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節 各有所思
端王妃的到來，瀾姐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陵王慕容皓倒是不解，端王妃可是第一次來到王府。
不管怎麼說，畢竟是長嫂，慕容皓沒有親自去迎接，只是讓秋蘭傳話，讓瀾姐兒招待就好。
端王妃見了瀾姐兒，自然要做做樣子，先是詢問了瀾姐兒病情，然後讓彩蝶捧上個禮盒，彩蝶贏了端王妃的話，打開盒子，裏面竟是一株長白山的千年血參。
端王妃道：“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給妹妹補補身子。”
瀾姐兒那肯收這樣貴重之物，三番五次推辭，端王妃硬是塞進瀾姐兒手中，瀾姐兒無奈，只得讓雪綉收了。
瀾姐兒一臉歉意道：“未曾幫上姐姐忙，還勞煩姐姐如此大禮，妹妹實在於心難安。”
端王妃心裏着急，卻是依舊笑道：“這事不能怪妹妹，妹妹養好身子再說。”
瀾姐兒道：“我豈能不知姐姐心急如焚，萬一皇上聖旨一出，賜婚與端王，就不可更改了。怎奈我這不爭氣的身子……”
端王妃拉了瀾姐兒的手，關切道：“妹妹有此心意，我已經是很感激。雖說靈妃娘娘可以幫我說句話，可是我後來回頭一想，靈妃娘娘近年來安於佛事，幾乎不見外人，連皇上也是難得見一面，她又豈肯輕易見你。”
“謝謝姐姐體諒。”瀾姐兒沒想到端王妃竟是如此深明大義的女子。
端王妃又道：“這也許就是我的命，身為女子，總有萬般無奈。”
兩個人又寒暄幾句，端王妃發現瀾姐兒竟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子，甚是和自己合的來，逐漸放鬆了警惕，越發聊的歡心，如同姐妹一般。
素錦上了新做的點心，端王妃嘗了幾口，之誇江南的東西實在美味，突然才想起來沒有看到陵王慕容皓，便問了起來。
瀾姐兒面露難色，不知如何回應，只見雪綉對端王妃行了一禮，回道：“我們小姐還沒有見過王爺，王爺只是派了丫鬟秋蘭過來，讓我們小姐接待王妃，聽秋蘭說王爺要去花園摘花。”
“唉……”端王妃長嘆道：“妹妹竟是比我還命苦！外間的傳言果真不是虛的，這都大婚三日了，新娘子還不曾見過新郎官。”
瀾姐兒有些尷尬，頓了頓神色，微微一笑，道：“剛剛姐姐不是說身為女子，總是有萬般無奈嗎？”
端王妃道：“看我凈是說些讓妹妹不開心的話。妹妹別往心裏去就是。這樣說起來，我還比妹妹好一些，我卻是如此不知足，讓比我處境更難的妹妹幫我，我也是鬼迷心竅了。”
端王妃此言說的瀾姐兒心中生出几絲感動，這麼多年，又有幾個人理解自己的苦楚呢？不禁對端王妃多了幾分好感。言道：“姐姐如此通情達理，果然是世家的小姐。”
端王妃笑道：“哪裏有世家身份？前些年太后在世，魯家倒是風光。當今的皇上登基以後，魯家除了我叔叔現在還是禁軍統領之外，其它的都是芝麻點大的官，落個空頭銜，有名無實。就是連我王妃的位置都靠叔叔支撐着，過了年，叔叔就帶着寧王去邊關打仗，我這王妃位置自然保不住了。”
“寧王？容嬪奶娘的兒子？不是才十三歲嗎？”
“如今皇子中，對儲君之位各有相爭，寧王年紀也不小了，自然有人排擠，聽說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虧了容嬪娘娘多年來一直輔佐皇後娘娘，她如何下的那份狠心，讓一個小孩子上戰場。”
瀾姐兒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如此心狠，也逐漸了解到端王妃的處境，作為一個女子，丈夫端王不能庇護，孟貴妃和皇上又不喜歡她，在夫家的地位全靠娘家的勢力，不由得心生憐憫。
端王妃又嘆道：“這也怪我那不爭氣的弟弟。”
瀾姐兒腦中突然想起來魯鳳直援手助她逃亡的事情，又覺得這端王妃人善，同為女子，生了惻隱之心，決定幫助端王妃一次，一報當年魯鳳直的恩情。
瀾姐兒拉了端王妃的手，笑道：“姐姐不必這樣悲觀，即使我見不到靈妃娘娘，妹妹也有一個辦法可以保住姐姐王妃的位置。”
端王妃喜出望外，脫了瀾姐兒的手，就要行叩頭大禮，瀾姐兒攔住道：“姐姐萬萬不可！”
端王妃淚流滿面，“若是妹妹能幫我，姐姐任憑妹妹差遣。不是姐姐貪圖富貴榮華，魯家不能沒有我，這些年魯家敗落，全靠叔叔苦苦支撐，身為魯家女子，我怎能不出一點力，可是我如今連個子嗣也沒有，貴妃娘娘早就看我不順眼。。”
瀾姐兒道：“姐姐如此善良，能盡一點綿薄之力，妹妹是應該做的。不過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倒是不容易。”
端王妃用急切的目光看着瀾姐兒，瀾姐兒徐徐道：“如果寧王不用出征，魯將軍就不會失去禁軍統領的位置，禁軍統領是皇上的心腹，魯家只要魯統領在，姐姐王妃的位置怕是貴妃娘娘不同意，端王殿下也不會放棄。”
端王妃若有所思，道：“妹妹意思是讓皇後娘娘放棄派寧王去邊關的想法？”
“姐姐所言極是，但是不是讓皇後娘娘放棄，而是逼迫皇後娘娘放棄。這件事，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貴妃娘娘？”
“不，是容嬪娘娘。”
端王妃瞬間心裏一亮，言道：“妹妹聰慧，姐姐佩服。”
瀾姐兒道：“我只是局外人，看的清楚一點罷了。”
話說端王妃得了瀾姐兒的指點，喜出望外，也沒有過多逗留，囑咐了瀾姐兒好好休息，就帶着彩蝶離去了。
晚間，陵王慕容皓得知事情的經過，忍不住疑惑道：“這女人搞什麼鬼？居然幫助端王妃。”
剛剛稟報這件事，還站在一旁的華之陽道：“殿下不必多慮，屬下覺得王妃做的甚好。如此一來，即是幫助了端王妃，也是讓魯鳳直欠下陵王府一個人情，魯鳳直脾氣耿直，不與任何黨派結交，皇上才信任他這麼多年，把禁軍統領位置一直留給他。也是如此，魯家得不到任何黨派支持，近年越發敗落。端王妃若是位置穩固，魯家還好一些，這些，魯鳳直自然明白。”
慕容皓笑道：“華大哥說的有理，端王妃要想位置穩固，必然會讓容嬪與皇后決裂，也會讓寧王一脈的人脫離信王的圈子。孟貴妃那邊，皇上又會對其不滿。如此一來，三方受損。”
華之陽道：“的確如殿下所想。”
慕容皓似乎想到什麼，疑問道：“難道那個女人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華之陽笑道：“殿下是指王妃嗎？那是殿下的人，聰明不是好事情嗎？”
慕容皓笑道：“確實，不能說是那個女人。聰明也是好事情，關鍵問題是，她為何頂替明月珠代嫁？她存了什麼心思？她到底是什麼人？”
“屬下自會查清楚，屬下覺得應該從她身邊的人入手，這幾日我讓洛雲飛盯着那個叫玄武的武師。”
“如此甚好！不過，我也得去見見她一面。說我讓陵王府新婚之夜守空房，外面的風言風語都傳遍了吧！”
華之陽笑笑沒有做聲，突然聽到後院中一陣吵鬧聲。慕容皓聽那聲音是從新房那邊傳來的，難道是王妃除了什麼事了？
慕容皓二話不說就朝着瀾姐兒住的地方奔去，華之陽緊跟着後面。
到了後院，只見王妃的護衛玄武和一個黑衣人正打的難分難解，其它一眾僕人在四周圍觀。慕容皓隱在一旁，讓華之陽上去去阻攔。
華之陽靠近玄武和黑衣人，就聽得洛雲飛的聲音大喊：“華大哥，快幫忙打敗這個黑衣人！”
洛雲飛的聲音明明是從黑衣人口中傳出，偏偏說打敗黑衣人，一時半會有點發懵，叫道：“洛雲飛你這小子，搞什麼鬼！”
玄武看到華之陽到來，急忙收招避開黑衣人，匆匆對着華之陽施了一禮。
那黑衣人也停了下來，一把撕去臉上的黑布，居然是洛雲飛。
華之陽與玄武不熟，客客氣氣的回了一禮，繼而盯着洛雲飛道：“你剛剛搞什麼鬼？明明你是黑衣人，是讓我揍你嗎？”
洛雲飛這才恍然大悟，一把指着玄武道：“我說得黑衣人是他！一個月前……”
“不要說了！”華之陽立刻明白了這玄武被洛雲飛指認黑衣人的原因，打斷洛雲飛的話。隱在旁邊的慕容皓已經明白，洛雲飛認出來玄武就是一個月前打敗他的人。
華之陽遣散圍觀的一眾丫鬟僕人，抱拳對玄武施禮道：“玄武師傅武功高強，在下佩服，只是洛公子年少氣盛得罪之處多多包涵。”
玄武這幾日也看到過華之陽在府中忙碌的身影，雖未曾直面相見，也知他是陵王府的護衛，笑道：“護衛大人言重了，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放心了。只是這位洛公子三更半夜的躲在我家小姐房頂，在下疑心小姐有什麼危險，就出手了。”
“玄武師傅忠心耿耿，卻是我們家王妃的福氣，也是殿下的福氣，你我二人以後不必客氣，直呼姓名就好。”華之陽說完，拉了洛雲飛過來道：“給玄武師傅道歉。”
洛雲飛哼了一聲，道：“道什麼歉啊，慕容皓都不敢說讓我道歉！況且，這玄武是壞人，一個月前無端的襲擊我。”
玄武呵呵一笑，抱拳對華之陽道：“華護衛，都是誤會。”
華之陽未曾做聲，洛雲飛已經開口道：“什麼誤會啊！連續兩次都是你出手打我，上次你是莫名其妙，這次我來偷偷看看新娘子你又出手打我！”
華之陽喝斥洛雲飛不要胡鬧，洛雲飛越發不高興。玄武笑道：“洛公子年紀輕輕就武功如此厲害，在下甚是佩服這等英雄少年，莫不是洛公子是洛州洛家的人？”
洛雲飛最愛吃這一套，忍不住差點要笑出來，完全沒有了怒氣，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見識，既然如此，本少爺就不怪你了，當然，我兩次都沒有打過你，下次一定再來。”說完，縱上躍上房頂，瞬間沒有了蹤影。
華之陽搖頭笑道：“這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