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麻衣相面

第六章 麻衣相面

我無奈的說道:“今兒個年月,可他嗎的是火年,干白事,對咱可不利,這可是流年不吉。”

大膀子不服道:“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沒有我老爹,這他嗎的送葬事業還就此完結了不成?”

大膀子沒文化,土理還一大堆,講起來一套一套的,我也懶得和他說。我們倆畢竟幾年沒見了,還得敘敘舊。

我又何嘗不想掙倆錢,周濟他們全家老小。這是這年頭屎難吃,錢難掙,全國一片下崗,我去哪弄錢去?

我看大膀子給周家老小子交了住院費,剩下的全霍霍沒了,就等着催債的上門,他挨刀了。

我和大膀子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暈暈乎乎的到了棺材鋪。

大膀子醉醺醺的說道:“看見沒,就是賣了所有的棺材,也沒用,還得接大活。”

年輕氣盛的時候,出生的牛犢不怕虎,看見棺材這玩意也不害怕。現在瞅着玩意一眼,我就打哆嗦。

我扶着大豁牙子剛上樓,就聽到大紅棺材後面,有人嘿嘿的對我發出笑聲。

這他嗎可把我嚇了一跳。

我趕緊喊道:“是誰,別他媽的裝神弄鬼。”

大膀子打了一個飽嗝說:“別……怕,那是我二叔。”

我打開手電,仔細一眼,還真是吳老道。他看見我一直對我笑,雖然吳老道已經瘋瘋癲癲,但是枯手爪子像我伸來,估計是要抱我。看來他還是認識我。

想想現在我和大膀子,我們哥倆真是沒用,小時候二叔對我倆那麼好,現在他瘋了,我倆沒錢給他治。

我哭着喊了一聲:“二叔。”

大膀子撇了撇嘴說:“別理那老東西,整天圍着棺材轉悠,不是找東西,就是驅妖拿邪。”

再膀子這住了一天,第二天我就走了。

算野掛,發不了財但也能餬口。

北風呼呼的吹,寒雨冷冷的追。

我離開凌記藥材鋪那地,到了一個偏僻的大路伢子擺攤。想起那天的事,一直心神不寧。坐在小馬紮上,東瞅西看,半天也沒來生意。雖然嬰屍沒了皮,但是骨相真切。眉目間的瞳子髎與絲竹空之間眉骨上揚,再加上五福臉,潤壽體,絕對是個“花姐命”或者“童子命”。當時我都嚇壞了,再加上他沒皮,我哪看的出來男女。

(作者的話,嬰屍何物,“花姐命”“童子命”在後文會有具體描述,解釋,以及化解之法。請繼續關注。)

怪不得他吃了烏龍(吃烏龍,七孔流血,科學解釋,烏龍大火之物,質比人蔘還高,陽火過盛,必流鼻血。)沒事,都是神物,不怕天譴。

光胡思亂想,也沒生意,我剛想推着自行車走人,正好不遠處有輛小汽車開過來。

老者剛下車,就一副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派頭。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但凡有錢有勢的,早去這西郊大石橋求掛相面去了,能來我這小破攤,奇了怪。

來者是客,該我發財的機會,千萬不能放過。老者走路不晃動,坐定又端正。相術上叫龍行虎踞,一看經過世面,一副穩當富貴相。

“老爺子,您這占吉問凶,還是求財求官?”我笑眯眯的問道。

“小老弟,你看我這把年紀還需要佔吉問凶,求財求官嗎?”老頭苦笑道。

老頭這把年紀黃土埋半截,又不缺錢,有今天沒明天,占吉問凶,求財得官沒必要。到了晚年應該是個清修盡享天倫的時候。

我簡單的給老頭相了一下面。老頭表面上五嶽朝拱成勢,四瀆清朗端直,明凈流暢,一副老成練達,經驗豐富的樣子。生活無憂,財富方面應該沒問題。

但這老頭兩眼紅腫,貌似哭過,可能心急上火,左眼皮下生一紅痣。這叫妨女痣,看來老頭的女兒得死在他前頭了。老頭淚堂男女宮凹陷,應該子女稀少。這要是女兒再升天,老頭還不得傷心死。

最主要的是老頭兄弟宮眉毛粗短逆散,可能兄弟之間不和。當然這也是我猜測,老頭不求財不問吉凶,一大把年紀來求卦,肯定子女方面出了問題。

“老爺子說著話,我先掌個嘴,您嘞,兒女有殃,還是兒女先比您早走一步。”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小老弟行啊!這我還真來對了。哎,小女恐怕……朝不保夕。”老頭哽咽地說道。

這老頭有錢有勢,就算在和藹,我也是小輩。喊我小夥子,小同志還可以。竟然叫我小老弟,有點演戲啊!順勢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屬於狼行虎吻,看來他是人前說好話,背後愛咬牙切齒形成的一種嘴相。這種人心機最深,難以揣測。以我的本事還看不出來他心有何機。

別看老者西裝革履,但是鬢角紊亂,鮮有打理,老伴不是死了,就是不在身邊,沒人照顧的貨。再說就算老伴死了也就死了,年紀一大把,不死還能長命百歲。但是你這一大男人哭的給狗熊似得,肯定是兒女出毛病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在強硬的人也受不了。

“老爺子您哪也別傷心,節哀順變。”我咧着嘴說道。

要是小災小難,我還能出個主意,化解一下。這都快要死的人,醫生都看不好,就算祖師爺麻衣來了,也沒用。

好不容易來個大客戶,我這也太倒霉了。正談高chao的時候,東邊來了一隊城管。我趕緊收攤推車跑人。這老頭看我要跑,還挺着急。無奈之下老頭掏出一張名片,使勁的扔到我的車籃子裏面。

“小老弟記得來找我。”老頭喊道。

我嘴巴叼起名片,兩腿用力緊蹬自行車,趕緊跑吧!擺攤算卦這事說小就小,叫搞活經濟,罰倆錢沒收攤位,算了事。說大就大,弄不好把我送進派出所,扣個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吃幾天牢飯都有可能。

之所以不去西郊大石橋算卦,首先我這身份也不合適,別管大石橋那地算卦的有沒有本事,每個人都弄身道袍,整倆八卦太極圖擺着,起碼有身行頭。有的五十歲不到,硬是粘了一副假白鬍子。一個個老鱉孫精上岸,冒充有道行的。我這年輕輕,嘴巴沒胡,辦事不牢,一看就沒人信。

更主要的那邊完全被卦頭控制,欺行霸市,到那先交入伙費,我哪有那閑錢。倆眼珠子餓的直發綠,自己窮的都吃不上飯了。

那富貴老頭不去西郊算卦,那裏可是各方大神雲集,可咋就看上我這毛頭小夥子。我正納悶,眼看要過火車道,我眼圈還濕潤了。

幾年前,爺爺離開我,上了南下的火車,一去不回。說是找我娘親去了,當時拉着我的手,說了一大堆,讓我好好活着,繼承香火之類的喪氣話。就好像爺爺上了戰場赴死似得。

對於爺爺,我不知道是恨還是感恩。

掏出娘親的相片,瓜子臉稍帶媚相,美人胚。眉清秀月,聰明帶靈氣。五州通明,可持家。三停粉潤,年輕易壽。

這種簡單的相面,我十拿九穩,娘親不可能是克夫的人。可就是我那個瘸子瞎老爹,就在我剛出生沒多久升天了。我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爺爺就是不喜歡娘親,沒事老打她,知書達理,文氣娟秀的娘親在家裏最怕爺爺,娘親低眉順目,淚眼朦朧,惹人憐惜的身影,依稀在我的記憶里。

爺爺南下,娘親離家,我現在真成孤家寡人,光棍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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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鬼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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