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紅孩兒8
【……你說的對。】世界一直沒有說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弄丟世界核心，因為那實在是太丟人了，那時候它才剛有意識，查到最受人類歡迎的生物是犬，它就化成了一隻犬，結果……
身為一隻無主的土狗，它就這樣被拖進了餐館，等它反應過來，肉已下鍋，核心也已經不見了，雖然找到穆歸的時候心智依舊沒怎麼長大，但它也知道這事兒挺丟人的。
“說來，前不久花果山的猴子送了信過來，說天上的菩薩找上了他們大王。”穆歸低聲自言自語，“就是不知道，西方不久之後會有什麼動作，我覺得楊廣不像是會讓唐僧去取經的人。”
穆歸得承認，他有點有恃無恐。
世界提醒過他，這個位面的仙佛不可能有能力傷到他，因而他需要防着的是最普通的傷害，小心不要死掉就好，而一旦那些仙佛對他動了不好的心思，天道自然會收拾他們。
“穆先生，書院外有一個叫孔宣的人找您。”
孔宣還和穆歸幾十年前見他時一樣，他倒不是刻意來找穆歸的，而是路過長安感覺到不久前那隻小孔雀的氣息過來看看，了解了一些事情后他對穆歸升起了好奇心。
作為佛教的孔雀明王，佛教即將東渡的事情他自然清楚，可他聽了孔怡一番話后掐指算了算卻發現天機貌似不太對，甚至有種被掩蓋住的感覺，如果不是下來發現改變，還真不能發現其中的異常。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一線生機，屬於妖族的那一線生機明顯旺盛了起來。
想到佛祖的主意，再看看眼下的情況，孔宣眉毛一挑選擇了沉默，其實要能坑一把佛教，他也挺高興的，誰讓取經之路由妖族的血鋪成呢，即使他對妖族再不滿意，那也是本族。
“孔宣大人光臨，有失遠迎，勿怪。”
“佛教東渡即將開始。”
“嗯，我知道，觀世音大士不是已經找過我那孫叔叔了？”穆歸端起茶壺倒了兩杯，推一杯到對面，“而且，近幾十年，下界可是多了不少來歷不明的妖怪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眼中的意思，看來佛教東渡的計劃要流產了啊。
孔宣知道的不多，畢竟現在算不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再次看到穆歸，他就知道這才是佛教東渡的變數，而這個變數是妖族，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紅孩兒的身份在上界算是眾所周知的秘密，背後有太清，玉清，還有依舊蹲在紫霄宮後面小黑屋的上清，再加上他本身的變數，孔宣絲毫不懷疑佛教貌似要倒霉，就像幾千年前截教倒霉一樣，就是不知道會倒霉到什麼程度。
雖然三清在封神之戰中因為上清太熊，被兩個哥哥聯手揍了，但若不是被關進小黑屋，他身上的因果足夠他吃大虧的，三清的關係並沒有外人想的那麼差，太清修無情道不錯，但碰到底線他也會告訴你下輩子該怎麼做人的。
“妖族有你是幸事。”
“但我待不了多久，東渡之後，我便會離開這裏，妖族式微，即使對方也被壓制，妖族也不是對手。”想下手太容易了，況且妖族在人類的形象本來就不好。
所以幸事什麼的還是不要說了，他願意護着的只有火雲洞的小妖怪，牛魔王送過來到人類世界歷練的那都不是他負責的，他也沒興趣去管，甚至，如果不是取經一事將他和鐵扇公主，包括牛魔王都扯了進去，他也不會這麼幸災樂禍。
孔宣沒有說話，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身為佛教的孔雀明王，孔宣對佛祖卻並沒有多少敬意，佛祖不過是當初截教門下一個弟子，若是西方二聖之一他可能還會顧忌一點，佛祖又算什麼？
幾年後，洛陽建好，隋煬帝終於還是沒忍住，遷都了。
孔怡作為左膀右臂也去了新都，但穆歸和火雲書院卻留在了長安沒有挪窩。
他充分見識到了隋煬帝到底能有多能蹦躂。
即使有孔怡和其他幾個大臣的壓制，隋煬帝依舊特別喜歡親征，恨不能每天問小夥伴“今天我們打哪裏”，這就苦了孔怡他們幾個不負責打仗，而是負責建設民生，安撫百姓等等的官員。
隋煬帝經過孔怡提醒也不是不知道這方面的重要，但是……
矮油，這不是還有愛卿你呢嘛，要不然朕要你何用？
作為個真姑娘，去了洛陽的孔怡經常在半夜偷溜回火雲書院和穆歸吐槽抱怨隋煬帝。
“大王，你說當初那麼乖巧可愛的小皇子怎麼長大了這副德行？難道這就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但這也殘得太厲害了。”
穆歸端着杯子聽孔怡抱怨卻沒有說話，他知道孔怡也只是抱怨一下，要是對楊廣失望的話估計早就死遁了，哪裏還會勞心勞力？況且現在的楊廣雖然不能說千古明君，但也做的不錯了，他信任孔怡，孔怡也就給予回報。
也許因為小夥伴一直沒有改變，四處蹦躂征戰的楊廣沒什麼煩心事，居然幾十年下來如一日，反而有種越活越年輕的感覺，精氣神都好極了。
然後有一天，耳邊已經有白髮，本該在戰場的楊廣突然微服來了火雲書院。
“穆先生。”因為穆歸的身份是小夥伴的哥哥，楊廣對他還算禮遇，但那也是皇帝，雖然隋朝建立時楊廣年紀也不小，可成為皇帝也有幾十年了，對人也是上位者的態度，但如今這一臉苦悶是怎麼回事？
“陛下如何在這裏？此處人多眼雜，恕草民不便行禮。”
這個世界有妖怪，這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楊廣自然知道，既然有妖怪，那也會有高人，所以穆歸併沒有改變自己的容貌，看上去依舊是十幾歲的少年人，但那雙眼睛儘管看不見，卻帶着歲月沉澱的通透，都說鶴髮童顏，穆歸連鶴髮都沒有，楊廣也不覺得奇怪，因為穆歸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了。
“穆先生，近來朕有個難題，思來想去，總不得法，想找先生聊聊。”
穆歸將學生放出去，帶着楊廣走到後院的亭子，在小豬崽跑過來時摸摸他的腦袋，讓他自己玩耍去了。
“陛下可要手談一局？”
楊廣點點頭，結果沒一會兒穆歸就捏着棋子半天沒落子。
倒不是穆歸輸了，而是楊廣的話實在讓他哭笑不得。
“所以陛下突然發現，自己貌似心悅草民的弟弟？但孔怡是朝廷重臣，且是男子，所以陛下糾結了？”怎麼看楊廣也不是那種為了兒女情長煩心的人啊。
“並非近來發現，已經二十多年了。”楊廣早就發現自己對小夥伴貌似不太對，但只是面對孔怡的時候他更多的是楊廣而不是隋煬帝，況且孔怡功成名就，就算楊廣有那心思，他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讓自己冠上以色侍人的帽子？
雖然說古有短袖分桃龍陽君，但不是每個人都那樣的，楊廣明顯不覺得自己是，所以他花了二十年來確認，結果確認了之後發現還是免談——小夥伴不可能和他一樣，而且他一把年紀了才發現自己果然喜歡小夥伴π－π
還有比這更悲劇的嗎？
有！那就是在這一切的前提下，他還有苦無處說，到最後居然跑到了小夥伴哥哥這裏，楊廣覺得穆歸是高人，肯定不會以世俗的眼光來看。
確實不會以世俗的眼光來看，但你現在看上的是人家弟弟，還能不能不要這麼二？
雖然那其實不是弟弟。
穆歸端起一邊已經涼掉的杯子抿了一口，遮住嘴角的笑意，腦海中世界早就笑成一團了。
二十多年啊，可真能忍。
他發現歷史上評價離暴君不遠的隋煬帝其實也挺可愛的，不過他卻不會給任何建議，楊廣也不需要，他只是找個人傾訴而已，看楊廣的樣子，應該會一直瞞下去，二十年都過來了，又哪裏介意多些時候？
楊廣來的時候是下午，等穆歸再次從亭子出來已經是晚上了，而楊廣叮囑了一句“今日之事他人勿知”就匆匆離開了。
“火雲，你喜歡這裏嗎？”徐如風早已離開火雲書院成為了一個地方官，但火雲卻被他留在了書院。
“喜歡。”
妖怪能這麼容易隋朝這塊土地，火雲這個小妖怪功不可沒。
這些年下來從火雲書院出去不少學生，還有其他慕名而來的人，中原各地都有，見過火雲的人很多，現在的火雲不能說懵懂，但單純依舊，他被書院的夫子學生照顧保護得很好，也讓不少恐懼妖怪的人降低戒備，穆歸發現這一點后就通知了牛魔王。
距離西遊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穆歸已經通知了下去，火雲洞的小妖怪最近安分些。
觀音已經下來，金蟬子也即將轉世了。
“天道有常，周行不止，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這句話，放到這裏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久之後，孔宣去而復返，並且告訴了穆歸一個消息。
“佛祖出門被雷劈了。”
穆歸：“……”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