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板擦
一家私人診所內。
“少當家。”一個略顯駝背的男人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對李琳琅道。
門口有四個守衛,李琳琅透過玻璃向屋內病床上躺着的一位中年男子看過去。
“醫生怎麼說。”李琳琅道。“醫生說老爺是肺部中槍,情況不太樂觀…”駝背男道。
李琳琅緊握雙拳咬牙道:“做了他們。”
駝背男鞠了一躬:“是,少當家。”便轉身離開了。
李琳琅把頭靠在病房的玻璃窗上,流下了眼淚:“爸…”
南木起身對小妖道:“看好他,別讓他跑了。”“是,老大。”
回到家中已快凌晨一點。白狼和決明子起身恭迎:“主人。”
卧室地上躺着一個髮型凌亂衣衫襤褸,面如死灰骨瘦如柴的女人。
南木關好窗戶,擦了擦窗台上的腳印:“是她嗎?”
白狼道:“是。找到她時她在橋下吃東西,神智還算清楚,問她是不是叫苗美華,她撒腿就跑。抓住她后,才點頭承認。”
決明子瞥了一眼白狼:“什麼神智清楚啊!蠢狗把她帶回來,她一醒來就發狂,喊着要…要什麼粉來着?”
南木打斷道:“她是我朋友的媽媽,把她叫醒。”白狼伸出手在她面前一揮,女人便清醒了過來。
女人睜開眼后看到南木驚恐喊道:“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不是說拿我兒子還賬了嗎!你們去找他要啊!”
南木示意白狼:“太吵。”白狼領會意思,伸手施法,用一種透明的波紋覆蓋了整個房間,阻隔了所有的聲音。
南木問道:“周樂是你的兒子嗎?”女人使勁點頭:“對對!就是他就是他!你們把他賣了!他可以抵債!”
白狼厭惡道:“人類。”決明子舔了舔嘴道:“要不我吃了她?”
南木嘆了口氣:“為什麼要這樣對你的親生兒子。”
女人的表情很無恥:“我的兒子…我想怎樣就怎樣…他就是個傻子,沒用的廢物!他連話都說不好,活着也沒用!”
南木不解道:“可他是你的孩子啊…”女人的眼神躲躲閃閃:“我只要粉兒…只要粉兒…”
南木有些溫怒:“他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難道母子親情和至親血液就敵不過那幾包害人的粉面嗎?”
女人開始瘋狂,怒吼着沖向了南木:“我不聽我不聽!!!啊啊啊!!給我粉兒!!”
決明子對着女人的頭敲了下去,女人暈倒在地上。決明子哼了一聲:“像她這種人還是給我吃了吧,省的活着浪費天地靈氣!”
南木搖頭道:“我的血可以治療毒癮嗎?”白狼一驚:“主人萬萬不可!您的血珍貴無比,怎能給如此低賤的人類!”
南木看着手臂遲疑道:“自從我的血突然變成藍的以後,叮了我的蚊子全死了,除了可以給你們喝,我的血到底能不能救人?”
決明子咯咯笑道:“蚊子是個屁呀~一點修為都沒有哪兒承受的住妖血的能量喵~”
白狼道:“主人,蚊蟲這等微小生物豈能享用您的妖血,妖血的力量對於普通生物來說根本無法承受。人…也一樣,救不了的…”
南木盯着白狼的眼睛道:“真的不能救人嗎?”白狼閃躲開南木的眼神:“不…不能…”
南木笑了:“小白,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白狼臉一紅:“主…主人…我沒有撒謊…”
決明子掐腰道:“蠢狗,你就告訴主人怎麼了,主人想救你就讓他救吧,他就這點高尚愛好你還管着他,再說主人法力那麼強,流點血什麼的根本不是事兒…哎呀!”
白狼拽起決明子的尾巴罵道:“那可是主人的血啊!你不心疼我心疼!閉嘴!”
南木摸了摸白狼的頭:“知道你疼我。沒有能力救人我自然管不了,既然我有能力去救,為什麼不救呢?”
白狼猶豫了一會兒,嘆氣道:“我說不過您…主人,您的血是可以救人,一滴方可治癒百病,更別說是這小小的毒癮了。可是給人類的妖血過多,人就會成妖。假如有人類居心叵測覬覦您的妖血和力量呢?您如果用妖血給這女人治癒了毒癮,那您的能力就暴露了。到時候不僅僅是妖界,甚至人間都開始找您了。”
南木道:“也就是說人類喝了我過多的妖血後會變成妖?和我一樣不老不死?多少算多呢?”
白狼搖頭道:“人類的肉體皮囊非常脆弱,承受不了妖血過多的力量,想要真正不老不死,就必須喝掉您大量的血。可是人類的肉身最多只能接受您十滴妖血的量,體質好的或許成妖,體質不好則會暴斃而亡,除非…”
南木問道:“除非什麼?”
白狼看着南木的眼睛道:“除非像您一樣,擁有樹妖的千年之靈,有了這樣靈魄的人才能夠承受住妖血的全部力量。正因為您有了傾藍大人的靈,才可以真正百病不侵,不老不死,法力無邊。”
南木撓了撓頭:“真搞不懂長生不老有什麼好的,違背自然規律…等等!”
南木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南木打開手機的農曆日曆:“果然…”決明子蹲在一旁歪頭道:“主人怎麼了喵?”
南木笑道:“今天是霜降,我的頭髮停止生長了。”
白狼看了眼南木的頭髮:“怪不得主人今晚頭髮都沒有變化。”
決明子不解道:“頭髮不生長和節氣有關喵?”
白狼道:“樹葉枯萎凋落,霜降是大自然的信號,預示着所有植物:冬天快要到了。”
南木望向窗外感嘆道:“每年都這樣,霜降停止生長,春分開始生長。以前怎麼就沒聯想到頭髮不正常會和植物有關呢。”
決明子捂嘴笑道:“噗~主人的本體還真的是樹呢喵~”
南木躺在床上開心地打滾道:“太棒了!好幾個月都不用操心剪頭髮的事兒了!”
白狼笑道:“主人天天剪也是麻煩。”
南木起身走到還在昏迷的女人面前,咬破了食指,捏開女人的嘴,把一滴血滴了進去。
決明子和白狼同時喊道:“主人!”
南木舔乾淨手指上的血:“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的血是不能救所有吸毒的人,也救不了那麼多的人。”
白狼心疼道:“主人何必呢,人類不會承這份情的。”南木搖頭道:“不需要,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決明子道:“主人,那接下來這個女人該怎麼辦呢。”
南木走到白狼面前從口袋掏出一張房卡:“這個酒店我開了一個房間,你把她帶過去好好休養。她醒之以後,你親自施法每天製造她的癮仍在的癥狀,循序漸進假裝幫她控制好毒癮,成功戒掉后,這樣她就不會多問。然後安排你的手下照顧好她。”
白狼點頭道:“可是主人,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吸毒的人類太多了,難道以後您碰到一個就要救一個嗎?”
南木把臉貼近白狼,狠戾的眼神閃爍着淡藍色的微光,嚇得白狼一怔。
南木笑道:“當然救不了。所以我要去親手毀了那個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悲劇人生的罪魁禍首。”
郊區,山林,背風土坡。
“坑挖好了嗎?”李琳琅問道。
其中一個手下回道:“少當家,挖好了,將近十米深,低下都是乾柴枯葉。”
李琳琅扭頭對身後的三人道:“把防毒面具、氧氣瓶給兄弟們都發了。”
所有人穿戴好防毒面具后,李琳琅接過那兩箱繳回的海洛英,把它們倒入深坑,灑下一小桶汽油,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打火,扔了進去。
“嘭!”的一聲,巨大的火苗從土坑中沖了出來,瞬間滾滾白煙飄起。
如果不戴防毒面具的話,這麼高濃度的海洛英煙霧吸上一口,人大概就會瘋掉。
李琳琅走到手下身旁道:“埋土吧。”
南木對決明子道:“明天下午我有事去不了學校,我需要你變成我的樣子去替我上幾天學。”
決明子蹦到床上驚呼:“喵?!主人!不行喵!我變身一向變不好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您在學校的情況,萬一露餡怎麼辦!不行不行…”
南木抱起決明子:“聽話,你變得挺好的,練一練就好了。”
決明子在南木的手裏掙扎撒嬌道:“主人不嘛~不嘛~人家不不行的喵!我怎麼可以變成主人那麼完美動人的摸樣喵~”
南木沉着臉微笑,握住決明子的小肚子:“你到底去不去?”
決明子看到南木的表情咽下口水:“好…主人,我…我去還不行喵…”
南木一聽面部放晴:“大喵乖,現在變成我的樣子讓我看看~”
決明子嘆了口氣:“是,主人~”它從南木懷裏跳到地面上,“嘭”的一聲變成了南木的摸樣。
南木拖着下巴:“不錯不錯,像!”正讚美着,突然看到決明子屁股後面搖晃着的尾巴,一把抓住急道:“大喵!你這尾巴可不能這麼露着啊,快變回去!”
決明子嗷了一聲,憋紅了臉使勁發力才把尾巴變沒,眨巴着淡藍色水汪汪的眼睛委屈道:“主人,你看我這樣可以了喵…”
南木欣賞着變得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決明子道:“真像,還挺帥…”
決明子笑出了聲:“噗,主人好自戀喵~”
南木坐到床上翹起腿:“明天下午兩點,你和小白去我學校,替我上課。我的同桌叫司馬相如,人和名字一樣有點犯傻,精神不太正常,話多到要死,超級煩人。他跟你說廢話一類的你差不多無視就好,不過,適當無視,畢竟他是我老闆。”
“我在班裏很少說話,總是發獃,在同學眼裏我大概是一個比較陰沉的人。你的性格和我差別太大,要注意一下,具體其他事情小白都會細說給你。”
決明子聽完認真道:“好的主人,我都記下了,不會出錯的喵。”
南木笑着摸了摸它的頭:“乖,睡吧。”
第二天早晨,學校。
班裏很吵,司馬他們都還沒到。南木推開班門踏進教室,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瞬間向南木投來各異的目光。
首先映入南木視野的是正前方的黑板,整個黑板被彩色粉筆寫滿了“南木是基佬哈哈哈”“好噁心”“小三男雞”“小受”“男男南南xxoo”還有和司馬相如同躺一張床的文字畫、各種顏色的污言穢語和塗畫的心形。
恰巧今天負責擦黑板的正是南木。
白狼咬牙小聲道:“主人!我去教訓他們!”南木揮手攔住:“你別管。”
白狼急道:“可是!…”
南木快速掃了一眼班裏在座所有人的表情。
發現前排有兩個男生不懷好意地滿臉期待着,並且偷偷在笑。而其他同學的表情有的嘲笑,有的嘆息,有的避而遠之。
南木看了一眼他倆,他們快速迴避了南木的眼神。
南木用鼻腔哼了一聲:“小白我跟你說,人類噁心就噁心在這。只要是稍微看一個人不太順眼了,他們就會在背後說三道四,甚至會群起而攻之。你說這不是賤,是啥?”
白狼點頭道:“愚蠢的人類。”
南木把書包放到桌子上,挪開椅子。發現椅子上堆放着流着臭水的垃圾,桌兜里也塞滿了垃圾和紙屑。
隨手翻開桌子上羅列課本,有的書里粘着口香糖,有的被夾着紅色的小果子,擠出的汁液染透了課本。
白狼有些溫怒:“主人!”南木語氣平和道:“沒事,你別管。”
南木抬起眼皮又掃了一眼所有人,發現第二排一個男生盯着自己翻書的動作,不懷好意地咧了咧嘴,並小聲用嘴型說了一句:活該。
南木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剛才偷笑的那兩個男生面前,對着其中一個男生的肚子就是一腳。
白狼笑了:“酷!”
南木沒有給他任何吃驚和喊疼的機會,一腳把他踩在地上,蹲下身,手腕悠閑地搭在膝蓋上晃了晃,踩着他的胸口平淡道:“黑板是你倆弄的吧。”
班裏其他人看到南木的舉動,都嚇了一跳。
另一個男生一看事情敗露,抬手準備打南木。南木頭也不回輕鬆躲開,起身伸出腳將其絆倒,
收回腳再次踩在躺在地上的那個男生身上。
另一個男生摔了個狗吃屎,疼的哎呦了一聲。
南木順手抓起腳下男生座子上的圓珠筆,按出筆尖對準他因驚恐而睜大的眼睛笑道:“我再問一遍,是不是你們弄的黑板?”
男生嚇得說不出話,南木按了兩下圓珠筆,把筆尖逼近他的的眼睛,喝道:“是不是!”
男生嚇得咧嘴哭了出來,大喊道:“是!!!”
南木二話不說,拎起他的衣領,走到扶着桌子剛剛站起來,眼神充滿恐懼的另一個男生面前,用另一隻手拽住他的頭髮。
“啊啊啊啊,你他媽放手!”男生的頭髮被揪的生疼,條件反射的出拳打南木,南木鬆開手側身躲過,反而對着他的肚子來了一拳,男生疼的竟跪在了地上。
南木再次揪起他的頭髮把他拽了起來,疼的他嗷嗷直叫。左手的那個男生似乎驚魂未定毫無反抗,這倆人被南木像是拎小雞一樣就這麼拎到了黑板前。
南木一手一個,掐着他們的後頸,把他倆的頭按在黑板上,用他們的臉和頭髮擦起了黑板。
南木手沒停,語氣卻十分平和:“以後別再做這麼幼稚的惡作劇了,好嗎?”
班裏的人有的驚叫,有的冷眼旁觀,還有的女生在興奮地說:“卧槽!南木這麼帥來着?”但是沒有人敢插手。
白狼站在後黑板前淡定地鼓掌。
南木拍了拍手上的粉筆末,對已經嚇哭正在抹臉上和頭髮上粉筆末的他倆扭頭道:“擦乾淨,擦不幹凈,以後天天用臉擦。”
說罷便走到第二排那個剛才咧嘴偷笑的男生面前。
南木坐到他的桌子上,把滿手的粉筆末蹭到他臉上,眯眼微笑道:“嘿!你叫啥?我的書和桌兜是你乾的?活膩歪了?”
男生嚇得一躲開始害怕心虛,卻還在嘴硬反駁:“你…你有什麼證據!小…小心我告老師!”
南木起身,拿起講台上兩塊沾滿粉筆末的黑板擦,走到男生面前。男生就那麼坐着,像只待宰的畜生一樣顫抖,驚恐不安。
南木把兩塊黑板擦在男生眼前使勁一拍:“好吃嗎?”男生嗆得咳了出來。
“張嘴。”南木使勁掐住男生的臉蛋把黑板擦塞到了他的嘴裏。
南木微微一笑:“我的書還有桌兜是你弄的吧?啊?!”男生叼着黑板擦流着淚嚇得猛點頭,一直不停地“嗯…嗯嗯!”
南木用另一個黑板擦使勁拍了拍他的頭,粉塵滿天飛:“去,把你的傑作收拾乾淨,一點味兒也不要有,只要有一點味兒,就讓你把垃圾桶吃了,滾。”
男生吐掉黑板擦哭着從座位走出,差點摔倒,唯唯諾諾地跑到南木的座位,邊抹眼淚邊開始清理自己捉弄南木時弄得垃圾。
此時司馬相如和李琳琅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司馬相如看了一眼正在清理南木桌兜的男生,跑到他身邊急忙問道:“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了?咱倆的桌子怎麼了!”
南木拉着司馬相如坐到他身旁:“沒事,你坐這兒,等他收拾乾淨咱們再回去哈。”
司馬相如反應了過來,怒道:“他們欺負你了?!他們敢!!!!!”
南木把正準備發飆的司馬相如按着坐了下來:“都說了沒事了,你先安靜坐着吧。”
李琳琅對南木點了點頭,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南木沒有繼續理司馬相如,走到李琳琅前桌叉開腿坐下:“喲~當家的~腿傷怎麼樣了?”
李琳琅看了眼那兩個被南木整的灰頭土臉還在擦着黑板的男生,笑道:“還真有傻逼往槍口上撞,敢整你啊?”
南木也笑了:“我長得太好欺負了唄。你的腿沒事了吧?”司馬相如看着他倆談笑風生的樣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切。”
李琳琅摸了下大腿,望着南木溫柔地笑了笑:“小傷,別擔心,不要緊了。”
南木用手擋着嘴小聲道:“哎~那些東西你怎麼處理的?”李琳琅雙手一拍:“嘭!點了把火。”
南木打了個響指開心笑道:“真的銷煙了啊!林大人,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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