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筒子樓大保健
膀子說：“這小子正在上班，問我要了地址，說過幾天找我們。”
我說：“他還主動找我們，不會又借錢吧！”
把席慕嬈和吳老道安排到了病房，交了費，我和膀子才回去。
琳娜一直也不來找我，我心有不快，這天晚上就和膀子弄點小酒一喝，正準備睡了。
結果聽到有人敲門，正是郭勝子。他還和當年一樣既老實又賊眉鼠眼，整天神神秘秘，沒事還愛收藏個什麼東西。
看見我倆在吃飯，他也不客氣，抓起桌子上酒菜就往嘴裏塞。
我就問他最近幾年過的怎麼樣？他也是邊吃邊說。
郭勝子在冷凍食品廠上班，偷了一台冰箱回家。我也是醉了，你說你偷財務科幾千塊錢也比偷冰箱強，這麼大一冰箱，你偷它，保安不把你抓住才怪。
剛才說到郭勝子喜歡收藏，我都不好意思用收藏這兩個字，換句話他有戀物癖，喜歡收藏女人衣服，越好看就越喜歡。
哈爾濱這邊最開放，換句話說女人穿的也最浪，郭勝子一想去哈爾濱得了。
他有犯罪前科，又沒能耐，工作確實不好找。最後人民醫院收了他，讓他成了冷庫的管理員。
因為郭勝子在冷凍食品廠工作過，最不怕冷。說是冷庫，它還有一個更確切的詞，叫停屍間。
冷庫和地下車庫連在一起，都在地下。冷庫一般分兩部分，一部分儲存需要冷凍又昂貴的藥品。另一部分就是放死人，俗稱停屍間。
看守藥品很簡單，需要冷凍又昂貴的葯不多，就幾箱，都有專業醫生開的單子，郭勝子只需要開門就行。看守死人不簡單，要看樣貌，做登記，一點都不能馬虎。每天拉開屍櫃檢查屍體，是不是溫度太低，凍壞了屍體，要通知家屬趕緊來接走，畢竟屍櫃位子有限。
等郭勝子吃飽喝足了，我就知道他又要借錢了。結果他還真張口了。
他說：“本事哥，借我倆錢唄！”
我說：“你在停屍間工作，一個月怎麼著也得三千。你這錢都花哪去了？”
郭勝子說：“我真有急用，我投資做買賣，大買賣，馬上就有錢了，我十倍還你。”
我說：“你還能做大買賣，你知不知道老羅鍋哪去了？”
郭勝子臉一紅說：“我肯定不知道我叔叔去哪了，聽說他得了拆遷款，我要知道他去哪了，我能不去問他要點錢嗎？”
既然郭勝子問我借錢了，我臉薄，只能先借給他五百，結果他把我兜里剩下的三百也拿走了。還說：“得空，請我和膀子大保健。”
既然郭勝子不知道老羅鍋去哪了，他直接說不知道好了。為什麼還用肯定兩個字，而且他為什麼臉紅。
說請我和膀子大保健，這不像是他說的話。郭勝子臉皮薄，平時都不敢和女生說話。要不他會有收藏女人衣服的癖好。他是屬於內心非常渴望得到女人，但是表面又死也不敢接近女人的那種男人。像他這種人比比皆是。
那他怎麼會請我和膀子大保健。
膀子就說：“行啊！小勝子有出息了，想當年，你看女人都不敢抬頭，如今開竅了，比本事強，這小子到現在還是榆木腦袋疙瘩。”
這幾天我去醫院的時候經常看到郭勝，他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拉開屍袋，看清樣貌記號名字，登記入冊，這就是他每天需要乾的事。
精神病院區前面是心臟內科區，來這看病的一般不是什麼心肌梗塞，就是心臟瓣膜壞死，這病真沒法救，死亡率超高。
沒事和郭勝扯淡，只要他說哪個病房的人死，沒過三天准死，我看他這是職業病又犯了。
精神病院區和心臟內科區中間是個小花池，涼亭別苑，小橋流水，好多家屬病人都在那休息。
膀子在精神病醫院和吳老道下棋，八個精神病在那當觀眾，非要挨個和膀子下棋，那些精神病不僅能飛馬，卒子還能往回撤，沒把膀子鼻子氣歪。
我抽空去小花池抽抽煙，看看天。
有個二十多歲短髮，帶着眼鏡，一身連衣緊身白色羽絨服的女孩，手裏拿着一本《少年維特的煩惱》正在亭子裏寫寫畫畫。
這種氣質，一看就是知識分子，不是老師就是律師，才有這種閑情雅緻。
我實在是閑的無聊，我上大學也喜歡這本書，突然勾起了我無限的回憶。女孩額頭三停成山，天眉中正龍隆起，面相講這叫天上三重山，一重更比一重難，說明她心裏有事，而且有升天的跡象，就是不知道是她死，還是她的家人。
我送葬的次數太多了，覺着人死不如賴活着，她不適合看那本書。
我就上前搭個訕，問問她能不能把那本書賣給我，我也挺喜歡這本書。
她說可以借給我看，但不賣給我。
翻開書，她還寫了不少詩，想當年我那也是文藝青年，不免和她聊了些寫寫畫畫的事情，也沒多問。
膀子出來之後，我就回去了。
沒過幾天，郭勝要請我和膀子喝酒，還要請我倆大保健一條龍服務。從小到大，郭勝就是問我倆借錢，他從來沒有吐過一分錢，今兒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到了晚上膀子還特意帶了幾瓶好酒，他覺着郭勝太窮，沒好酒，他喝不盡興。
郭勝住在老北街，那邊都是地下出租房，很便宜，不過外來務工者都住在那裏，也挺亂，有不少髮廊按摩店什麼的，都開在陰暗的角落。
膀子還不滿意，嘴裏嘟囔着：“那地方能有什麼好貨，女孩都給野雞似得，沒特么一個正點。”
我說：“膀爺您這吃慣了鳳凰，偶爾嘗嘗野雞，換換口味嘛，挑食可不是勞動人民的作風。”
我和膀子拐了三個筒子樓衚衕，才到了郭勝的住的地方，還是地下出租房。
裏面很寬敞，地方也大，郭勝挺精明，白天上班，夜裏在地下室幫別人看倉庫。
按理說郭勝整了不少錢，可他還整天向我借錢。
就是因為他那愛收藏女人衣服鬧得，家裏全是女人的衣服，色澤鮮艷，款式時髦，他這愛好也太奇特了。
一進去他住的地方，我就冷的受不了。他常年從事冷庫工作，養成了不怕冷的習慣。就連自己的住的地方都不帶暖氣。
因為太冷只能多灌白酒暖身子，知道這樣，我就這不來吃他這頓免費的酒菜，冷的太受罪。
膀子身強體壯不怕冷，喝的白酒比我和郭勝都多。
到了半夜十二點，正是出去找野雞的時候，膀子接着酒勁就問：“勝子，你小子可要給我們哥倆找點好貨。”
我連忙擺手：“可別拉上我，我不好那口。”
郭勝就說：“我這還真有倆好貨，剛來，新鮮着哪！”
膀子色眼一眯，就說：“在哪？”
郭勝神秘的一笑：“看見最後面那倆小紅屋的隔間了嗎？”
剛來的時候我就注意了，那倆隔間裏面飄着粉紅色的燈光，掛着可愛的窗帘，門口還有小彩燈，看起來像女孩卧室閨房，實際像髮廊。我估計也是租戶。
沒想到郭勝是裏面的皮條客。
膀子很興奮，穿過走廊，就要去，郭勝還說：“人家剛做，害羞着哪，你也太心急了吧！”
古人常說女人如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這輩子我是非琳娜不娶，別的女子我沒興趣。
回來繼續叫郭勝陪我喝酒，我就想着把郭勝灌醉了，套他實話，問問他老叔老羅鍋在哪？我感覺郭勝總有事情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