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遺風4
穆歸給穆玄英把了脈卻什麼都沒有說，謝淵當然不願意穆歸這個老對頭來浩氣盟轉一圈完好無損地回去，即使知道自貢城屠城之事不是王遺風所為，但後面那些總不會錯，只是自蕭沙死去，王遺風的紅塵心法就突破了不少，現在穆歸過來了，更是返璞歸真，先不說能不能留下他們，即使留下來，浩氣盟也是損失慘重。
這裏是浩氣盟的領地，穆歸在這裏動手可是一點壓力都不會有，所以即使不甘心，但翟季真還是放穆歸和莫雨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浩氣盟。
回到伴江村，穆歸走到一半又回頭，“果然如我所料，穆玄英的三陽絕脈提前發作了，可笑謝淵那莽漢還沒有發現，估計等他發現，他辛苦培養的繼承人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莫雨面色冷硬地看着穆歸，穆歸也不以為意，繼續說自己的，“莫雨，將來能成為你對手的必然只有浩氣盟的穆玄英，那麼你是希望他半途夭折還是成長為你奈何不了的對手？我倒是覺得，他就此夭折對你更好，惡人谷不需要註定的對手。”
穆歸說完就回房了。
萬花的醫術很神奇，但再神奇也是醫術而不是仙術，他承認孫思邈醫術在當代無人能敵，但畢竟沒有他經歷見識過的多，穆歸準備接下來去一趟萬花，和孫思邈好好聊聊醫術。
他相信，謝淵發現不了他給的暗示，但翟季真這個浩氣軍師一定察覺到不對勁了，浩氣盟勢必會為了穆玄英找上孫思邈，如果翟季真也發現不了……那浩氣盟還是趁早散了吧。
莫雨早上醒來就聽見了熟悉的笛音，不過比起曾肆虐整個惡人谷的聲音，如今的笛音要優美很多，舒緩，優雅，他曾聽雪魔衛說起這件事，如今才確定了。
“那奇怪的脈象已經看過了，莫雨，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穆歸放下笛子，頗有些意味深長，“莫雨，不要讓我失望。”
天之將亂，此時距離安祿山叛唐還有一年，穆歸還在考慮要不要插手。
朝代更替穆歸覺得正常，他不接受的是類似於五胡亂華這樣幾乎滅族的事情，即使穿越多次，但他承認的身份依舊是穆歸而不是其他。
如果只是朝代更替，他不會管，除了少數幾個人，他對其他的事情並不關心，只是他現在的身份卻是惡人谷的谷主。
“還有，我一直不明白，惡人谷的入口在崑崙冰原，你也曾在崑崙冰原的凜風堡待過不短時間，甚至，琴棋書畫，詩書禮儀等，我教你的也不少，所以你為什麼會養成這樣的審美？”常年袒着胸不覺得涼嗎？白衣紅襟倒是不錯，但這衣着……
原本準備繼續冷眼以對的莫雨瞬間噎住了，“谷主千里迢迢從惡人谷趕到浩氣盟，就是來看謝淵的笑話的？”
“有一半的原因，要知道穆玄英可是謝淵的心頭肉，而且三陽絕脈有點趣味，最近惡人谷太吵了。”
莫雨沒提造成惡人谷如今這樣吵的人是誰，而是提起了三陽絕脈，“三陽絕脈病發會是什麼後果？”
“經脈長期阻塞，雙唇發紫，皮膚泛白，身體瘦弱，不能頻繁使用內力，甚至不能有劇烈感情波動，每日凌晨心臟絞痛，渾身發冷，直到最後，藥石無靈。”穆歸詳細說了一下三陽絕脈的癥狀，“那小子已經病發，雖然還不明顯，但凌晨心臟絞痛，渾身發冷應該還是有的，運氣好的話，還能撐個幾年。”
莫雨有些茫然地看着穆歸。
“你既無事，留在這裏也可，剛好看着浩氣盟的行動，你的紅塵心法到了一個瓶頸，不急於突破，一切順其自然，切忌心魔。”留下這麼句話，穆歸就隨便帶了個雪魔衛離開了南屏山。
不久后，穆歸就後悔將葉庄放走了，讓雪魔衛打架還行，趕車的技術真心不如恨不能和馬過一輩子的天策。
穆歸不知道的是，莫雨留在南屏山沒幾天穆玄英就來到了河對岸的望北村，最後找上了莫雨。
穆玄英是來道歉的，但莫雨卻不給他機會。
當初傷了莫雨雖然說是為了救月弄痕，但若不是莫雨對他毫無防備，他也不可能傷到他，而這件事幾乎成為穆玄英的心病，只是自那之後莫雨就變了，穆玄英一直找不到機會道歉。
莫雨看着隱約期盼的穆玄英，心裏卻沒有一絲波動，他也只是在聽說穆玄英活不了幾年的時候茫然了一下，既然活不久了，莫雨也不至於一直計較，“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是我識人不清，與你何干？穆……少俠，不必為此愧疚。”
“穆少俠”那三個字被莫雨刻意拉長，然後莫雨就發現對方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起來，“當初是我不對，我本也沒指望你會原諒，只是終究需要道個歉，即使你並不需要。”
“叔父讓我陪前段時間受傷的月姐姐去一趟萬花谷，但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穆玄英說完摸摸頭哂笑，“我和你說這個做什麼，莫大俠，那我就不打擾了，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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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歸在三天後終於選擇放棄了，果斷放棄馬車選擇了自己騎馬。
果然還是自己騎馬比較舒服。
青岩萬花谷入口很隱蔽，不過有世界提醒，穆歸還是很容易就進去了。
萬花谷和其他門派不一樣，它更隱世，屬於中立門派，即使王遺風這樣惡名在外的人前來拜訪，也沒有過多的動作，聽說穆歸找孫思邈，東方宇軒直接自己將人帶去了孫思邈的住處。
孫思邈如今已經很老了，眼中帶着經年累世積累的智慧與豁達，還帶着醫者獨有的悲憫，王遺風這年紀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小孩子。
這是個值得尊重的老人，只是穆歸此時卻想到了那個認真對他說“我叫小邈，不是小喵”的小屁孩。
“王谷主找老夫，可是受傷了？我觀你面色，並不像是受了傷。”孫思邈摸着鬍子打量穆歸，有些猜不明白穆歸的目的，前來找他除了看病還能是什麼？既然不是穆歸，那就是其他人了，“可是有人受了傷，需要老夫前去？”
“並非如此，只是遇見了奇怪的脈象，對醫術有點不解，前來解惑。”穆歸示意跟來的雪魔衛先離開，自己坐到孫思邈對面，“我曾遇到一個身負三陰絕脈之人，因而對三陰，三陽等感興趣，不知孫大夫能否解惑。”
孫思邈倒是沒有多想，不過也想到了同樣身負三陽絕脈的穆玄英。
聊得越多，孫思邈就越為穆歸感到驚嘆，他雖然早就知道惡人谷的谷主曾是驚才絕艷之輩，但沒想到連醫術上也有不淺的見識，到最後，孫思邈直接把穆歸當做了忘年交，還邀請他在萬花谷多待幾天。
穆歸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他發現他很喜歡萬花谷的氛圍，或者說這樣的生活更適合他。
萬花谷中幾位老字輩也很喜歡穆歸。
穆歸最初的時候也是出生書香世家，為了修身養性直到心臟病發作都堅持每天練習書法，經歷那麼多世，見識早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紅塵武學也偏好於各方面，而不只是武功。
可以說，他可以和萬花谷任何一個人聊到一起，這樣學識淵博的人在一群搞學術的眼中自然分外順眼，樂聖蘇雨鸞還邀請他住到仙跡岩去，然後他們在那兒合奏幾曲，不過被穆歸拒絕了，他來萬花谷的目的可還沒有忘記。
不過一個月時間，孫思邈對陰陽絕脈就有了新的想法，穆歸對此不得不說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他說的那些，人家在心裏推敲一下就差不多有結果了。
小童進來看見穆歸似乎有些遲疑，但還是老實稟告，“祖師爺，浩氣盟的搖光壇主前來拜訪。”
穆歸看了小童一眼哂笑，起身告辭，“聽聞萬花晴晝海乃天下奇景之一，來萬花至今，我還沒有去看過，就先不打擾孫大夫了。”
他畢竟是惡人谷的谷主啊。
穆歸一離開孫思邈的住處就看見雪魔衛在門口和月弄痕對峙着，穆玄英反而被她護在身後，看見穆歸出來更加戒備了，“王谷主。”
這王遺風之前剛查看過玄英，現在又來了萬花……月弄痕心思翻轉，面上倒是不動聲色。
“王谷主好。”穆玄英探出腦袋，又被月弄痕塞回去，弄得穆歸哭笑不得，月弄痕這是還將穆玄英當小孩子養呢？
“這裏是萬花谷，不是惡人谷，不要為我惡人谷丟人。”
表面上穆歸在訓斥雪魔衛，事實上不過是為了告訴月弄痕不用擔心他有什麼動作對他們不利而已，至於月弄痕信不信，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即使穆歸去過不少位面，晴晝海也還是少有的美景，他才剛到晴晝海沒一會兒，蘇雨鸞就抱着琴過來了，“不如合奏一曲？早就聽聞《紅塵曲》之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王谷主能否讓小女子見識一下？”
雪魔衛立刻後退幾步，那張糙漢臉露出驚恐的表情，就這樣看着言笑晏晏的蘇雨鸞。
媽蛋，能被冠上“聖”字的果然都是瘋子，《紅塵曲》是隨便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