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鼠鬼嬰窟(四)

第一百三十八章 鼠鬼嬰窟(四)

我就發現墓地和賓館差不過,滿地都是大通鋪,墓碑一個接着一個,裏面有個小墓室,非常封閉,把棺材或者骨灰盒放在裏面就行,不像我們送葬這行講究這麼多。最後在把墓門鎖上就可以了。

要是有錢,後面還有單獨的大墓位,甚至還有石馬,石牛相伴左右,可問題我沒錢。不過公墓有個好處,就是有人專門打掃看守,風水位置也挺好,一條公路直通市區,來看看他們這些死人也方便。

雖然沒有棺隊送葬,也不打傘掌旗,下葬的場面太寒酸,紙錢紙人紙馬,五香供果總的有吧!我就問老頭:“哪有商店賣這些死人的用的東西。”

老頭說:“他那就有,自己在門口開了個小賣部,什麼都有。”

公墓周圍肯定有賣喪事用的東西,但我並不想去老頭那裏買。因為我看見老頭打掃衛生的小三輪車上蛇皮袋子都是滿滿的,每當他打掃完一個墓位,就把那些祭奠不用的瓜果梨桃,甚至還有紙人紙錢他也撿走,並沒有扔到車裏的垃圾桶,而是裝進了蛇皮袋子。

看來這老頭也是為吝嗇好財的主,懂得回收利用。

祭奠用過的水果,肯定食之無味,我再買給師爺他老人家吃,他老人家肯定責怪我。甚至他連紙人紙馬都撿,讓我更不可思議,我就問:“老大爺,您這撿紙人紙馬,難道這用過的破東西還能賣?”

他說:“這不是賣,我是幸好積德行善,這些孤兒孤馬,落在荒郊野外,沒人管,沒人管,我就撿回家,這玩意不燒了,留着是禍害。有句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沒人管的娃最容易出事。”

我一聽這句話,簡直就是話裏有話,我最苦惱的兩件事就是沒燒掉的紙人和荒溝里的胖女孩,這倆邪祟始終是我的心病,難道這老頭能化解小紙人。

我就問:“大爺,要是我沒燒掉的小紙人怎麼辦?”

老頭一本正經的說:“這樣看具體情況了,你小子肯定有事。”

我就把,大青山睜眼的小紙人荒山野和,然後我又一把火點了他的事說一遍。那老頭突然說了一句,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恐怕你是躲不掉了。

啥玩意?還奪妻之恨。我知道紙人做的童男童女,喚做清風明月,二者同時燒掉,缺一不可。可他倆是夫妻關係,這特么也不符合邏輯,不是說童男童女嗎?這特么未成年也能戀愛?

老頭說:“清風明月乃閻王手下童子,行的是侍奉人的差事,萬不可看透人間情愛,所以才瞎了他們的雙眼,沒有點睛之處。你買了點睛的紙人,又沒燒掉,被他看透了人間情愛,有了七情六慾,就不會一心一意的伺候主子了。”

我說:“老頭你扯淡吧!感情你也是位迷信行當的混子,你說的那是外國神話,亞當夏娃吃了禁果,懂了情愛,上了床,有了人類。我說的那是小紙人,他能有多大的道行,還成精了。”

老頭說:“你燒了人家另一半,這玩意怨氣在那,此怨不解,冤冤相報。”

我就問:“你到底有沒有法子解決,沒有我走人,有在商量。”

老頭說:“那要看你有沒有興趣,來小老兒超市逛一逛。”

就你那地方還叫超市,全是回收的死人東西,還特么是二手。但為了解決心頭的意見煩心事,我只能答應。

老頭推着三輪車,把他的傢伙什放在車裏,又在路邊撿了上供的蘋果,裝進蛇皮袋子。他住的地方不遠,就在公墓門口的二層值班小樓。一樓是他開的商店,另外也帶辦公,登記入冊什麼都在這。二樓是他住的地方,老頭老愛扛着大鐵尺子,這尺子小胳膊寬,能有一厘米厚,很重,我估計是他丈量墓位用的。

這年頭死人的地方比活人貴,市區房子頂多幾千塊錢一平方米,這一平方米都過五千了。

老頭說他好幾年沒有人說話,說屋子裏的東西給我半價,讓我陪他吃頓飯。我沒心情吃飯,就趕緊挑了些東西,心裏默念,師爺您老人家別怪罪,二手的東西您先用着,等徒孫有空給您老人燒寶馬奔馳,扎幾十個童男童女伺候您老人家。

我這次下了狠心買,光錫紙元寶,我基本都全包了。

最後一算賬,比市區都貴,還是半價,最後我錢包都掏空了。明擺着老頭要宰我一把。老頭還把我買給師爺的酒,拿來起開瓶蓋吹了一口。

我說:“你現在該說了吧!”

老頭說:“你買了東西,還不趕緊燒,天黑了又容易出么蛾子了。”

我說:“行,算你狠。等老子燒完再來找你算賬,你要是不把小紙人的事說明白,給我個了解的法子,我特么砸了你的鋪子,燒了你的老窩。”

我借了老頭的三輪車拉着滿滿一車的供果糕點,紙人紙錢,拉到師爺墓前,準備開始燒。我就看見師爺的墓碑前面蹲着一個人,他也在那燒紙。

下午我剛把師爺安葬,就有人知道師爺在這,這是誰啊!難道他是師爺的好友,還是祭拜錯了人?

我上去就問:“嗨,老頭你誰啊!你燒錯了人吧,去別的地燒紙,這是我師爺,不是你師爺。”

那老頭穿着黑色紐襻老式唐裝,黑褂子黑褲子,而且大號,看起來非常滑稽,蹲在那和特么老蝙蝠差不多。腳蹬老布鞋,現在穿這種衣服的人很少很少了。一般老頭都穿中山裝,像他這身打扮,就好像民國出來似的。

黑衣服老頭抬頭看了看我說:“你小兔崽子,我是你師爺,沒大沒小。”

我嚇得汗毛根炸起來,扔下三輪車,倆腳當汽車輪子使喚,飛一般跑到大樹後面,哆哆嗦嗦的說:“師爺你是人是鬼,您老不是死了嗎?啥時候蹦出來了,還自個給自個燒紙,我膽小別嚇我。”

現在已經五點多,天色昏暗,雖然我看不清老頭具體長相。但他那身材也不像師爺,他比師爺更老。

黑衣老頭說:“我是你大師爺不行嗎?”

大師爺,不可能。之前我答應師爺把骨灰送給大師爺,臨死也讓他們哥們團聚。我去了大師爺的老家大連,他老家的人說大師爺十幾年前就離開老家,聽說是被三師爺接走的,還說大師爺命活不長,十幾年過去了也許早死了。

大師爺比我師爺大十幾歲,按照年齡,大師爺應該過百都有可能。他老人家怎麼還活在世上,難道成精了。

我連忙後退,說:“你可別蒙我,你有什麼證據說你是我大師爺,你可知道我大師爺的名字。”

黑衣老頭說:“老夫叫歐陽子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一聽這還真是大師爺,我連忙跑過去,跪在地上就問:“師爺,你咋來了,快救救我。”

大師爺說:“你三師爺在這工作,我路過這看看他。你這小毛孩子,整天惹事,又出啥事了。”

當時天色晚,我心裏急,有很多問題沒有問,比如大師爺從哪來,怎麼突然就路過墓地,他怎麼就認識我。

我就說:“我攤上事了,不知道怎麼了,有個人死在我手上了,要出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告訴了大師爺,不到之處,我自己還表演了一番,就希望大師爺能幫我出頭。

他說:“誰死了。”

我說:“白宋。”

他說:“他沒死,而是你說的那個木藝廠新主人懂行又惡毒的小娘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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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鬼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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