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見唐韻凌
程墨的建議挑起葉雙雙的興趣。到程氏上班？這主意聽起來似乎很不錯，關鍵是，現在自己無所事事，自從來到J市后，已經過了一段閑得發慌的米蟲生活。現在賴在程家還算吃穿不愁，但萬一哪天跟程墨鬧掰了，自己難道得去睡大街？
說什麼也不行啊！
她咕嚕嚕轉動着眼珠，心思百轉千回，盤算着去程氏的可行度。
“不想去就算了，反正餓不死你。”程墨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彎。
“不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鄭重其事地說：“俗話說不是嗟來之食，我總不能一輩子在你這裏混吃等死，你還是給我找點事做吧。”
她這話完全是真心實意、煞費苦心地為他着想，但聽在程墨耳朵里卻怎麼不是滋味。
“你覺得你能做什麼？”語氣有些重。
葉雙雙沒發現異常，耷拉着腦袋認真思考起來：“呃……如果你們還需要保安的話，我覺得我可以勝任，或者保鏢啊打手之類的，你覺得怎麼樣？”眼睛閃汪汪地瞅着他。
程墨彈了她的腦門一下，沒好氣說：“讓堂堂未來總裁夫人去當保安，你這是要我背上拋妻的罪名嗎？”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索性把這個問題拋給他：“那你說怎麼辦吧？”
程墨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很嚴肅認真地告訴她：“我辦公室正好缺一個秘書。”
“我記得你已經有一個女助理了，好像叫什麼Alma。”
“她只是負責工作上的事，而你，就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吧。”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葉雙雙：“……”程墨，你還能要點臉不？
去程氏上班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當然，葉雙雙心底多少還是有點不樂意的，主要是她的身份太尷尬，到了程氏以後所遇到的麻煩不會少，況且程氏跟葉家也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據她所知，葉靜雅現在已經開始接觸葉家的工作，她要是去了遲早要跟她有所交集。
來到J市后已經跟葉伊靚結了梁子，至於葉靜雅和葉家人，恐怕也不會少。
翌日，葉雙雙就帶着大包小包搬進了蕭瀟的公寓，程墨本來也想來，後來接到公司的電話，不得不中途趕去公司。對於他這份上心，葉雙雙還是有一點點受用的。
眼看着葉雙雙把所有的家務都包攬了，蕭瀟坐着實在無聊，剛要站起來擦桌子，就聽到葉雙雙緊張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你給我坐回去，什麼都不許做。”
“雙雙，孕婦是需要適量運動的，我這樣干坐着反而對孩子不好。”蕭瀟一五一十地跟她解釋起來。
她聽得雲裏霧裏：“但是醫生不說了要多多休息么？”
“休息當然需要，但運動和勞作也是必要的，只是記住不能超標。”蕭瀟笑着找來了拖把拖地，而杵在廚房裏的葉雙雙，卻是有些呆愣。外面蕭瀟的話一直傳進來：“幸好是我先懷孕了，要是你啊，我還真擔心你會瞎折騰。這下可好，趁着這個機會你好好學習一下，等以後當了准媽媽，就不會那麼手忙腳亂了。”
准媽媽？孩子？
她有些呆愣，這兩個曾經她最厭惡的詞語，這一次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結婚么，大概還可以接受，可是懷孕生子，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從來沒有那個想法。
“蕭瀟，我以後不會有孩子的，到時候你生下寶寶，就認我當乾媽吧。”
拖地中的蕭瀟溫言停頓了下，臉色現出一絲愧疚：“好，以後孩子的奶粉錢就靠你了。”
忙完了家裏的清潔，葉雙雙下午又帶着她去醫院檢查，婦產科人來人往，挺着肚子的孕婦們在丈夫或者家人的陪伴下來來去去。蕭瀟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拍拍葉雙雙的手掌：“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在這裏等我。”
“好，你自己小心點。”葉雙雙點點頭，將她手上的包包都拿過來掛在手裏，微笑着把蕭瀟送進檢查室。
孕期中的女人果然比較敏感，她嘆了口氣，暗暗記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孕期注意第十三條，產檢時一定要隨身陪伴。
蕭瀟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葉雙雙百無聊賴地坐在外面休息作為上，小腦袋轉來轉去，醫院裏的消毒藥水很刺鼻，她皺了皺眉頭，不大不小打了個噴嚏。
打完噴嚏后，一位身懷六甲的年輕女子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葉雙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她吸引過去了。
那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長發披肩，彎彎的月眉好像會笑，雙眼皮丹鳳眼，一雙柔媚地能擰出水來的眼睛閃動着迷人的光芒。鼻子小巧而挺翹，圓潤的粉唇微微翹起。五官清晰而明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柔美和氣質。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孕婦長裙，儘管身懷六甲，卻難掩她原來凹凸有致的身段，高挑的個子窈窕玲瓏，她剛剛坐了下來，葉雙雙就發現周圍很多雙眼睛同時往那個方向望去，眼裏充滿了女人的驚嘆和艷羨。
那女子坐下來時正好與葉雙雙的目光碰到一起，一愣之後微微一笑，葉雙雙只覺得霎時間百花齊放，醫院裏的藥水味似乎也不那麼難聞了。女子輕輕捧着肚子坐下來，嘴角始終掛着柔和卻迷人的笑容，時不時垂眸看着隆起的肚子，嘴角的笑容更濃了。
葉雙雙見她身旁沒有別的人，又想起蕭瀟剛剛進來的神情，心想連蕭瀟那樣性格直爽的人都覺得難過，更別提這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人。惻隱之心將起，只是她還沒有出聲，那女子已經向她打招呼：“你好，你也是來醫院產檢的？”
顯然她注意到葉雙雙的腹部平滑，根本就不像懷孕。
葉雙雙搖搖頭：“我跟朋友來的，你應該快生了吧？”
“還有兩個月。”那女子溫柔地撫摸着肚子：“還有兩個月，這個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聽着她話語中的疲憊和無奈，葉雙雙已經問出口：“孩子的父親沒來嗎？”
那女子身子僵了一下，猶豫被垂下來的頭髮遮擋着，葉雙雙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才緩緩說：“孩子他爸不在這兒。對了，我叫唐韻凌，你叫什麼名字？”
“葉雙雙。”
“真好聽的名字。”唐韻凌抬起頭，漂亮精緻的臉上又掛上明媚的笑容，彷彿剛剛那一瞬的凝滯只不過是意外。她看了葉雙雙兩眼，語氣友善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葉小姐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但又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回輪到葉雙雙愣了，熟悉的味道，她剛剛才清潔完畢，該不會是汗臭的味道吧？
正想問個清楚，產檢室的門打開，蕭瀟朝她走了出來。而坐着的唐韻凌則立即走上去，看來她是排在蕭瀟後面的。
“怎麼樣了？”葉雙雙立即將剛才跟唐韻凌的話拋在腦後，把所有精力放在蕭瀟身上：“醫生怎麼說，寶寶情況還好吧？”
見她這麼上心，蕭瀟只覺得心底湧起一股暖意，笑了笑道：“嗯，寶寶的情況很好，剛剛醫生開了些維生素，我們下個星期再過來檢查一遍就行。”
葉雙雙鬆了口氣，連忙扶着蕭瀟回家，看了看時間，距離跟程墨約定好的用餐時間也差不多了。
可惜的是，當她打電話給程墨的時候，對方並沒有接電話。裏面不斷傳來客服小姐的提示音：“你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程墨居然不接她電話！真是可惡。她放下手機，也懶得去管他為什麼自己約定好卻不接電話，自己帶着雙雙出去外面吃晚餐了。
而此時，遠在程氏的程墨卻是一臉陰沉地站在落地窗前，聽着身後人的報告。嘴角的煙霧不斷噴湧出來，迷糊了他的視線。
“你真的看到她回來了？”
身後站着的男子，正是岳朗，而與平時弔兒郎當的他相比，此時的岳朗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朵兒在機場看到她時也嚇了一跳，連忙跑回來跟我說這件事。”
朵兒是岳朗的女朋友，同時也是程墨大學的同學，三個人多年的深厚友誼，程墨自然不會懷疑。但——
他狠狠將煙蒂捏在手裏，還未熄滅的火花灼燒他的手也毫不在意：“她發現朵兒了嗎？”
“沒有，不過——”岳朗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朵兒看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肚子已經隆起，看來是特意到J市來養胎的。”
碩大的拳頭驟然砸上了窗戶，玻璃應聲而碎，程墨的臉扭曲而灰白，任憑玻璃碎片深深陷進他的皮肉中。岳朗嚇了一跳，拿起紙巾就要過來，被程墨橫手阻攔了。
“你說她，懷孕了？”
“先別管那麼多，趕緊把傷口包上。”岳朗簡直對他恨鐵不成鋼，都過了這麼些年，還是一提起到那個女人就失態，哪怕僅是幾句話，就能讓那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墨頓時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早知道他還是這種反應，他就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