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這個想法她以為她可以到死前都這麼認為的,可眼前的景象告訴了她,她是錯的、天真的。

她的愛情來到終點了嗎?似乎是、可能是、應該是的。

飛行了近八個小時的時間,飛行時數加上紐約與巴黎的時差,再加上從戴高樂機場走往塞納河左岸,來到那間屬於寇莫爾的高級公寓裏時,時間是上午八點鐘整,安貝兒永遠忘不了這一刻--

她打開公寓大門,入眼的是一片杯盤狼籍混亂的模樣,很顯然的,屋內才剛舉辦過了一場狂歡派對。

地上散亂的一切,還有一些在各個角落昏睡的人們,看來昨夜的派對玩得十分瘋狂,但這些都不是教安貝兒心碎的重點,令她心碎的重點現在正倒卧在沙發上,他那樣子看來睡得很沉,想必也是整夜狂歡的結果。

寇莫爾緊閉雙眼睡得沉,身上所穿的襯衫不僅皺巴巴的,上頭的鈕釦只有一顆是扣上的,還是最下面的那一顆。

他精壯結實的胸膛完全地暴露,上頭還印着好幾個鮮紅的唇印,那表示有別的女人親密或貼或躺的在他懷裏……不只是在懷裏,甚至還做了許多不該做的舉動。

上過床了嗎?

這個疑問飛掠安貝兒的腦海,但下一刻她告訴自己,那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不愛她,今天她不僅是完全的認清了這一點,不再有遲疑。

若是愛她,他會給予最基本的尊重,不會讓她看見這混亂的一切,更不會讓別的女人有機會在他身上留下氣味或痕迹,那不是一個愛她的男人會做出來的事。

有一就有二,今天讓別的女人在他身上又親又吻的,哪天就會讓其他女人直接爬上他的床了,她這個老婆算什麼呢?

她真的很愛他,愛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她以為自己可以委曲求全的,但殘酷的事情證明了在愛情里,沒有誰能夠為誰做任何事,更沒有委曲求全就能解決愛與不愛這種事,愛情不是單行道,那是行不通的。

不愛就是不愛,她還能拿這份感情怎麼辦?或許她是該好好地冷靜想想她該拿這段婚姻怎麼辦。

該是要繼續執着,直到得到她所想要的,還是該早早放手,在這段婚姻還不到最糟糕、最痛心的時刻放手,至少別讓她恨他。

深深吸了口氣,安貝兒以為在認清寇莫爾不愛她的事實后,她該是要哭的,但眼睛是乾的,即使用力擠,它仍然是乾的,她哭不出來。

「唉……」嘆了口氣,安貝兒決定離開,現在她不想面對寇莫爾,她需要冷靜的思考,眼前混亂的情景,讓她無法冷靜。

當安貝兒轉身打算離開的同時,一名醉卧在門邊的褐發高大男子突然醒來,但他很明顯的酒意未褪,一臉莫名笑咪咪的起身。

男子歪歪斜斜地來到安貝兒面前阻去了她的去路,嘴裏吐出了濃濃的酒味。

他說著義大利文,語意雖是模糊不清,可有幾個單字安貝兒聽懂了。

醉醺醺的男子喊着她美女,要她一起與他狂歡,在床上。

安貝兒冷冰的掃了男子一眼,他讓她低劣的心情更糟了。

她側過身子,沒有理會男子的打算,只想從另一邊繞過,走出這教她感到窒息難受的空間。

但酒醉男子不肯讓她就這麼走人,甚至伸出了毛毛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肘,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嘴裏嘩啦啦地又說了一長串的話,可他說得又急又快,令對義大利文只有聽力的安貝兒壓根兒聽不懂他的語意。

她甩着手,但男子的大手仍是箍制着她的手肘,甚至有加重力道的趨向,最後逼得她只好無禮的用另一隻不受箍制的手用力地推開他。

酒醉男子被安貝兒這麼用力地一推,本是虛浮的腳步更是一個不穩地向後退了退,最後碰撞到物品,整個人跌落在地,也連帶地掃到一邊的空酒瓶。

玻璃酒瓶巨大的碎裂聲響瞬間充滿整室,也吵醒了部分睡夢中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寇莫爾。

他皺着眉睜開仍是酸澀的眼皮,入眼的景象由模糊漸清晰,然後……他看見了安貝兒。

她的出現讓他尚未清明的大腦在瞬間咻咻的全清醒了。

他心下暗喊聲糟,為眼前所有的一切。

貝貝其實不愛派對那雜亂的歡樂氣氛,她有些微的身體潔癖,不愛陌生人的碰觸,更不愛一堆人不熟裝熟,那令她感到疲憊。

而現在,他最糟糕的一面就顯現在她眼前,她一臉的冷然樣,他能明白她不悅的心情。

「貝貝……」見安貝兒移動腳步向大門前進,寇莫爾不顧一切的上前揖住她的手臂。

「對不起。」寇莫爾在第一時間道了歉,為了這混亂的場面,但不可否認的,她的出現也給了他不小的震驚。

她該是趁着工作空檔想來給他一個驚喜的,不過現在看來是他給了她「驚喜」。

「放手。」安貝兒冷冷的說,視線不在寇莫爾的臉上,而是停留在他的胸口,望着那些刺眼的唇印。

寇莫爾沒放手,但也留意到了她的目光。

看什麼呢?

他低下頭望着自己的胸口,鮮紅明艷的唇膏印子隨即入眼。

SHIT!

「貝貝,這些我都可以解釋,你聽……」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要你放手。」安貝兒加重了語氣,但也只是讓彼此間的空氣顯得更冷。

她的脾氣其實不太好,可在寇莫爾的面前,她總是習慣像只乖巧的小貓,隱隱的收起她的利爪,即便是此時此刻,她心底的火山都已達噴發的臨界點,但習慣在他眼前藏起的真實情緒,要她現在完全無掩飾的將怒火發泄,她真的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冷眼以對。

寇莫爾與安貝兒的舉動己引起了周邊部分朋友的關注,有人開口詢問了。

「莫爾,需要幫忙嗎?」問話的人雙眼不斷地在他倆之間來自穿梭,雖然問了話,但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的意義在哪。

男人與女人吵架了,哪是旁人可以幫忙的呢?

「放手。」安貝兒又冷冷地說了一回。

寇莫爾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回望着安貝兒,接着他動了嘴,但話是對着剛才開口說話的友人說的。

「史提夫,幫我個忙,幫我在最快時間內把屋裏所有的人全清走。」語畢,寇莫爾使着勁,在不弄痛安貝兒又容不得她拒絕的力道下,將她拉進了屋裏唯一不對任何人開放的書房裏。

書房內乾淨整齊,隔着一扇門,隔着的卻是兩極的世界,雜亂及井然。

現在所有嘈雜的人聲全教厚重的門扇給隔絕,書房內除了兩人沉重的呼吸聲響之外,再沒其他聲音。

「貝貝,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寇莫爾試着解釋這一切,這也是兩人自交往、婚後這兩年多來第一回的摩擦,他試着以最溫平的方式化解,並由衷希望這方式是可行的。

「不然該是怎麼樣的呢?難不成這些都是你自個兒無聊刻印蓋上去的?」

安貝兒指着他胸前的唇印,冷冷反問着。

她氣他身上留有這些唇印,更氣的是他那不尊重兩人婚姻的心態。

難不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恣意狂歡便無所謂,因為她不會看見,更不會知道是嗎?

「昨晚心情好,我喝醉了,這些我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沒有跟任何女人發生關係,妳一定要相信我。」若有,他的身體會知道,可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這些都不是重點了。」安貝兒的聲音淡了、眼神淡了、表情淡了,心……越來越冷了。

他以為她關心的只在於上不上床這個問題上,他真是錯得離譜了。

「那你的重點是什麼?告訴我。」寇莫爾神情緊繃,很不喜歡她此時那似乎什麼都無謂的表情,像是有着什麼便在他的心頭,讓他着實不痛快。

她可以選擇與他大吵大鬧一回的,她為什麼不?

「重點是……我們離婚吧!」對,這才是重點,這樣的愛情、婚姻不是她要的。

他自認沒與別的女人發生肉體關係,就是對婚姻、對她的基本尊重,但若真是愛一個人,這樣的「尊重」是不夠的,是誰都無法忍受的。

她是貪心的人,要就是全部,不要……就徹底的放手。

「貝貝,別任性了,你只是一時的生氣,我有錯,你可以用力地叫罵,可別拿我們的婚姻當炮灰。」或許她年紀不夠成熟,總要有一個人理智才行的,這個角色他自願擔當。

寇莫爾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嫉妒及獨佔欲是這麼的強,為何以往他都沒能發現呢?

雖然覺得她的嫉妒反應出奇的大,但寇莫爾仍是捧着性子好聲地安撫着,婚網不是兒戲。

「莫爾,我真的愛你,可我想我沒法再與你一起生活下去了。」安貝兒淡聲說著,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這看似輕淡的話語,她又是花了多少力氣才能逼着自己說出口的。

「你這樣的說法不是自我矛盾嗎?」愛他卻要跟他離婚,這是哪一國的邏輯觀?

還是這場婚姻,她壓根兒當兒戲了?

「你永遠不會懂的,我們離婚吧!」若他懂,他不會質疑她的話,可見他不愛她,也不曾愛過任何人。

「別鬧了,你不愛我玩派對,我就不玩了。」這回理虧的人是他,但若她不斷地將離婚的字眼掛在嘴上,他可要生氣了。

「不,別為我改變什麼,我不想以後兩人再見面只徒留怨恨。」她想,給她一點時間,他們仍是可以當朋友的。

「你越說真讓我越迷糊了,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你知道離婚真正的意義是什麼嗎?它不是兒戲,不是說結就結,喊離便離的。」寇莫爾的表情況了下來,那表示他生氣了。

她不懂嗎?他,寇莫爾,不是呼之即至,揮之即去的人。

一旦真離了婚,要他回頭幾乎是不可能,他男性的自尊不容他這麼做,為了一時氣價的任性結果更是不可能。

「我從不當它是兒戲,我愛你,所以……請你跟我離婚吧!」

再一次的請求,寇莫爾給予的回應是,重重的甩門聲響。

這就是他的回答。

最終,他們還是離了婚,就在四十天前。

在法國的那一天,他們不歡而散,安貝兒飛回紐約,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也等着寇莫爾自法國歸來。

那等待的十天日子裏,原是日日一通的關心來電沒了,提出離婚的安貝兒自是不可能主動去電給他。

況且她清楚明白一點,那就是他對於她提出離婚一事感到十分地生氣,氣她拿離婚當吵架工其,氣她拿婚姻當兒戲,氣她不成熟的任性。

她也知道他故意不理睬她的用意是什麼,不就是要她深深體驗失去他的親昵及關心,她會感到多麼地寂寞,若是離婚後,這將會是她無限延伸的日子,這真是她要的嗎?他要她仔細想清楚了。

是的,她想得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她在他的怒氣下堅持離婚。

當然,寇莫爾高掛的男性尊嚴,自是不可能讓他做出小家子氣的舉動來,她要走,他自然是吞着氣放手,甚至還大方的主動撥出大筆數字給她當贍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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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名模懷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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