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密謀一
傾凰與無月拼盡全力感到梧桐林北邊盡頭之時，只看見分屍的慘象，而蕭冥早已熟稔地做完這一切殘忍的事情離開。
傾凰第一次清晰地看見這樣場景，難受地乾嘔了起來。
“沒事吧！”無月遞過一塊娟帕給她。傾凰接了過來，順着晨光看到無月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眼黛微微有些紅腫，昨晚這一夜是辛苦了他，若是沒有她這個累贅，也許他們就能趕上阻止蕭冥了，雖然蕭冥靈力高於他們，但是拖上一時半會兒卻並沒有什麼問題。
“不要自責了！”無月猜中了傾凰的心思道。
傾凰一張小臉也是慘白慘白的，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也是受到了驚嚇，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是沒趕上！”她知道無月也已經儘力了，一切都是宿命。
楚宮的風雲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地解決。
“無月，我們回去！”傾凰經過一番思索以後堅定地道。
“回去？”他們好不容易出來，說回去就回去嗎？無月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是傾凰異常地堅定，“是，回去！我們必須回去阻止蕭冥！今天晚上，他必然會在梧桐林找一個陣眼所在，將四個死者的一縷幽魂永遠地封印起來，成為他的四個看門鬼，我們必須阻止他才行。”
無月攔住她道：“凰兒，我們已經出來了，再踏出去一步，我們就自由了，楚宮的生死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帶你去北蒼，天地自由，任你我馳騁翱翔！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陪你去其他地方，九州之地，廣袤無窮，一定可以找到適合我們居住的地方的！”
是啊，為什麼要執着於楚宮這一片梧桐密林呢，他變成鬼域又跟傾凰有什麼關係呢？
傾凰不及思考地反駁道：“不，我們玄門靈修者有義務懲奸除惡，蕭冥不除，世間便不會有安寧的日子，我與他更是宿仇，這恩怨化解不了！無月，你若不願去，那便回去吧！”
無月看着傾凰決然地轉身，心霎時空了一塊，他不是不願去，他只是不希望傾凰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天下眾生關她什麼事，她憑什麼要為這個冒險，但是傾凰卻並不理解無月的好意，以為他膽小怕事，不願意繼續。
可是這怎麼可能，無月怎麼可能放心讓現在根本沒有自保能力的傾凰獨自去冒險呢。
“凰兒……”他小跑幾步追上去，想要拉住傾凰的手，卻讓她不着痕迹地避開了，傾凰側過身子看他，疏離地道：“無月，你回去吧，你還有你的責任，你的國家，我不該拉着你一起冒險！”
無月有些動怒道：“凰兒，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管你！”
傾凰繼續冷漠道：“無月，我們之間的友情還不值得你這麼做，這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情！”
她說著這些殘忍的話，心中卻是在泣血，無月為她付出的已經夠多了，若是沒有她的這些事，他上一次就不會受傷，這一次也不會跟她一起深陷入梧桐林，她當他是朋友，她不能再讓他陪着她一起冒險了。
“凰兒……”無月看見她的冷漠，被蕭冥打傷中毒時更加心痛，“你一定要這樣嗎？”他們之間什麼交情，那是可以共患難的交情，她怎麼可以那麼說呢？怎麼可以那麼傷害他呢？
這一回去，傾凰也不知自己到底有幾分把握，只得硬着心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話落，無月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一把摟住了傾凰。
淡淡的蘭草香一時間撲面而來，隔着白色的衣袍，傾凰能感受到無月心中交織的情感，憤怒、心傷、害怕、不甘……
但是傾凰心疼歸心疼，卻打定心思不想再連累無月了，“無月，解決了雲舞的事情之後，你就回北蒼去吧！我說過的跟你說的浪跡天涯的事情，你就當沒有聽過吧！”
她那麼平靜說出來的話卻令無月整個人如遭電擊，“凰兒，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他把他的一顆心捧出來，滿懷期待地送到傾凰的面前，卻不曾想對方根本不在意，這一刻他彷彿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凰兒，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陪你回去，等到解決了這一切的事情之後你就跟我一起浪跡天涯，我們什麼事情也不用再管！“他驚慌失措之中，只能不斷地認錯，企圖挽回傾凰的心。
可他不知傾凰已然打定了主意不願他在次插手，她用盡權利推開了無月，冷漠地道：“無月，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開始，更無所謂對錯，我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再管了，回到北蒼好好做你的三皇子！”
傾凰話落，不敢去看無月那雙交織着苦痛與希望的眸子，裝作很冷漠地轉身離去。
無月再一次望見傾凰的背影，心裏如同針扎一般地難受，抬頭望了望天空，試圖將自己的眼淚逼回去。
呵呵，笑話，他怎麼可能會落淚？
就算是再恐怖的毒，再強烈的疼痛，他都能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談笑風生。
呵呵，他是怎麼了，他怎麼會哭呢？
可是他的凰兒不要他了，她再也不要他管她的事了，她要跟他撇清關係！他該怎麼辦？
眼睛一酸澀，一顆晶瑩的淚還是順着白皙的臉龐落了下來。他沒有抬手去擦拭，任憑眼淚風乾，注視着傾凰的背影，伴隨着自己的心一點點落入暗無邊際的無底洞中……
京都，程國公府。
忙碌之中，兩個人影從後門低調地潛入，由一個小廝的帶領，進了程國公府的秘密議事廳。
王韶與王霖一進議事廳中，雙雙摘下風帽下來，程家人已然到期了，程國公端坐首尾，程宗正與程丞相分坐兩邊，而另一個方向則是坐着漫不經心玩着杯盞的琦王。
“太后，太尉大人，請坐！”程國公的語氣不卑不亢，絲毫不見對王韶的重視。
王韶微微皺了皺眉，與王霖一起落座。
王韶做慣了決策者，一坐下便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便開始共同商討大事吧！”
程老國公心知肚明王韶心中所想何事，心道王韶還是過於心急了一些，一面卻裝作無知地道：“不知太后今日要商討的是何種大事？”
楚雲爍也好整以暇地看着王韶，倒是想看看她如何將謀反的事情說得理直氣壯。而程宗正與程丞相因為有老國公在，都靜默着並不發言。
王霖拿自己肥碩的胳膊擠了擠王韶，催促着她。
王韶對於自家哥哥的膽小怕事，瞻前顧後很是看不上，嫌惡地白了他一眼，之後一本正經地道：“老國公，哀家此番來是找你談合作之事的！楚雲爍這個逆子下令讓程家軍開往嘉雲關駐紮，這明顯是想要讓程家軍做先鋒，斷送在東啟人的手裏，不費吹灰之力地收拾了程家啊！”
程老國公沉着氣道：“保家衛國本是我程家軍的責任，君上此舉並無不妥之處，太後娘娘不必憂心！”
楚雲琦冷哼了一聲，情緒莫名。
王韶臉上的表情凝住，一方面恨程老國公不給面子，一方面又不敢發作起來，只得把眼神投向琦王，試圖讓她這個兒子給她美言幾句才好。
楚雲琦並不說話，裝作沒有發現王韶的暗示。
王韶無計可施，一急便把目的給亮了出來，“程老國公，不瞞你說，哀家此番想要廢帝！”
廢帝？王韶倒是真能說的出口，程老國公心中通透着呢，王家現在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廢帝這種事情，以前程家若是不反對，她咬咬牙倒是有可能成功，放在現在楚雲爍早就已經羽翼豐滿了，王家這點實力已然不夠看。
“哀家想要我的琦兒坐上龍椅，到時候你程家便是功臣，琦兒與哀家都不會虧待程家的！”王韶又給琦王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出來說幾句話。
程老國公知道王韶這樣拉攏他的目的，心中一方面為楚雲爍要對他們程家下手的事情着急，一方面又想要靜觀其變，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楚雲琦動了動身子，懶懶地看着王韶又看了看程老國公，終於準備出聲了。
“母后，以您現在的處境可有資格提出廢帝的事？”楚雲琦這句話戳中王韶內心的隱暗處，她現在被楚雲爍像是犯人一樣地囚禁在聖寧宮中，若不是這麼多年在楚宮中還有些人脈可用，此時此刻能不能站在這裏都是一個問題。
王韶的靜默讓楚雲琦勾起了嘴角，他可不要成為王韶掌控政權的一個傀儡，奪位可以，但是他有他自己的方式。
“程老國公，你家程二小姐與本王的婚期可曾選定？本王以為後日便是個好日子，宜嫁娶！”他不緊不慢地道。
程老國公聽完這番話，深深地沉思了起來，倒是程宗正一臉興奮，他的寶貝女兒終於要嫁出去了，還是琦王這樣的人中龍鳳。
但是程國公知道，這婚約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婚約而已，而是一種交易，是楚雲琦向他們程家投出的一根橄欖枝，如果接下了便代表了結盟，以後便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