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他快不行了
“所以，胡突交給你，我放心。”楚無殤深吸一口氣，“你先去吧，我想陪一會兒小璃兒。對了，記得告訴其他人，不止喜寶，魑魅和龍吟也已經進階，也許將來……你們離開齊月國，他們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霍格眸色微黯，他說的是“你們”，顯然，他已經預見了結局。
直到霍格離去，楚無殤才關上門，來到床邊看着昏迷的慕晚璃，他的心痛得無以復加。
如果真的愛，自己連碰都捨不得碰她一下，南宮墨怎麼可以對她下手？
如果早知道一切會變成這樣，他絕對不會讓南宮墨帶走她，原以為放手是幸福，殊不知卻害了她。
“小璃兒，我不會讓你再被他欺負。”楚無殤輕輕撫了撫她的臉，轉身堅定地離開……
不消說，南宮墨發現慕晚璃失蹤，聶三娘被人打暈，怒火中燒，原想派人去找，卻發現魅影和兮殺雙雙叛逃，還救走了三隻神獸。
他陰沉着面等着玄翼和竹修言，兩人來到書房外，對望了一眼，打定主意邁步進去。
“王爺。”竹修言俯身行禮。
“你們……好大的膽子！”南宮墨猛一揮衣袖，竹修言逕自被橫掃飛出，砸在了窗框上。
“王爺，不關竹公子的事，”玄翼閃身擋在竹修言面前，武魂都用來煉藥的竹修言怎麼可能經得住南宮墨這一擊，“是屬下的錯。”
“你的錯？”南宮墨眸色陰冷，“好一句你的錯！本王警告你，若是找不到她，你就不用活着回來了！滾！”
玄翼攙扶起竹修言，南宮墨冷哼一聲，“竹修言，你給本王留下！”
竹修言擦了擦唇邊的血，示意玄翼先行離開，他掙扎着站起身，“王爺，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說。”南宮墨近乎從鼻子裏哼出聲來。
“即便得到了她……王爺，你快樂嗎？”竹修言忽然憶起那晚在沈墨宮，他對自己所說的話，時過境遷，卻已物是人非。
南宮墨的眸色有些閃躲，“只要留她在身邊……”
“即便她生不如死？”竹修言追問道，“即便她不快樂嗎？”
這次，南宮墨良久都沒有說話，他袍袖下的手攥成了拳，“滾吧。”
竹修言嘆了口氣，他的確有動搖，但這動搖卻不足以放她遠走高飛……
翌日，夜傾塵甩掉尾隨的人，悄然去了山莊，所有人都集中在正廳內等待，每個人都不說話，但神色凝重。
見到夜傾塵，喜寶率先迫上前，“夜傾塵，你最好別撒謊。”
夜傾塵掃了她一樣，又望向魑魅和龍吟，“你們三個，一會兒隨我們一起。”
喜寶蹙眉，但也沒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放心夜傾塵。
夜傾塵來到楚無殤面前，“胡突大王，我再最後問一次，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是。”楚無殤白衣翩然，滿眼堅定。
“即便……你可能會死。”夜傾塵說這話時，面無表情，就像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是。”楚無殤點頭。
如果是之前鳳翎和琴爺他們對楚無殤頗有微辭，可眼下見他卻寧願為了救慕晚璃而死，也放下了對他的芥蒂。
琴爺拿過桌上的酒壺和杯子，走上前，“楚無殤，我琴某此生很少佩服別人，這杯酒，我敬你。”
楚無殤垂眸輕笑，如果真的會死，臨死前釋嫌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大方地接過酒。
碰杯，一飲而盡。
“謝謝。”鳳翎和慕朝拓看着他，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魅影和兮殺也抱拳施以一禮。
楚無殤放下酒杯，“琴離歌，她醒了之後，立刻帶她跟着霍格返回胡突，南宮墨再膽大妄為，暫時也不會殺過去。”
“事不宜遲，走吧。”楚無殤沖夜傾塵點了點頭，率先轉身離去，夜傾塵帶着藥箱緊隨其後，喜寶、魑魅和龍吟也快步跟上。
慕朝拓歪頭看了看霍格，他雙目泛着熒光，身側的阿依木眼眶也紅紅的，他悄悄地握住她的手，“二姐和楚公子都不會有事！”
他的話，像是在跟阿依木說，也像是在跟他自己說……
進入房間，夜傾塵打開藥箱，裏面有各式奇形怪狀的瓶瓶罐罐，他擺弄着頭也沒抬地對楚無殤說，“有什麼想跟她說的，再去說說吧。”
喜寶蹙眉，這話怎麼聽着都不吉利，“有什麼要說的等她醒了也不遲。”
楚無殤苦笑，“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還有一件事……”
楚無殤從懷內掏出一封信，“喜寶，等她醒了，替我將這封信交給她，告訴她，如果我曾經做錯過什麼，只是因為我愛她，希望她幸福。”
喜寶鼻子一酸，不肯收，“我不，你要跟她說什麼，就自己親自說。”
“喜寶，別鬧了。”龍吟看出她的難過，接過信封，“放心，我會交給她。”
楚無殤轉向夜傾塵，“我需要怎麼做？”
“脫了鞋，去床上，我會給你一顆葯，兩掌相拊，我會以特製的金針引導你的武魂進入她體內，到時候你凝聚精神將毒素逼入自己體內。”夜傾塵頓了頓，“我給你的葯可以暫時抑制你的毒素髮作速度，但是你的武魂與她相比，相差甚遠，所以能撐多久……就看你自己了。”
“好。”楚無殤點頭。
“那我們呢？”魑魅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吸取毒素的時候，也許你們有機會能救他。”夜傾塵掃了眼三人，“以神獸之力想辦法將毒素控制在心口，如果不蔓延，可以替他拖一段時間。”
“然後呢？”喜寶眼前一亮，難道有機會救下楚無殤？
“然後……”夜傾塵嘆了口氣，“爭取讓他們能見一面。”
楚無殤沒錯過喜寶眼底的失落，沖她笑了笑，“沒關係，想說的我都已經寫在心裏了。”
見楚無殤逕自走向床邊，喜寶垂下了頭，掩去眼底的濕潤。
夜傾塵將葯遞給楚無殤，他想都沒想直接咽了下去，抬手扶着慕晚璃靠着床頭做好，自己與她面對面盤膝而坐，末了輕聲開口，“開始吧。”
夜傾塵將數枚浸在不同藥瓶里的金針拿了出來，一根根刺入慕晚璃和楚無殤的手掌、胳膊，喜寶三人小心地守在一旁。
“可以了。”夜傾塵起身，“毒素一點都不能留下，喜寶，你們看到毒素湧入他體內就控制在心口的位置。”
“好。”喜寶也點了點頭。
待所有人退開，楚無殤深吸一口氣，將體內武魂悉數注入慕晚璃的手掌，因為金針和藥劑的作用，兩人的皮膚都有些透明，楚無殤紫色的武魂如游龍般闖入慕晚璃的體內。
許是因為昏迷的緣故，最開始慕晚璃並無反應，但很快她的皮膚下也泛起金紫色的光，兩股武魂交相輝映，迅速合併在一起。
楚無殤心下一動，快速催動武魂，嘗試着將她體內的毒素聚攏，兩股武魂所到之處武魂悉數被捲入……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兩人的武魂已經在慕晚璃體內遊走了一圈，沒有錯過任何一個角落，夜傾塵眼疾手快，迅速拔出三枚金針，“快，就是現在。”
喜寶、龍吟和魑魅迅速抬手，三股力量朝着楚無殤的后心直逼而去，幾乎同時，楚無殤迅速催迫武魂離開慕晚璃的身體。
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索性喜寶他們的動作也很快，那團繞着他武魂的黑色霧氣，沿着楚無殤的手掌、胳膊，進入心口。
夜傾塵十指翻飛，將所有的金針拔出，順手將慕晚璃扶住，他再望向楚無殤時，不由得蹙眉，他的心口泛起了淡淡的黑色光芒。
喜寶三人快速交換了下眼神，同時撤掌，退至一旁，“你感覺怎麼樣？”
楚無殤就在毒素入心口的瞬間，就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痛苦，他望向夜傾塵懷中的慕晚璃，滿眼心疼，小璃兒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夜傾塵在慕晚璃頸間輕輕點了下，她終於悠悠轉醒，她看向面前的幾人，眼底帶着疑惑，痛苦……進而漸漸憶起所發生的事……
“小璃……兒？”楚無殤的聲音輕顫，他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神智了，可是當看到那張日思夜想，嵌入心底的臉時，他眼底分明閃過欣喜的光芒。
“丫頭，他為了救你，替你解御魂丹的毒……”喜寶頓了頓，咬了下嘴唇，“他……快不行了。”
原本還沉浸在被南宮墨毀了清白的痛苦中，可一聽到這句話，慕晚璃瞬間清醒，她記起了當時是自己抓住楚無殤的手，讓他帶自己離開。
再望向面色蒼白的楚無殤，慕晚璃滿眼都是難以置信，她緩緩地朝着楚無殤伸出了手，“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們騙我……”
“的確是真的，能救你的人少之又少，他不希望你被御魂丹控制，一輩子昏迷。”夜傾塵幽幽地開口，“他的時間不多了，有什麼話……”
“你們都出去。”慕晚璃抬手，夜傾塵最先離開，喜寶三人也毫不猶豫地轉頭，但眼眶都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