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回 血戰張家樓（十）

一班長用槍瞄準了，一槍一個，一連幹掉了5個頑軍，再打，沒有子彈了。

頑軍們一看，這邊不打槍了，一齊高興地大叫起來：“八路沒子彈了，八路沒子彈了。”

待他們一窩蜂地衝到了跟前，一班長拉響了手**，和這四五個頑軍，一塊兒同歸於盡……

伴隨着這聲巨響，一團濃濃的煙霧升上了天空，又一個八路軍的好男兒壯烈犧牲……

當初韓行叫吳小明的一個班，按照自己畫的圖紙改造了這個藏身洞，改造完了的時候，自己沒空下來看看。這個時候，有機會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洞口下面就是漏糞池，考慮到再上去的時候，木板一拉，必然有一些糞便落下來，所以這個漏糞池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大坑。坑的上邊半米，才是一個走道，儘管走道里很黑，但是憑着一些透氣孔的光線，還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大略的一些情況。

走道狹窄，低着頭才能過去，走不多遠，還有一個半牆。真要是敵人下來，也可以憑險抵抗一陣子。順着走道走不多遠，就是藏身的大洞了，這裏已經安置了十幾個老鄉，都是一些老弱殘疾，還有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再往後，就是原來的洞口了，通往季玉芬家的灶屋。

不過，韓行嫌它不安全，戰士們已經按照圖紙給封死了。

通過一個個的透氣孔，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地面上傳來了一陣廝殺聲，不過，戰鬥的聲音是越來越弱了。

還有就是，剛才下洞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豬糞，一陣陣臭味傳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身上的。

季玉芬的藏身洞裏，明顯地聽到了地面上到處敲敲打打的聲音，看來敵人在挖地三尺，尋找着鄉親們藏身的地方。

韓行一個勁地對大家做着手勢，告訴大家不要動，也不要說話。警衛營是沒有問題，戰士們都有紀律。鄉親們問題也不大，可是季玉芬的小胖小有些受不了了，混濁的空氣，動亂的形勢，地面上雜亂的聲音，他已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再加上又餓又渴，忍不住地啼哭起來。

季玉芬趕緊把奶頭塞進了他的嘴裏。

這個時候，就在季玉芬的鍋頭上面，傳來了頑軍的聲音：“報告皇軍，這裏有一個洞！”

“喲西！喲西！快快地把洞口掏出來。下面一定藏着花姑娘，花姑娘的，嘿嘿……”

下面緊張了，老鄉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大張着嘴，警衛營的戰士拉開了槍的保險，用頂指着上面的洞口。

就在這個時候，季玉芬的小胖小也不吃奶了，一下子吐出了奶頭，搖晃着頭，又“嗷——”地大聲啼哭起來。

嚇得季玉芬呀，一下子就用褂子把兒子的嘴給堵上了。

孩子嫌憋得慌，在拚命地搖晃着，想掙脫開捂在自己嘴和鼻子上的褂子。可是季玉芬不敢鬆手，在拚命地用褂子捂着。

上面的一個頑軍說：“我怎麼聽到了像是一個小孩子哭了。”另一個頑軍也說：“我好像也聽到了。”

鬼子高興得嗷嗷大叫：“那就快快的，快快的，把洞口挖出來。我也要吃奶……”

頑軍挖了一陣子，看到下面都堵上了，根本就挖不出洞口來，只好對日軍說：“太君，這是個廢棄不用的洞，早就堵死了，我們挖也是白挖。不如趁早到別的地方找去吧！”

“你剛才還說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鬼子質問道。

“那是我的耳朵塞了驢毛啦！”這個頑軍自嘲地說。

日軍也別有辦法，只好踢了那個頑軍一腳，罵道：“那就快快的，到別的地方找去吧！再晚了，花姑娘的被別人搶走啦。”

不一會兒，灶屋上頭沒有了動靜。

季玉芬這才把捂在孩子頭上的褂子拿下來，讓孩子喘喘氣，可是不管怎樣晃悠，孩子是一點兒也不動了。聽了聽，已經沒有氣了。

急得季玉芬呀，又是用頭撞牆，又是拍打孩子。李大中也趕緊給孩子做人工呼吸，可搶救了一陣子，孩子還是沒有生命的跡象。

韓行又趴在孩子的心臟上聽了聽，他的小心臟早已停止了跳動，韓行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季玉芬這才放聲地痛哭起來，可她又怕驚動了附近的鬼子，只能是想哭而不敢大聲哭：“唉唉唉唉……我那可憐的孩子哎，你還小哎，還沒有過上好日子哎，唉唉唉唉……”

韓行默默地說：“你的兒子是為我們大夥犧牲的，他應該算是烈士。”

李大中也恨恨地說：“大嫂，我們警衛營一定給你兒子報仇。”

戰士們也紛紛安慰季玉芬說：“大嫂，我們一定要讓小鬼子嘗命。”“大嫂，他救了我們，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大嫂，我們死了這麼多人，一定不能白死，一定找小鬼子和頑軍算帳。”

村裏有三四十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被鬼子和頑軍抓到了，他們被押到了小廣場上。

一個頑軍連長對李歧山說：“老的小的沒用的，都殺了。這些年輕的，殺了怪可惜的，抓到咱們隊伍上當兵怎麼樣？”

李歧山奸笑着點了點頭，對這些抓來的青壯年說：“你們殺了我們這麼些人，今天我不和你們計較了。只要你們加入了我李歧山的隊伍，我就饒你們一命。”

這些人有的在茫然地看着天，有的把頭歪向了一邊，誰都不說一句話。

李歧山一看這些人根本就不同意，看來是白費唾沫，他對機槍營喊了一聲：“機槍準備。只要是有人站出來，願意加入我李歧山的隊伍，我就饒了誰的活命。”

這些人還是揚着頭，一動也不動，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李歧山氣急了，聲嘶力竭地喊道：“機槍準備——”

幾挺輕機槍拉開了保險，對準了這些手無寸鐵的青壯年們。李歧山把手慢慢地舉了起來，他的手往下一揮，機關槍就要開火了。

他們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沒有一個人喊饒命。

這時候，井上把臉湊過來，對李歧山說：“李縣長，這些人都是壯勞力，反正都是些死人了。給我吧，到我們日本去干勞工。”

李歧山這才沒有把這些人殺了，就送了個活人情，交給了井上。

將近一天的屠殺和姦淫，全村有604人死傷，其中333人慘遭殺害，鬼子和頑軍做完了孽，然後又點起了火，使張家樓處在一片火海之中，猶如人間地獄。

滾滾濃煙燒了好幾天，全村的房屋都被燒光。鬼子和頑軍走了后，300多具遺體被來救援的鄉親們和部隊掩埋了好幾天，村裡已經成了一片黑乎乎的廢墟，再也沒法居住。倖存的人只好遠避他鄉，另尋生路。

張家樓村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居住，荒草長得比人還高，只有野狼野狗出沒，成了名副其實的“無人村”。一年多后，村民們才陸續回到村裡，逐漸地調整修補心裏的創傷，重建破敗的家園，慢慢地恢復荒蕪的農田。

1945年9月9日，這是一個中國人民永遠記住的日子。

這一天，中國戰區侵華日軍投降簽字儀式在南京國民政府中央軍校禮堂舉行，侵華日軍總司令，日本投降代表岡村寧次無可奈何地在無條件投降書上籤了字。

茌平人常講，身子掉到井裏了，耳朵還能掛住嗎？小鬼子完蛋了，漢奸們還能蹦達幾天啊！

提起李歧山，茌平人民無不切齒痛恨。這個漢奸頭子、偽縣長專門殺害共產黨和抗日軍民，是個窮凶極惡的沾滿人民鮮血的劊子手。他死心塌地的忠實執行日寇推行的“治安強化”運動和“三光”政策。

從1939年到1945年的6時間內，先後屠殺活埋我共產黨員，抗日工作人員和抗日人民14386人，失蹤2249人，燒毀房屋23140間，搶掠大牲畜13228頭，其它物資不計其數。

對於李歧山的殘酷統治，茌平人民無不恨之入骨，紛紛找我黨抗日政府和八路軍領導，要求早日消滅漢奸頭子李歧山。

對於李歧山的倒行逆施，我黨曾對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促其和平解放，但他死不悔改，**到底。

日本政府宣佈無條件投降后，我冀魯豫一分區部隊在大反攻的洪流中，已相繼取得攻克東阿、高唐、臨清、齊河等縣城的偉大勝利。為了擴大解放區，縮小敵占區，分區黨委決定於9月12日前後組織茌平戰鬥，以5個團的優勢兵力及部分縣大隊和區小隊，迅速殲滅頑匪李歧山。

這個時候，李歧山的隊伍還是貌似非常的強大。

李歧山的總兵力達到了5700餘人，大部分分散在離城較遠的劉望山、張良橋、普陀寺和他的老巢袁庄等幾個據點。此時茌平縣的守城兵力為2100餘人。

茌平縣的縣城並不大，南北也就是2公里，東西也就是2公里，但由於李歧山的多年慘淡經營，四周全是古城磚夾三合土築成的堅固城牆，厚有七八米，高有三四米，且四角各有一個大碉堡。每個個碉堡控制着360度，也就是說四個城門及圍牆，全能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