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怎麼都湊到一起

沈傾歌腳步未停，內官的聲音剛落，她已走進了內殿。

霽瑤宮正殿可不止是奢華二字，其佈置物品別具匠心。

“灼華，你來了！”

皇后率先走下踏步，向沈傾歌迎來，連忙扶住她要叩拜的身子溫和的說：“你大病初癒，不用行大禮。”

沈傾歌對着皇后還是福了福身子這才微笑着說：“醒來已有好幾日了，只等着養好了身子再覲見皇後娘娘。新皇登基，灼華為皇上和娘娘備了些薄禮，還請娘娘笑納！”

曼殊將一個方形的雕花木盒子拿過來打開呈現。

“這是……？”皇后將雞蛋大的一顆黑珍珠拿在手中，它發出淡淡的光暈，似流水般輕輕淌過所有人的身體，她似乎感覺到淡淡的清涼，就像是和風輕拂。

建寧郡主也感覺到了那股清涼，好奇心的驅使下走了過來，一看到黑珍珠驚呼道：“鮫人淚！”

這便是鮫人淚？

皇后詫異的看了沈傾歌一眼，聽說沈傾歌及笄顧璃送的禮物各個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她還真捨得？此時建寧郡主已顧不得溫婉的氣質驚愕的拿起了桃花簪子，喃喃道：山海經中曾有過記載，每一處寶石的礦藏中都一個藏心，是寶石的晶體，恐怕這桃花簪正是藏心，而這粉色晶體更是世間難求的駐顏至寶！”

沈傾歌幾乎忍俊不禁了，這建寧郡主臉皮好厚，學舌天易大師還有模有樣的。當日顧璃送的兩件珍寶傳遍了大江南北，對於女子來說，這兩件珍寶無疑是夢寐以求的東西。當然，若非天易大師的解說，誰又知道這桃花簪子的來歷！

“郡主果真是見多識廣，當日天易大師也是這般說。只是灼華向來體寒，從未用過鮫人淚，也不曉得這桃花簪子是否真有駐顏的功效。但這兩樣東西的確是世間奇珍，當配得起皇後娘娘！”

沈傾歌恭維道。

只要是女人，沒有人對兩樣寶物不動心，但皇後到底是皇后，轉身看了眼坐在那裏一聲不吭的百里堯，笑道：“的確是令人心動的寶物，只是本宮聽說這兩樣寶物是你的及笄禮，怎能舍了送與本宮？你的心意本宮領了。”

“及笄禮珍貴，所以才會送與娘娘。灼華身家雖富裕，但真正能拿得出手能配於娘娘的也唯有此物了，還請娘娘莫要嫌棄！”

“就是啊，皇姐若是不收讓灼華姐姐何以自居。”

建寧郡主甜甜的笑着，替沈傾歌說話。

“這——”皇后頗為為難的看着兩件寶物，最終吩咐婢女收下。然後打量着顧憐，咦了聲，顧憐忙上前行禮：“民女顧憐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安康！”

“好一個標誌的人物，快起來吧！”

顧憐謝過皇後起身站在沈傾歌身側，略后一步。

“灼華的二舅舅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在天晟，他們如同我嫡親兄妹，所以才會一起進宮恭賀娘娘，還請娘娘莫要怪罪灼華的唐突。”

皇後娘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拉着沈傾歌嗔怪道：“都說了私下裏你我不必見外，你的妹妹，自然是本宮的妹妹。如今顧將軍立了軍功，顧家合該出個郡主。本宮這就請旨，封顧憐為建安郡主！”

沈傾歌道了謝，輕輕扯了把愣着的顧憐道：“還不謝恩！”

顧憐恍恍惚惚的似在夢裏，行了跪禮，若非強自克制着，聲音都要顫抖了。

皇后一直擋在沈傾歌面前，拉着沈傾歌的手說：“霽瑤宮中，當屬胡蝶閣最暖和，走吧，本宮就在那兒宴請你們姐妹！”

“娘娘——”沈傾歌感動的落淚了，緊緊抓着皇后的手，身子輕輕顫着似有千般委屈，低聲說：“灼華明白娘娘的關愛，但此事遲早要面對，他，還欠我一個交代！”

皇后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拍了拍沈傾歌的手，準備好的話此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起先，她以為以沈傾歌的強勢，定會對百里堯興師問罪，尤其聽到建寧和百里堯在一起怎麼也會氣惱，可是她故意疏忽百里堯的存在，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這樣的沈傾歌，真的能掌控么？

“灼華，這件事本宮代皇上向你道歉，是我們百里家對不住你，為此皇上狠狠地斥責阿堯，可是你也知道，皇上又怎會真的處罰。你放心，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皇后真摯的說著，牽着沈傾歌手走上踏步，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一旁的侍女連忙上了茶。

沈傾歌的目光這才款款落在百里堯身上，他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站起身辭別皇后。

“阿堯，你不也擔心灼華的身體么？一起用膳再走吧！”

皇后挽留一句，百里堯終於捨得將目光投向沈傾歌，譏諷道：“灼華郡主身邊能人居多，本王擔心什麼？皇嫂不會因着那些及笄禮將王弟給賣了吧！”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

皇后顯然也是生氣了。

沈傾歌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走下踏步站到百里堯面前，與他清冷的目光對視，突然踮起腳，在百里堯的耳旁說：“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爺好狠的心。”

百里堯袖籠中的手握緊了，鼻息間是她淡淡的葯香味，他恨不得，恨不得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再也不放開。可最終，他退後幾步倨傲的說：“你我已不是夫妻，請郡主自重！”

這時建寧郡主走過來挽着百里堯的胳膊委屈的說：“堯哥哥，我扶你回去。”

“建寧！”

皇后怫然作色，瞪了建寧郡主一眼。

百里堯不再說話，仍由建寧郡主攙着自己的胳膊走出去。

沈傾歌的目光一直落在建寧挽着百里堯的那雙手上，眼睛微微一眯，冷煞之氣頓時瀰漫在大殿，唇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百里堯冰冷無情的眼神刺疼了她的心。

百里堯，你違背誓言，就不該來招惹我沈傾歌！回首，淡淡一笑，坐到皇後身邊。

皇後面露尷尬之色，對於建寧郡主的舉動似乎無從解釋，半響才道：“建寧從小與阿堯一起長大，他們兩個是兄妹之情，你別往多處想。”

沈傾歌依舊融融的笑臉，迎着皇后的目光直白道：“娘娘不必解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建寧郡主喜歡王爺不是人盡皆知么？”

皇后沒想到沈傾歌如此直白，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訕笑一聲吩咐道：“去文泰殿請明妍過來。”

內監領命走了，皇后解釋道：“這些日子宮裏繁雜諸事多，本宮深感力不從心，便着人請了劉小姐過來暫時幫本宮帶帶小公主。呃，對了，聽說顧公子認了劉小姐為義姐，與你姐妹相稱？”

聞言，沈傾歌心中咯噔一聲。

她不動聲色的回答：“嗯，妍姐姐為了灼華隻身來天晟，兄長心中感恩，又怕別人欺負妍姐姐。”

皇後點點頭，又隨意的問了些有關柳明妍的事。二人說著話，外面已經稟報皇上駕到，皇后連忙起身走下踏步，沈傾歌跟在身後。

因先皇駕崩未滿三月，百里玄霽只穿着沒有任何點綴的明黃龍袍，頭戴冕冠，更顯身姿挺拔，氣宇不凡。他的身後是驚鴻先生，然後是東方煜和柳明妍。

怎麼都走到了一起？

攙扶起皇后，百里玄霽將沈傾歌虛扶了把，款聲道：“灼華大病初癒，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起身。”

道謝后沈傾歌起身，驚鴻先生李敖如今是正一品的樞密使，沈傾歌又福身問安：“李大人，少將軍。”

李敖與沈傾歌同出一門的師兄妹並非隱秘，李敖依然稱灼華‘師妹。’倒是東方煜，摸摸鼻子，差點一聲‘王嫂’說出口，含糊其辭的應了聲偷偷瞄了眼柳明妍，心裏將百里堯罵了個千遍萬遍。他為了佳人直接跑皇宮裏來，卻沒想到因着沈傾歌的事，佳人將他歸到一丘之貉，眼中全是厭惡之色。

柳明妍望着沈傾歌早已淚流滿面，沈傾歌主動走過去，握起柳明妍的手開口道：“姐姐，別哭了，夭兒這不是好了么。”

說著微微用力捏了下柳明妍的手。

柳明妍自進宮這些日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對付着，她倒不怕自己會怎樣，就是怕一不小心給沈傾歌惹了麻煩。聰明如她，皇后的心思猜得大概，心中更是惶恐。本來還奇怪沈傾歌對她的稱呼和自稱，但她及時提醒自己，大概明了。便擦了淚柔聲道：“的確是失禮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好了，都坐下來說話吧！”

皇后溫和的說著，和百里玄霽上座，沈傾歌和柳明妍坐到一起，東方煜坐到對面。

“沐陽什麼時候回來的？”

皇后直呼東方煜的字。

“臣弟今日剛到京城，這不是連家也沒回上朝述職，聽說皇嫂這裏備了午膳便想着蹭一頓。”東方煜還是一副沒形的樣子，笑的很萌寵。

沈傾歌忽然想起有關東方煜的傳言，明潤公主的老來子，驃騎將軍的掌上明珠。整日裏沒個正行，完全是個紈絝子弟，但一到戰場上矯勇善戰，行軍佈陣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是天晟年紀最輕二品小將。

百里玄霽笑吟吟的看着東方煜，有淡淡掃過柳明妍，落在沈傾歌的面上，盯着她清麗略顯蒼白的小臉，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