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結髮妻子
梁帝微微垂着眼眸,心裏似是有一塊極其隱秘的地方,漸漸的在一點點的破碎,隨着那傷口越來越大,梁帝的面色也變得越發深沉。WWw.
薨了……他的結髮妻子就這樣拋下他走了。
落寞的梁帝緩緩的退後了幾步,一下子頹在了椅子裏,鼻翼輕輕的動了幾下,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着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王懷安小心翼翼的湊近了輕聲回道:“聽說是昨個夜裏,跟皇后一起關押在牢裏的綰若公主忽然發難,劫持了皇后想要越獄,侍衛們沒留神不小心傷到了皇后……就……”
梁帝沉默許久不曾說話。
腦子裏都是皇后剛剛入府那年的一顰一笑,那年春天剛剛打了勝仗的梁帝去姜府赴宴,替先帝給姜煥慶功,在宴會上那一抹鮮艷的粉色一下子躍入了梁帝的眼睛。
沒有其他千金小姐的陰柔做作,那時候的姜皇后的確是十分大氣可愛,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深得梁帝的歡心。
入府後,姜皇后也十分勤勉的維持着王府里的秩序,將王府中的一切事情打理的緊緊有條,跟幾個妾相處的也十分融洽。
後來,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厭惡她的呢?梁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了,是那年自己登基之後,她就開始性情大變了。
自己因為顧忌姜煥的勢力,從未給過她什麼承諾,而姜皇后在後宮興風作浪,聯合朝臣硬是讓自己的兒子成了太子,梁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梁帝心裏清楚過早的立好東宮,無疑是將所有的矛頭都對向了姜皇后和太子。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姜皇后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竟然勾結朝臣,弄權於自己的眼下,殘害皇嗣以至於他不得不把蕭煜乾急招回京,以平衡朝局。
想到這裏,心裏僅剩下的那一絲回憶都已經被污濁的權利染成了黑色,或許自己對於姜皇后的確是再無留戀了。
王懷安躊躇着盯着梁帝,思忖了半晌才幽幽的開口問道:“皇上,皇后的喪禮要怎麼辦?若是按照國儀想必會跟蘭貴妃的生辰宴會相衝,也會影響胎兒……這?”
是啊,此時後宮之中得寵的唯有蘭貴妃,唯一一個不會參與朝政,與自己貼心說話的人就只有蘭貴妃了。
若是此時對外宣佈了皇后的死訊,勢必要舉國服喪半年,答應蘭貴妃的事情自然是辦不成了,這姜皇後到死了都要給自己出個難題。
如此想着,梁帝心裏最後的那一絲憐憫也被氣的一絲不剩,冷哼了一聲沖王懷安低聲吩咐:“秘不發喪,將她好好的安置在寢宮裏,等過段時間再報吧!至於那個南詔的公主,交給姜煥,只對他說她是謀害皇后的兇手即可,相信他們兄妹情深,身為兄長的姜煥自然會為皇后討個公道的!”
王懷安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離去了,只留下樑帝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裏默默的出神。
得知梁帝反應的蘭貴妃,滿意的笑了。
“皇后啊皇后,你自以為自己對於梁帝是多年的結髮夫妻,又有兄長和皇子為你保駕護航,豈不是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只要惹惱了皇上你就什麼都不是,哪怕你是個皇后!”
蘭貴妃喃喃的低於,衝著地牢中的綰若幽幽的說著,綰若一臉蒼白的盯着身前被亂刀砍得不成人形皇后屍體,死死的握着手裏的發簪一臉茫然。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更是不能理解為何那些衛兵全然不顧皇后的身份直直的把刀刺了過來,就好像她挾持的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宮人一般。
劉安鄙夷的哼了一聲,轉身對蘭貴妃笑道:“貴妃娘娘,這裏悶熱潮濕又髒兮兮的,對娘娘的身子不好,娘娘還是不要在這裏跟這個將死之人廢話了。
方才師傅傳話過來,說是皇上叫娘娘去乾清殿去一趟,要商量給娘娘過壽的事呢!”
蘭貴妃冷哼了一聲,鄙夷的盯着綰若上下打量了幾眼,冷冷的說:“做人的眼光還是放長遠一些,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最後的下場怕是比她還不如!”
綰若順着她的話看向了一臉驚恐的姜皇后,慘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張着的大嘴好像正訴說著她的不甘,這讓綰若不由自主的抖了幾抖……
來到乾清殿的時候,梁帝正在閉着眼睛聽着樂師演奏,完全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蘭貴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劉安,臉上扯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緩步走到了梁帝面前,慢慢的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來給您請安了!”
梁帝半睜着眼睛微微點了點頭,見她跪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不解的說:“蘭兒現在有身子了,就不用這麼多禮了,王懷安賜座!”
蘭貴妃不肯起身,伏在地上哽咽着說:“方才臣妾聽到了皇後娘娘的事,心中惶恐,還想請皇上收回成命,不要為臣妾的壽宴大興宴會了,這樣臣妾實在是於心不忍!”
梁帝笑了笑,起身扶起了蘭貴妃寵溺的說:“愛妃無需如此,她本就是戴罪之人怎能與你相比!
只是……這皇后之位暫時不能動,待你誕下皇子,朕自然會給你和孩子一個名分!”
蘭貴妃有些受寵若驚的急忙叩頭謝禮,心裏雖然開心,嘴裏卻是奉承的話:“臣妾怎敢覬覦后位,皇後娘娘雖然是戴罪之身,可到底是皇上多年的結髮妻子,又為皇上治理後宮多年,臣妾不敢跟皇後娘娘比肩!”
梁帝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衝著王懷安問道:“壽宴的事準備的如何了?”
王懷安點了點頭回道:“先前逸王妃自覺見罪於貴妃娘娘,自請承擔這次的壽宴。聽說已經請好了娘娘家鄉的廚子和表演的人,場地定在了文萃閣!”
梁帝微微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呢喃道:“文萃閣!好,很好!”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梁帝心裏想的是什麼,紛紛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