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弄得李倩眼睛泛紅,「謝謝爹爹關心。」

「相公……」李倩吃驚地看向聲源,捂着嘴,正要開口,李家老爺子卻按住了她的肩,對她搖搖頭。

爹是什麼意思?

「相公,你總算回來了,妾身等你等了好久。」李碧兒想念地說道。

漂亮的眼瞼眨了眨,他才抬頭看着她,「你是誰?」

墨言!李倩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李碧兒眼兒通紅,「妾身聽說相公路上遇難:心裏急得不得了!」

演戲演得真好,給了李倩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哦?可是我不記得。」

「夫君當然不記得了,聽隨從說,你失去了記憶?」她的口氣轉為試探。

「沒錯。」他不置可否。

「那夫君自然記不住我了,連我肚中的孩子,也記不得了。」她低低地啜泣。

「什麼!」李倩控制不住地大喊。

「是真的,姐姐,雖然你為大,可這孩子是墨府的長子,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啊!」她溫柔地道。

若不是她知道一切,李倩真的會被她無懈可擊的演技給擊敗,不屑地彎彎嘴,她可是沒有忘記她在野地與男人苟合的放浪形骸。

「是嗎?那……」墨言轉頭看向李家老爺子,「岳父,敢情這都是真的?」

李家老爺似乎有些難言,沒有馬上作答,倒是蘇柳頻頻點頭,親切道:「女婿呀,這種事情,我們怎麼會騙你,孩子都有了,也給大夫診過脈了。」

「為何我一點記憶都沒有!」墨言大叫。

李倩差點就被他浮誇的表演給笑出聲了,趕緊低着頭藏掖着,狀似傷心。

環視了一圈,墨言憂傷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唉!」

「沒事,相公,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李碧兒體貼地說道,陰狠地詛咒他一輩子想不起來最好。

「我既娶你為妻,可有信物?」他幡然大悟地想起。

「這個……」有什麼信物?

「小倩身上有我家祖傳的玉鐲。」他答道。

「嗯……」李碧兒妒恨的眼神閃過李倩手腕上的玉鐲。

「唉,碧兒畢竟是小,哪來的信物之說。」蘇柳接過話。

「是嗎?」墨言明顯地不相信。

「你不信,你問姐姐呀!」李碧兒不懷好意地說道。

「碧兒!」李老爺子似乎想看不下去了,望着李倩酷似愛妻的神情,他實在不能苟同這對母女的亂來。

可是……

爹爹似乎有難隱之言,現在問題丟在她身上,讓她來做決定!

好你個李碧兒,心竟如此狠毒!

身邊的男人一副淡定的模樣,繼續扮演「失憶」人士,而她爹爹又好像有苦衷,最囂張的就屬眼前的這對母女,狠毒啊!

拿出袖中的絲巾,她為難地擦拭着眼睛。

這又是哪一出?

「娘子?」

「我……你與我妹妹早已暗度陳倉,珠胎暗結,我還有什麼話。」她輕輕地颳去眼角的淚。

「你!」李碧兒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胡說什麼!」這不是暗指她沒名沒分地勾引自己的姐夫嗎?

「我跟她沒關係?」墨言聽出了她的意思,心裏暗忖,沒按他的劇本走下去。

小狐狸現在是準備做什麼!

他本想好好折磨一番,再讓她身敗名裂。

「你自己看着辦。」丟下一句話,李倩頭也不回地回房去。

嗯,只有他一個人,要他如何只手撐天,演完呢?

「相公……」

「閉嘴,我既然有了你姐姐,怎麼會跟你有所瓜葛,你定是做了什麼不知廉恥的事情!」他一臉的憤怒。

「我……」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他還對她有禮相待,現在卻……一股羞惱襲上心頭,「不管怎麼樣!孩子是你的!」

「好,那你就留下,等孩子生下后,滴血認親!」他放下狠話,轉身離開。

「什麼?」李碧兒嚇得轉向蘇柳求救。

「沒事,沒事。」蘇柳安慰道,「我們有的是方法。」後面這句話她在李碧兒耳邊輕輕地說。

「嗯。」

冬天正要過去,庭院滿是融雪,李家老爺在庭院中等着李倩。

李倩緩步行來,向著爹爹行了個禮,「爹。」

「小倩。」

小倩聞聲抬眼,頓時發現爹爹似乎老了好多,心中的突然有些愧對感,這幾年她都沒有好好關心過爹爹。

爹爹生意大,而她身為女子,又沒有經商的天賦,對於爹爹一直以來的疼愛,她是感懷於心的,卻無法報答。

如今爹爹親自來找她,她心裏忐忑不安。

「小倩。」看着女兒一臉的不安,精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你不用擔心,爹爹不是來跟你要人情。」

「爹……」爹爹的保證讓她放下了心,畢竟爹爹開口,她難以拒絕。

「爹爹只是想跟你說……」

「……」

這天他們父女說了很多,很多的話,直至日暮之時,他們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岳父找你什麼事情?」目送岳父離開后,墨言才現身。

「相公……」她淚眼汪汪地轉身。

「怎麼了?」心疼地擁住她的肩頭。

「沒事。」她淡淡地說道。

她的不語,反而讓他擔心。

果然!沒出幾日,讓他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他生氣地質問一批僕人,「人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

「少爺,少夫人並不是不見了。」一名丫鬟怯怯地說道。

「什麼意思?」他怒眼一瞪。

「是!」膽小的丫鬟,不曾見過少主如此生氣,嚇得全身發抖,雙手顫抖抖地遞出一封信。

墨言一把扯過信,打開一看,突然冷笑一聲。

「少主……」一旁的人都看傻了,少主不會被氣瘋了吧。

「你們都下去。」僕人魚貫而出。

只剩他一人,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封信無疑是火上澆油,信被撕了個粉碎,也難消他的怒意。

「少主……」進門稟告的僕人恐懼地喚着,大伙兒輪流抽籤,偏偏他倒霉中選。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呃……」偷偷地咽咽口水,才道:「李家夫人來了。」

墨言笑了笑,嚇得面前的僕人想落荒而逃。「既然來了,你們要好好招待,我等等便會去好好地「招待』他們。」

「是。」不用少主說什麼,他趕緊走出去,就算是要他赴湯蹈火都可以,他也不要面對發火的少主,太恐怖了!

冷靜了一下情緒,墨言起身走出門,手下迎了上來,在他身邊耳語幾句,他滿意地點點頭,往大堂走去。

「相公,你總算來了。」李碧兒嬌滴滴地說道。

「我不是你相公,不要跟我攀親帶故的。」墨言冷冷地說道。

前後態度差這麼多,莫非他已經想起來了?李碧兒心中一驚。

這一次是有李碧兒和蘇柳來了,李家老爺並未來,看來李倩信中所言屬實。

「來人,把人帶上來!」他一聲令下。

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綁地押上大堂,一見到墨言,嚇得跪在地上直喊:「我錯了……」

墨言冷冷地看着男子的狼狽,轉頭問李碧兒:「你可知道這名男子的身分?」

「我與他素未謀面,怎麼會認識他呢?」她否定道。

「哦?可是他的說辭可不一樣了。」

「李姑娘,我們一夜春宵,你怎麼會記不得我!」男子大聲地伸冤,又轉頭對着墨言道:「墨大少,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哼,我想饒你,可人家不饒我,還執意要我負起責任!」

「墨大少,這位李姑娘肚中的孩子必是我的!」

「你胡說什麼!」她李碧兒再怎麼放浪形骸,也不至於對一個身分低下的人肆意挑逗。

「我……其實與李姑娘苟且一段日子了,這段日子李姑娘都夜夜棲宿於我家,肚中的孩子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呢?」

「你……」墨言看了看低頭的男子,又轉頭看向李碧兒,「他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是!」李碧兒沒出聲,倒是蘇柳急得大喊不是!

「娘。」李碧兒低低地喊了一聲,一雙妒恨的雙眼瞧着墨言,她怎麼也沒想到墨言竟使出這種手段。

「怎麼了?你還不說清楚,這可是關係到你的名聲,你這個丫頭!」蘇柳急得滿頭大汗。

「娘,你還不懂!」李碧兒恨呀,指甲深深陷進肉里一她卻假裝不疼。為什麼她想要的,總是得不到!

「你說什麼呀女兒……」她不懂了!

「墨言,你別以為就你會這招,你更別認為我不敢怎麼樣?」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自己的大小姐生活,她可是什麼事情都敢去做,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擋在她前面,她必會清除。

而墨言,她也曾對他狠下心來,是她唯一給過兩次機會的男人,可這男人不珍惜,偏要那個什麼都不好的李倩。

「嗯。」墨言眼神陰沉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到現在,還是這麼狠毒。

「怎麼,怕了?」她笑得得意,走到他旁邊,輕輕地說道,「就從你最喜歡的李倩開始,怎麼樣?」

他的心一擰,這個女人,果然不能對她「太好」。

他回以一抹優雅笑容,也學她一般,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李碧兒,你別忘記了,我失去記憶是因為誰?」

她的得意,瞬間褪盡,一雙精心描畫的大眼,竟驚駭萬分地看着墨言。

她沒想到,她機關算盡,終究還是太過年輕,以為他是真的失去記憶,輕易地相信了這件事。

而她正巧懷孕,肚中孩子的生父是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挾肚中的孩子要脅爹爹,希望爹爹站在她一邊。

「哈哈哈!」真是可笑了,她用盡心思算計所有,卻算漏了他可能早已恢復記憶,亦或者他根本從未失去記憶,一切只是騙人的!

「女兒……」蘇柳慌張地看着女兒,一臉的不敢相信。

「娘,我們走吧!」笑意止住,恨意橫生。

「對了!」墨言出聲道。

「你還有什麼指教?」

「前幾日,官兵在山中發現了一具男屍。」他提醒道。

她整個身影一晃,她真的是太過簡單,她驀然回頭,看着墨言,她突然間領會到,他能掌握墨家龐大的家業,豈是她小小一個女子能比得過的?

她以為自己心夠狠,殺人不眨眼。結果,比起墨言要一個人死,卻不費一兵一卒,她真的是輸得太慘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墨府,看着不遠方早已有一排的兵大爺,她心中不由地恨,沒錯,她從不後悔,每一件事她都不後悔。

唯一後悔的,便是沒有親手殺了墨言,以為將他鞭笞到遍體鱗傷,然後綁在樹上,任由禿鷹叼食,便是最好的報復途徑。

蘇柳無助地看着女兒被兵大爺拉走,急着回李家,卻沒想到,李家老爺已經回鄉下,李家產業交給了墨言!

她一生都給了李家,到最後她只得到了居住李府一輩子,卻永遠不是正主……

她一生的依靠,丈夫離她而去,女兒也不在身邊,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懲罰她奢求太多了嗎?

她痛哭流涕,卻沒有人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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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別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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