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鼠鬼嬰窟(一)

第一百三十五章 鼠鬼嬰窟(一)

因為天太晚,都夜裏十二點多了,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但是我想他們大學門口的值班室,肯定有保安,只要有人就好辦。

我就一直把她送到大學裏面,值班室倆保安正在裏面打牌,我就對着裏面喊道:“喂,裏面有人嗎?你們學校的學生我給送過來了。”

那倆保安披着大衣,拿着警棍,出來看看我,問:“學生哪!”

我說:“在我摩托車後座。”

那保安還嘟囔着說,現在學生都不檢點,大半夜陪着陌生男人出去,他說著走進,還問:“哪有學生,半個人影都沒有。”

我回頭指着後座,說:“這……人去哪了?”

那保安說:“哪有人,你有病吧!大半夜騎着摩托帶着一大冰坨子。”

我一看,後座沒人了,而是一大冰駝子都凍得粘在我的後座上了,前面靠近我後背的地方,被暖的還在滴水,怪不得一路上我感覺後背發涼,一摸都濕了,又凍成冰碴子了。

明明我後面馱了一個人,怎麼變成了冰坨子。

這大冰坨子冰在摩托車後座還挺緊,回到大舞台,我用燒開的熱水才燙開。

到了早上,我買了早點去看望膀子,還是路過呼蘭橋。我把摩托車停在路邊,下了橋墩去看看究竟。

有個撿垃圾的傻子看着我直發笑,我說你笑什麼。

他說:“昨天我看見你了,你說你大半夜到橋墩地下,廢了半天勁,扳倒那個冰坨子,還帶到自己的車上,你是不是傻啊!”

我說:“你特么才傻。”

這個傻子平時住在橋邊那個破電房,裏面拉七八糟什麼東西都有,我給他說:“別住在電房,裏面那變壓器不安全,他還不聽。”

他說:“還有一個傻子,前幾天剛來,沒事半夜扛倆人,鑽橋墩裏面橋洞裏,他也愛搬冰坨子。”

我給傻子說,你過來幫我一個忙,咱倆一塊去橋洞看看,完了我請你吃豬肉燉粉條。

他驚愕的說:“啥豬肉燉粉條,我多少年沒吃過了。”

別看傻子住的電房什麼沒有,就有大手電筒,有這就行。

我倆摸着黑,進了橋洞,這橋洞下一半是水,因為天氣寒冷,早就結冰。上一半十分低矮,裏面很臟。

經歷了那麼多,我是又謹慎又小心,我讓傻子在前面開道,這特么玩意有什麼么蛾子,他在前面擋着,我也好逃跑。

因為手電筒在傻子那裏,我就問他,在前面發現什麼沒有。

傻子說:“前面有倆大妞,光屁股,穿兜兜,賊拉好看。”

橋洞裏住着大妞,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傻子說他沒看走眼,還摸了那大妞屁股一把。

我就感覺有事,一把推開傻子,我一看前面有一大冰塊坑,裏面躺着倆女屍,一個是梁羽,還有一個是昨天膀子睡那屍。

鑿開的冰坑,放上保鮮膜,存着倆屍體,身上還綁着鐵鏈子。

據傻子說我昨天拚命的掰開鐵鏈子拴着的冰坨子。他現在還說:“是不是我看這倆大妞可憐,想放她們走。”

我趕緊通知了趙隊,來把女屍弄走。沒想到郭勝把女屍藏在這。可這小子跑哪去了,因為我怕攤上事才通知了警察,結果人越聚越多,我估計郭勝早發現事情敗露,早跑了。

我在橋墩守了三天,還是沒發現郭勝。

在醫院很多家屬,都委託郭勝幫着火化死者,這小子瞞天過海,紙棺材藏人,估計他偷了不少屍體,不過他要這些屍體幹什麼。

難道是賣了發財,有可能,這小子說他要發財了,還十倍還給我錢。可是誰要這些屍體,還都是美艷的女屍。

不過也沒算白來,雖然郭勝逃了,但屍體找到了,老羅鍋,凌婧也死了,我也沒必要追究下去,給自己找麻煩。

就我遇見這傻子還賴上我了。請他吃完了飯,他死活跟着我。

我和膀子不能在大舞台久待,還得有自己的事業,將來干送葬這行,少不了哭孝子摔盆的傻貨,我也心善,就留着傻子吧!

這傻子叫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大小他就被遺棄,至於他能活這麼大,我估計也是奇迹。他什麼都吃,甚至連豬食都吃,看來他的人生很豐富。想當年,我也經歷過挨餓的滋味,知道不好受,所以才收了他。

給傻子剪了光頭,洗了澡,我才發現,這傢伙果然是人傻吊大,下面那玩意和我胳膊一般粗細長短,平時他穿着大棉褲,我沒看出來。說實在的,要是勃起,能把人嚇死。

可把膀子羨慕壞了,還說:“我的媽呀,要是安在我身上,我得有多幸福。”

我說:“那讓你當傻子,你願意嗎?”

膀子說:“當傻子還有性功能嗎?”

我說:“你特么都是傻子了,你還想那事,你這比猴子還精。”

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接到了琳娜的電話。

她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等的花兒都謝了。沒想到她約我在一家婦幼保健院見面。我當時還納悶,又不生娃去那幹嘛。

這一下俄國人開的小型醫院,在俄使館區,一般住院都是俄國人,也有不少中國有錢人住在這裏。

裏面的保安系統,很好,差點沒讓我進去。

我還以為我倆見面是多高興的事,結果她卻愁雲滿頭。

我就問她:“怎麼了,出事了嗎?”

她說:“醫院丟了兩個孩子。”

丟孩子這事我都不稀奇。就在我們老家,都有不少買孩子的。當然這裏面的原因很多,現在正是計劃生育運動轟轟烈烈的時候,有的家庭好幾個孩子,有的因為生育問題一個孩子,多的只能送人了。

我當老師的那個窮山村,買孩子的就更多,說實在這都是偷的,趁人不注意轉身就抱走。對於這種事我也見怪不怪了。

可是琳娜說,倆孩子在育嬰室,護士剛走,就不見了。

雖然當時的監控設備不完善,但是這家醫院,監控器全有。調來監控錄像,什麼都沒發現,這兩個嬰兒,就像鬼一樣的消失。

我去了育嬰室,在三樓,因為還是無菌育嬰室的原因,四周都很封閉,通風口全有鐵絲網罩着,外面鋼化玻璃,沒有磁卡根本進不去。

除了那下水道,這地方連個碗大的口,都找不到。就是嬰兒自己會跑,會飛,也出不去這房子。

我們老家丟孩子,也就丟了,找不到也沒辦法,家裏都好幾個孩子。掙點工資,這幾個孩子都不好養活。

老毛子不一樣,人口少,全家大小就一個小孩,都當寶貝。我聽說俄羅斯那邊多生孩子,還獎勵小汽車。我們這邊多生一個就能傾家蕩產,罰款能罰到你當牛做馬都還不清。

我就問琳娜:“丟孩子報案唄!找我,我又不是萬事通,更不是百曉生。”

琳娜說:“警察根本找不到,也沒法找,孩子就像突然蒸發一樣,是不是被鬼抱走了。”

她能說出這個鬼字,我都很驚訝,因為她是無神論者。

也許琳娜是有病亂投醫,或者沒有辦法了,就去問醫院門口那老大媽有沒有看到可疑的跡象。農村老大媽的話千萬不能信,她胡謅了一口,說是什麼老貓抱走了。

老貓可能同音老嬤,有人說是什麼老貓成精變成貓臉老太太就愛抱小孩吃。也有的說是子母鬼抱小孩。就是難產而死的母親就叫子母鬼。胎兒就叫惡嬰鬼,也喜歡勾引活的小孩出來玩耍。

第一百三十五章

琳娜別看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個。我聽膀子說,琳娜有過孩子,也是難產死了。膀子的話我從來不信,他除了打屁吹牛,就是給琳娜造謠,破壞我們之間關係。

琳娜說,醫院裏的確有人難纏死了,既然是婦幼保健院,每天生孩的人這麼多,這種事肯定有。可我覺得和丟孩子沒關係。

我一直在勸導琳娜,不要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可琳娜卻問我,我是不是知道什麼走無常,什麼過陰,什麼通神之類的,讓我看看是不是我們中國的上帝把那倆嬰兒勾走了。

我對她說那些什麼大神之類都是哄人的,還有那不叫中國的上帝,他叫閻王。

琳娜說不信,她還說那個老大媽給她介紹一個神人,保准能幫她找到。琳娜為了摸准情況,去了三里屯,找到那個神人,他口碑挺好,村裏有的人家掉根針他都能幫着找到。

沒辦法,我只能由着琳娜,誰讓我喜歡她。

她還真把那大神請來了,花了二百塊錢,買了一條紅塔山,拎了兩瓶上好的老村長,我連忙搖頭,直說,太貴。要我請,頂多給他一百。

那個大神還有個小外號,叫骨神。跳大神不代表自己是神,而是自己會請神,至於請的是哪路神仙,那就看自己信誰,自己拜的師傅是誰,不過一般都是請的狐妖鬼怪,能請來地仙就不錯了。

跳大神的有男有女,大多都在三四十歲。因為這樣年齡陽氣最旺盛,能招來仙靈。琳娜請的這位骨神,我估計可能他家裏供奉着哪位仙家的骨頭。

他一從車上下來,我就差點沒笑死。骨神頭上扎小辮,嘴裏塗抹口紅,倆腮幫子上有腮紅,帶着綠圍巾,穿着花棉襖,主要他還是個男的。

下了車,他東瞅西看,倆眼射出精光,對着醫院打量了半天。

就問:“誰是主事的?”

就是在這誰說了算,哪位是主家。

醫院有個管後勤的主任,她年齡大概五十多,她從一勤雜工熬到了主任,也不容易,上了點年紀什麼事都懂,平時醫院的大事小情都是她主管,現在是她主事。

沒想到這老主任也是個迷信的人。

老主任說:“那啥我主事,大仙有啥事直接吩咐。我早想請您老,主要我這主任主事但不管事,組要決定還得人家大鼻子說了算,我這小時候得了爛嘴子,就是您老給看的。”

大鼻子就是俄國人,沒有俄國人的同意,老主任在迷信也不敢請大仙,怕丟了飯碗。爛嘴子就是嘴上長瘡,起泡那是上火,在我們這行叫爛嘴子,就是說了仙家的壞話。老主任年輕的也不信,背地裏罵黃仙,叫黃狼子,結果嘴上起泡,最後還是這位骨神看好的。

老主任五十多,骨神三十多,按起來說老主任小時候骨神還小,還不會跳大神。不過老主任說的是骨神的師傅,據說骨神的師傅死了,就附在他的身上,一輩傳一輩。

骨神就問老主任:“文看還是武看?”

老主任說:“能文看,就別武看,仙家們在這打鬥,怕傷了和氣。”

骨神說:“要除根還得武看啊!我看你們這邪氣很重。”

他說的文看就是畫符念咒,打坐念語之類的。要是武看,就是點火上房,連蹦帶跳,這就是俗稱的跳大神了。

就這大神派頭大了,一頓抽煙喝茶之後開始幹活。還得有人給他打着遮陽傘。那遮陽傘就是木棍上綁上花布條子,隨風一擺,給特么拖把差不多。他斜眼瞄了一下琳娜,意思是叫琳娜給他打傘。

我想,就你這小樣還叫琳娜伺候你,老子來給你打傘,看你還能作什麼妖。

我說:“老仙家,你看我這小童子給您老打傘怎麼樣?”

一般仙家出門要打傘,怕被太陽曬着,因為跳大神都是請的鬼仙,鬼這玩意都怕陽光。

大神一看我怪懂事,就說:“小子挺懂禮,有孝心。”

骨大神圍着醫院轉了幾圈,頭搖晃如同撥浪鼓。好像如臨大敵一般,周圍有不少人看熱鬧,絕大數都是中年婦女,也有不少好奇者,都想知道骨大神怎麼能找到丟失的嬰兒。

老主任給骨大神擦擦頭上的汗,就問:“大神怎麼樣,有招沒,是不是有啥邪的歪的玩意。”

骨大神說:“果然有妖作祟。本尊要開始做法了。”

現在骨大神和以前說話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了,好像被某些東西附體了,聲音如同黃鼠狼一般尖細。做法的意思就是文看降服不了,要武看跳大神了。

我看這玩意如同看戲。不過那些中年婦女看着骨大神又是吐火,又是蹦躂,一會摔倒口吐白沫,眼珠子亂翻,四腳刨蹬,個個都嚇的真以為大仙附體了。

最後骨大神累的精疲力盡說:“此妖怪太邪,本尊能耐有限,待到晚上十二點過後,我要和他大戰一場,成敗在此一舉,如有不測,就請各位幫我收屍吧!”

他說的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最後他還需要左右二童子,大傢伙一聽什麼還要大戰捉妖,還有生命危險,左右二童子一個人就為了得一百來塊錢,就得搭上性命,誰也不願意干。

我想我幹得了,我就要看看他究竟弄啥,正好膀子也出院了,把他也叫上。

左右童子按理來說應該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明月,女的叫清風,這屬於扎紙人中的童子。跳大神需要的是武侍童子,一個叫牽馬,一個叫墜蹬,各地叫法不同。選自十幾歲的童子最為恰當。

現在這年頭哪還講究那些,又不是一起拿的地主老財,直接買倆童子,現在能找兩個年輕人干這個就不錯了。

我還說:“膀子,你小子可不是童子,到時候別被邪祟上了身。”

膀子說:“你特么都二十多了,還好意思自稱童子?”

骨大神自己房間裏不知道在幹什麼,到了晚上該幹活的時候,打開骨大神的房間,裏面香煙縹緲,一股子松香味嗆的腦仁疼。

就見裏面紅氈鋪地,上擺木雕三大仙,看來骨神在這求了一天了。

因為出現了丟嬰兒的事件,醫院以裝修整頓大樓為路由,把所有的病人暫時轉到市立醫院。整個樓空蕩蕩的,顯得格**森恐怖。

膀子沒事還去開總閘,我說:“行了,你別亂鼓搗了,省點電,沒聽大神說,開了燈驚走了那玩意就不好辦了。”

這骨大神鼻子還挺靈驗,聞着味道就來到三樓,就在育嬰室不走了。我當時很驚奇,沒有人告訴他,嬰兒在哪個育嬰室,他怎麼知道在三樓耳號育嬰室丟的嬰兒。

我還問:“大神你咋知道在這丟的孩子。”

大神說:“在哪丟的我不知道,但我就知道二號育嬰室有妖孽作怪,本尊鼻子靈着哪。”

我鼻子也挺靈驗,我怎麼就沒聞到。說是捉妖驅邪這一套,早知道我就請吳老道來了,不花錢,還能隨便使喚。

骨大神在育嬰室擺香堂,楞說這裏有妖孽,還不是一般的鬼,是個有道行的老精怪。到了凌晨一點多,骨大神還在裝神弄鬼,我看他自個念經都快睡著了,我和膀子找個牆角先各自眯一會。

我睡了沒多久,就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我身上躥來躥去,我醒來一看發現什麼都沒有。接着又睡,沒過一會,還是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身上躥過,還有很尖細的小爪子。

這特么是什麼東西,嚇的我趕緊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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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鬼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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