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小——椪——柑——」謝深樂在外面大喊她的綽號。「需要我把我哥在司令台上對你告白的話重複一次嗎?」

「謝謝,不需要。」連這些細節都知道的人除了謝深樂以外沒有別人了。

甘丹踮着腳去開門,在謝深樂的攙扶下慢慢地走到客廳。

雖然聽過謝深樂的大名好幾次,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且是在沒有其他謝家人的情況下,這讓甘丹有些尷尬,只能邊走邊找話題。

「你怎麼突然回國了?我好像沒聽叔叔和大悅說你要回來耶。」

謝深樂皺眉。「你怎麼還在叫叔叔?不是應該改口叫爸了嗎?」

這關注點……很奇特。

甘丹乾笑了幾聲。「我還不習慣。」

「也是,婚禮還沒辦,就是少了點感覺。」謝深樂將她扶到沙發上,看她坐下去跟椅背差不多高,沉思了下。「你和大悅的婚紗照怎麼拍啊?拍得到你的臉,就拍不到他的頭啦。」

難道謝深悅要全程坐着或蹲着拍嗎?

甘丹睨了他一眼。「說這什麼話?我還長超過謝深悅的肚臍眼高好嗎?」

「噗哧——抱歉。」謝深樂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小椪柑本人果然有趣。

「你的腳是怎麼受傷的?」

「爬樓梯時踩空,我沒看到最後一階。」結果就發生悲劇了。

「好吧,人有失常。」謝深樂本來想接着問她中午想吃什麼,卻見甘丹不斷地盯着他看,跟好奇寶寶似的,不由得失笑。「你是透過我在懷念以前的大悅嗎?」

「有一點。當初沒幫大悅照相真的太可惜了,你要不要乘機留幾張照片給你以後的小孩看?」不知道謝深樂隱藏在這老氣打扮下的真容是什麼樣子?

「何必?讓他留同樣的髮型就好啦。」從小看到大,早晚膩死他。

甘丹的表情寫了個大大的「冏」字。「以後你的孩子也必須留同樣的髮型嗎?如果是女孩子怎麼辦?」

天呀,她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好重。

「別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我們要往好處想。」

甘丹不解。「有什麼好處?」

「早點讓孩子認清現實面,除了生他的媽媽,沒有人會無條件愛他。」謝深樂攤手。「所以找到另一個無條件愛他的人就要快點把她帶回家。」

「……不是認她當乾媽嗎?」這什麼歪理呀!

「噗哧——」這回謝深樂差點嗆到。「也是可以啦,如果對方大了他二十歲。」

這時甘丹的手機響了,她下意識想站起來,卻被謝深樂制止了。

「我來吧。」他走進她和謝深悅的房間,拿起她扔在電腦椅上的手機,看到來電的人是大月亮,順手就接了起來。「喂。」

「你是誰?」謝深悅聽到聲音是個男的,唰地就站了起來,把他旁邊的同事都嚇了一跳。「你為什麼會接我老婆的電話?她人呢?」

「在客廳啊。」謝深樂挑眉。「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管你是誰,把電話給我老婆。」

「謝深悅,以後你跟大嫂有什麼問題別來找我,我會叫你去吃大便。」謝深樂走到沙發旁,把手機遞給甘丹。

「你是小樂?」謝深悅驚呼了一聲。「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是小樂,我是你乾媽。」甘丹說。

「啥?」謝深悅快被玩壞了。「老婆,你在說什麼呀?是小樂回來了嗎?」

「嗯,突然回來的,嚇了我好大一跳,我原本還以為家裏遭小偷了。」

「你沒事就好,家裏最值錢的就是你了。」謝深悅笑着安撫她。「你把電話給小樂,我跟他講幾句話。」

謝深樂接過手機。「什麼事?」

「你怎麼沒說一聲就跑回來了?我跟小椪柑——你等我一下。」謝深悅走出辦公室,躲進樓梯間裏,小聲地講電話。「我跟小椪柑的婚期還沒訂,你這麼快回來幹麼?不會待幾天就要走了吧?」

「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想在台灣開間實驗室。我看那邊的工作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就回來啦,我又沒忘了家裏的路,不需要你們來接機。」他不喜歡勞師動眾。

「那好,你先幫我照顧一下小椪柑,你看到她腳受傷了吧?爬樓梯時摔的,你少讓她走路,她要什麼你就幫她拿一下,要上廁所就把她扶到門口——」

謝深悅噼哩啪啦交代了一堆,謝深樂將手機拿遠,自動轉為擴音,他嘮叨的內容連甘丹都聽得見。

跟昨天差不多。

謝深樂笑了聲。「他真把你當乾媽了。」

「不。」甘丹搖頭。「我覺得他把我當媽祖婆了。」

根本是供起來拜了吧?

【第十章】

聽到兒子想辦西式婚禮,謝媽媽當下是反對的。如果他爸爸喝過洋墨水或許能接受這種方式,可惜他們這代小時候還種過田,就算接受了這世代的新觀念,骨子裏還是有些傳統的堅持。

後來是謝深悅把全家找來,在二樓客廳懇談了許久,保證該走的習俗流程不會少,只是宴客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還把帶甘丹回家拿戶口名簿時遇到的事說了一遍,尤其是甘玉蓉對她的敵視。他想舉行庭園式婚禮的原因就是怕女方出席的親戚太少,有人會以為甘丹不受娘家重視,連帶着不尊重她。

「大悅,我知道你疼惜甘丹,可是你要想清楚,如果用Buffet的方式,人一多就像搶孤,你說那些大老闆拉得下臉嗎?何況有些老人家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模式。」不管謝深悅如何遊說,謝爸爸還是不改初衷。

假如席開五十桌,一桌十個人,五百個坐着的人和五百個站着的人,後者絕對混亂很多,萬一混進小偷,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以他們家的背景,五十桌恐怕還不夠。

「就跟你們辦宴會一樣呀,反正會來的不就那幾個?」

「臭小子,那能一樣嗎?」宴會不用包禮金好不好?懂不懂什麼叫賓至如歸啊?要不是兒子坐得離他太遠,謝爸爸一定出手巴他。

謝深悅見老爸和老媽都不支持,改而問向謝深樂。「小樂,你說呢?」

「又不是我要結婚,我說什麼?」謝深樂滑着手機,頭也沒抬。

甘丹拉了下謝深悅的衣服。「還是我們改中式的?」

「小椪柑,你怎麼投敵了呢?」謝深悅真是恨鐵不成鋼。

「投敵?」謝媽媽直接呼一巴掌過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媽的名字怎麼寫?」

「怎麼可能忘記?我才剛罰寫完一百遍謝王雅青。」寫完險些沒抽筋。謝深悅依舊沒放棄,繼續他的遊說大業。「媽,我們就不能把重要的人請一請就好了嗎?」

「可以呀。」謝媽媽笑了。「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列名單給你,你幫我把不重要的刪掉,你看剩多少人。」

謝深悅竟無言以對。

「媽,真的沒有折衷的方法嗎?」他只好退一步說話,因為他相信看到他老媽傳過來的名單,他一個人都刪不掉。

「我知道小椪柑的難處,我也想找出折衷的方法,可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結婚是大事,我們寧可多請都不願意漏請。」在這種事上得罪人不是很冤嗎?

雖然甘丹是當事人,不過以她的輩分和身分實在沒什麼發言權,她不禁感嘆難怪有人籌備婚禮籌備到分手。

其實她也沒什麼好委屈的,只要公公婆婆和老公挺她,何必管別人說什麼?

「就看叔叔和阿姨覺得怎麼做比較好,我們就怎麼做吧。」甘丹小聲地跟謝深悅說。

「可是——」

謝深樂放下手機,幽幽地說了句。「你們就在台上掀頭紗,交換證詞和戒指,走西式簡化儀式,這樣雙方家長就不用上台了,更不用逐桌敬酒。座位表上不要註明男方或女方,誰知道台下坐的人是從哪邊來的?除非他們彼此之間早就認識。」

所有的人都看向謝深樂。

「你怎麼不早點說?」謝深悅好想把他拖進練習室里揍個幾拳,他都在這裏坐多久了?

「我想以你們的聰明才智應該可以自行得出結論,誰知道小椪柑都要妥協了你們竟然還沒看出事情核心所在。」他才覺得無言好嗎?謝深樂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這副眼鏡是他爸年輕時用的,重量不輕,老是把他的山根兩側壓出痕迹。「你們的重點不就是不想要大家太過注意小椪柑的娘家人嗎?那針對這部分找出解決方法就好啦。平常你們在公司遇到問題的時候,不都是這樣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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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合適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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