的抽動了一下。
“璞玉子!我先殺了你再說!”
翼龍獸被他如此赤裸的譏諷給惹得火冒三丈,當下恨不得殺了他解恨。
然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只見一道閃電般快速的身影穿過人潮,直撲璞玉子而來,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城主(玉子)小心啊。”
被獸血染了一身的卿狂和宮墨想要阻止時,這才發覺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