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如此嫁妝
夜色濃稠，天晟的第一夜，沈傾歌失眠了。
這一路上，她想的最多的，便是慕容景鑠劫婚。在她認為了解中的慕容景鑠，絕不會允許自己嫁到天晟。可是一路上都是暗殺搗亂的，卻唯獨沒有他的一兵一卒，甚至於沒有任何有關他聽到自己和親后的動作。
呵呵呵……
沈傾歌自嘲的笑着，她是在期待還是失落？
走到今天，難道不是她沈傾歌的意願？
天晟的這一天，民眾們早早的涌到街上，西口市，還有所經之處的茶樓飯館上，人頭攢動，完全看不出深冬時令的蕭寒。
與天晟，三喜臨門的日子。
天晟帝六十大壽！
天晟的雲瑤公主與自立山頭的慕容世子大婚！
天晟曾一度不受寵，身殘心冷的壽親王迎娶北轅灼華郡主！
老人們扳着指頭算算，天晟已經三十年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萬眾睹目又議論紛紛的，自然是壽親王的婚禮。
原本和親的郡主，壽親王卻要在顧府親迎。五更時節從壽王府到顧府的路上掛滿了貼着喜字的大紅燈籠，家丁們鋪了美麗的紅毯，兩旁每隔三步擺放着扎了紅綢的鮮花，芬芳馥郁滿京城。
此舉，此隆重顯然已將她放在了尊貴的位置，娘家有着商界鬼才顧璃、鬼仙公子、曾叱吒風雲的顧老將軍做背景，天晟朝廷還敢怠慢？
還有最主要的原因，是眾人都想看看灼華郡主的嫁妝到底有多少！因為嫁妝在晨曦初露時已經開始了。前面有兩個掌柜前引，後面，小廝們兩人一抬，抬着嫁妝出了大門。
旭峰樓雅間窗前，三皇子打着哈欠，看着不遠處的顧府，嘟囔道：“這是誰擇的時辰？哪有這麼早就開始抬嫁妝的？這天還早呢？”
“連壽王府都被措手不及，又從太子府里借了些人手，聽說顧府是怕晚了來不及。”
旭峰樓的掌柜笑應道。
三皇子哈聲：“晚了怕來不及？她有多少嫁妝要抬一天？起先顧璃在半路準備的嫁妝也不過十車，再多晌午的時候就能過完了，用得着大張旗鼓故弄玄虛，二哥，你說……”
驀然，三皇子噤聲了。
百里玄羿握着窗欞的手背青筋暴起，臉色黑沉的嚇人，僅僅一個陰沉的側臉，就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從沙陀國回來，他便讓母妃說與父皇，迎娶灼華郡主。可是百里玄霽卻說灼華郡主一介商女不配天晟朝廷，再後來，又傳出有關灼華郡主的醜聞，父皇暴怒，母妃連提都不敢提。再後來，顧璃認下灼華郡主，他們母子兩人正商量着怎麼說服父皇，百里玄霽卻先斬後奏應下了天晟和親。不知道他對父皇都說了些什麼，父皇居然答應了，交予百里玄霽親自籌備。
百里玄霽沒有赫赫戰功，可是有了顧璃的財力，便又壓了自己一頭。
三皇子吐了下舌頭探向窗外，來了，陣勢擺的挺大。
最前面的兩個掌柜，一色紅錦團花長衫，頭戴雪貂帽，繫着銷金錯玉腰帶，踏着紅地毯目不轉睛，神色平穩不見緊張。儘管如此打扮，有人眼尖還是認出了這倆掌柜可是天晟最有威望名氣的掌柜。一個是‘吟香食府’的掌柜，一個是‘珍寶齋’的掌柜。他們後面跟着的那些個小廝都不知道是從何處尋來的，一樣的身高，同是黑衣紅邊紅腰帶，大紅銷金軟腳襆頭，抬着兩尊玉如意、翡翠八寶屏風，依然昂首挺胸腳步齊整，像是訓練有素的兵士。
後面過去的是清一色的黃花梨傢具物什。傢具樣式樸素大方，樣式新穎雕刻細緻，遂沒有華麗麗的裝飾，但明眼人一眼便知是天下獨一的木工活。
傢具就過了大半個時辰，接着的嫁妝可是讓人瞪大了眼睛。一般的嫁妝就是一抬一個箱子，擺放着兩三件物件，就算是最轟動的四人抬嫁妝，則是擺着五六件的大箱子。可是今日這嫁妝卻是四層閣的大箱子，擺滿了金鑲寶盆器，南海紅珊瑚盆景，果盤碗碟、投壺酒旗、帳構燭台……總之是一流金的艷光四射和奇珍異寶，讓人疑惑是不是把整個‘珍寶齋’都搬過來了。再看看不對，這些用具造型獨特手藝精美，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奢華、大氣、精緻。
整整過了兩個時辰，壽親王府里忙成一團，百里堯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隨即呵呵輕笑：“她這是拿金子砸天晟朝廷呢！這麼惡俗，某些人不知是要噁心還是痛恨不已了！”
一路金光玉影早轟動了京城，這樣的嫁妝，這麼多金銀玉器奇珍異寶抖出整個天晟國庫怕都是沒有。市井之間呼朋喚友，就連文人雅士們也經不住擠入人流看稀奇。
看嫁妝的人湧來的太多，尤其西市口幾乎要發生踩踏了，幸虧京都統見機行事，一面急命府尹帶衙役維持疏散，一面又命人通知太子，調殿前三府兵過來維持，幾處路口列了盾牌人牆，這才保證了嫁妝隊伍順利通過。
太子過來轉了一圈兒，往壽王府去了。這個時辰，該是百里堯親迎的時候了，也虧他紅毯鋪的寬，否則還真不能從這條道上過去了。
百里堯派人取了假裝冊子正翻，見太子來了，百里堯百里堯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像小時候般的喚了聲“王叔”，迎了上去。
原本迎娶的隊伍是要等到嫁妝過完才去，太子看了眼絡繹不絕清一色黑紅配的小廝問：“過了多少？”
百里堯抖了抖冊子道：“看樣子還早。”
太子接過冊子翻過古玩字畫各樣用品，直接翻倒後面看現銀和密密麻麻的鋪子、莊子，當他看到最後一頁上烏金戰甲裝備一萬套時，輕輕的吸了口氣。
二皇子去沙陀國和顧璃交易，除了黃燦燦的金子還有天晟的整個茶市場，才拿來了兩萬多套兵器和五千件烏金戟，至於那烏金戟的銀子，一半還是自家暗暗補上的。而這沈傾歌一個義妹，卻拿出一萬烏金裝備作為嫁妝，摺合銀兩……他用說不出什麼表情的看着百里堯，好一會兒才笑道：“你把財神娶回家了。”然後玩笑般的對白崇問道：“比起你們這些年的運作怎麼樣？”
白崇躬身道：“是在慚愧，難以匹敵。殿下怕還沒看到這本冊子。”說著拿出另一份冊子交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