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凌馥雙連連搖頭、擺手,他想問到底,她就否認到底。「你聽錯了,我是說「你竟然不是嗎」。」她用力拍兩下手,又道:「對對對,我就是說你竟然不是?你怎麼可能不是?你應該是的啊!你的臉看起來很像神捕,氣質很神捕,英明睿智得很神捕,如果你這種人不是神補,誰能當神捕?何況你要不是神捕,昨天怎麼會被江洋大盜所傷。」

說完,她悄悄舒口氣,夭壽,能掩飾得過去嗎?應該是……不能,因為他的眸光依舊釘在她身上。

「江洋大盜?」傅子杉好笑的瞅着她,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挺純熟的。

「當然,若非江湖上頂級厲害人物,怎能使出這麼厲害的毒,說吧說吧,是蜀中唐門下的手?是星宿老怪丁春秋?西毒歐陽鋒?五毒教主何惕守?還是藍鳳凰?」她屁話一串接過一串,想屁得他頭昏腦脹,忘記自己無聊的追究。

偏偏他的反應不如她預期,他反倒更好奇了,他定睛望着她,心中琢磨着,一個深居簡出的小姑娘分析得出他受的刀傷,已經很了不起,居然還這麼熟悉江湖各教派?而且這些教派他連聽都沒有聽過,是胡謅?是她懂得比旁人多?還是……穿越的功勞?

凌馥雙見他沒說話,以為頭過身就過,正要放鬆心情之際,卻見他揚起劍眉,笑着問道——

「那個江洋大盜身高大概只到我的腰,慣用左手,最重要的是,他年僅五歲。」傅子杉彎下腰,帥臉不斷湊近她。很好,沒有讓人厭惡的脂粉香,只有淡淡的……肉香?說不清楚那是什麼味道,但是,他喜歡。

劍眉彎了,藍眼睛笑了,精靈王子的箭直直射入她的心房,天哪,不要這樣看姊啊,姊會心律不整。

但她恨死自己了,喃喃自語的習慣很糟糕,非改不行,可是接下來要怎麼收場?張開嘴巴老半天,她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說話!」他又催促道。

「我是過來謝謝傅神……傅公子的,謝謝你幫我的忙,日後有機會,小女子定會傾全力報答。」凌馥雙給他來一個話題大轉移。

望着她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粉嫩小臉龐,從不曾出現過的同情心,在這一刻傾巢而出,讓傅子杉不由自主的讓步,接下她轉移的話題,「我幫了你的忙?什麼時候?」

是疑問句?賣身契的事與他無關?

驚恐、驚惶、大驚懼!不是吧,難道喬峰大爺不是丐幫幫主,而是詐騙集團首腦?這可不行,如果不是神捕大人出的手,那麼是誰要坑害他們一家六口?

「喬豐不是傅公子的人嗎?不是你派他到我家裏,向我娘親說明……」凌馥雙強忍着不哭,聲音卻忍不住帶了幾分哽咽。

求求老天爺,千萬別讓她出了狼窟又進入虎穴,千萬別讓她榮登穿越不幸排行榜。

「他是我的人。」

一句肯定,讓她的小心臟瞬間從嗓子眼鑽回心窩處,呼……他知不知道人嚇人比鬼嚇人更驚悚!她拍拍胸口,穩住情緒,誠摯的向他行九十度鞠躬禮。「謝謝傅公子幫忙。」如果不是身體柔軟度不佳,她很樂意讓自己的頭直接貼在小腿骨上。

「不過是買幾個下人,哪兒談得上幫忙,何況我買的人,好像還頗有幾分用處。」傅子杉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凌馥雙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光后,再一次出現心驚膽顫的不安,她好像有一點點了解他的意思了。「買?傅公子的意思是,你真、真的……」

「買下凌湘、凌馥雙等六人,沒錯,要欣賞一下自己的賣身契嗎?」

又不是什麼知名畫家的名畫,有必要用到欣賞這個詞嗎?不死心,她又問道:「意思是,現在我們是貨真、價實的……」

傅子杉笑覷着她,接話道:「奴才?沒錯,從現在起,爺是你們貨真、價實的主子!」

但其實他心裏想的卻是,她是貨真、價實的笨蛋!買賣下人得到官府用印,如果他沒有從柳氏手裏拿回他們的賣身契,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在柳氏掌心底下重見天日。

青天霹靂!凌馥雙的腰骨軟了,腿骨酥了,幾乎無法站立。好端端的,她怎麼把自己從小姐變成奴才了?

她不過是在他跟前客串一下奴婢,沒打算一路堅持下去啊,難道這裏有「一日為奴,終生為奴」的規定?

穿越這回事兒,不都是要漸入佳境嗎,她怎會每況愈下?

【第四章一家六口新生活】

凌馥雙愛國愛家愛土地,她願意花大錢買有機蔬果,衣服只穿有機棉,洗碗洗衣的清潔劑只用無化學成分的水晶系列,她崇尚自然、努力追求無毒生活,「老鷹想飛」這部紀錄片還連續看了三次……總而言之,她是非常認同「我們只有一個地球」這個觀念的現代人,所以痛恨污染環境的各項文明。

但是在馬車上搖晃了一個半時辰之後,她放棄了,污染就污染吧,她想要坐地鐵、火車、汽車、機車,還想要核電廠……老天爺不公平,為什麼人類可以穿越,二十一世紀文明不能跟着穿?

她快顛死、吐死、熱死了!她快要從活人變成一縷幽魂,請相信她,「一縷幽魂」聽起來好像很凄美,但在轉變的過程中,一點也不唯美浪漫。

「小姐再忍耐一下,就要到了!」

這是第三十六個謊言,自從她開始出現暈馬車現象之後,紙兒、筆兒就輪流在她耳邊說謊。

「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凌馥雙有氣無力地瞄了紙兒一眼,並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在官道上,碰到地位比較高的、比較有錢的、馬車比較漂亮的,都要乖乖閃邊兒,讓對方先過。

在上過無數次當之後,她不再相信馬車停下就代表目的地到達。

「什麼故事?」筆兒問。

「放羊的孩子。」

凌馥雙話落的同時,車簾被掀開來,丐幫幫主的大眼睛出現,他看到凌馥雙狼狽的模樣,沒有先安慰個兩句,反倒涼涼的道:「沒聽過,講講。」

講講?在她這麼虛弱的狀況下?可見得良心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有個放羊的死小孩很無聊,大喊狼來了,村人上山發現沒有狼,根本是那個死小孩在惡作劇,這樣的情況發生了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狼真來了,小孩怎麼喊卻都沒有人理會,最後他的羊全被狼給吃光了。這故事告誡我們,做人不要說謊。」

他是買下他們的主子爺?屁咧!還不是跟他們一樣是奴才身,裝模作樣。

對,她在遷怒,自從知道他們是貨真價實的被販賣之後。

喬豐一笑,沒聽出她的暗喻,只瞧着她那副凄慘模樣,還真可憐。「到莊子了,下車吧。」

真到了?謝天謝地、謝謝太上老君,把她從煉丹爐里放出來,她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猻猴子,且脂肪燃點低,她可不想融化成一灘油。

紙兒率先跳下馬車,把小姐給扶下來。

雙腳終於踩到平地,凌馥雙以為沒事了,沒想到嘔吐感再現,她狂奔到旁邊的泥地大吐特吐,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她吐到無力,虛弱的等着紙兒和筆兒過來扶她,卻不知道人都在喬豐的眼神示意下進入莊院,獨獨留下她用一種不雅的姿勢蹲在路旁。

她喘了半天,遲遲等不到人來攙扶,她困惑的轉身,卻看見神捕先生。

他來做啥,迎接新婢女?這麼體恤?

傅子杉看着她的慘狀,心微微的……不爽,他朝她走近,抓起她的手往內關穴或輕或重地揉壓。

沒幾下功夫,那股噁心感緩解,喘過幾口氣后,凌馥雙抽回手,冷冷的道:「多謝。」

這是避諱?才幾歲的小丫頭,也學起男女大防?沒意思,他臭着臉,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抽回手當然不是避諱,而是討厭!否則有小鮮肉可以啃,哪是壞事。

凌馥雙打開油紙包,黑壓壓的一片,但聞着味道,唾液快速分泌,她認識它,是烏梅,暈車良藥!二話不說,她抓了一顆就往嘴裏塞,那股酸味,讓她的五腑六臟都舒暢了。

看着她一臉滿足,傅子杉嘴角微挑。有這麼好吃嗎?他好奇的也拈起一顆放進嘴裏,舌尖才沾了味道,就急忙把梅子吐出來。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酸,能吃嗎?

他的糗狀讓她惡劣的心情總算稍稍平反,她挑釁的當著他的面再吃一顆,笑得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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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富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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