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座次爭鋒
第5章座次爭鋒
月如鉤,月光柔和。
清冷的月光籠罩了康王府,形成氤氳光景。
大廳中!
北海國的官員,陸續抵達。
官員落座,相互間交頭接耳,討論着張饒被殺的事情。
射殺張饒的人是長公子劉宣,很令人意外,偏偏劉宣不受重視。在這樣的情況,康王劉赫設宴慶賀,反而讓劉宣的處境有些尷尬。
表面上,大家交談甚歡。
暗地裏,一個個心中都繃著,知道今晚恐怕會有波瀾產生。
劉宣走到大廳門口時,立即有一名侍從迎了上來,恭敬的說道:“宣公子,您的位置是第一排的右側首位。”
“知道了。”
劉宣回了一聲,就往大廳內走去。
進入大廳,劉宣掃了一眼。
北海相孔融、國傅蘇景都已經到了。兩人坐的是第二排,孔融居右,蘇景居左。第一排右側的位置空懸,是他落座的地方。第一排左側,坐着劉裕。
春秋以左為尊,秦漢時期則是以右為尊。
劉宣位列第一排右側,比劉裕高一階。
劉裕面帶笑容,主動道:“大哥怎麼才來呢?宴會快開始了,趕緊落座吧。”
“多謝二弟提醒。”
劉宣似是沒聽到劉裕的言外之音,走到右側首位坐下。
“康王到!”
大廳外,傳來了侍從唱諾的聲音。
頃刻間,大廳中全部噤聲。
“踏!踏!”
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由遠及近。
康王劉赫頭戴長冠,身着黑色博領大衫,龍行虎步進入大廳。他走到坐席的位置,轉身面向大廳中的官員。
所有人立即起身,恭敬行禮。
“諸卿請就坐!”
劉赫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直接坐下。
廳中官員,這才落座。
劉赫面帶春風,語氣輕快:“黃巾賊張饒伏誅,劇縣轉危為安,此乃大喜之事。今天晚上,本王設下家宴慶賀,不為其他,只為慶賀。這是王府家宴,所以不必拘禮。今天晚上,諸卿務必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多謝殿下。”
廳中官員,紛紛回話。
“殿下,臣楊豐有話說。”
忽然,一名相貌清癯,身材瘦削,四十齣頭的中年人一抖衣袍,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行禮。說話時,他的目光掃了劉宣一眼。
這一眼,劉宣心中掀起了一絲漣漪。
來者不善!
劉宣來參加晚宴,已經做好了被針對的準備,所以並不驚慌。
劉赫擺手道:“楊卿有何要說?”
楊豐再次九十度躬身揖禮,道:“殿下設宴慶賀,大喜的時辰,臣本來不應該說掃興的話。但是臣不能壞了規矩,所以不得不說。”
廳中的氣氛,嚴肅了起來。
孔融看向楊豐,眼睛眯了起來,卻也沒有開口干涉。
蘇景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插手。
其他人看着,知道起波瀾了。
劉赫面上的輕鬆神色消失,沉聲道:“有話直說!”
“諾!”
楊豐拱手回答,目光轉向劉宣,驟然變得銳利無匹。
那眼神,似是要刺穿劉宣的身體。
楊豐開口說道:“臣心中疑惑,宣公子為什麼坐在首位?宣公子雖然是嫡長子,但還沒有參與政事,還不是王府世子,只是一介白身。既如此,首位應當是孔相才對。宣公子坐在首位,與禮不符。臣斗膽,請殿下將孔相安置在首位,將宣公子調整到後面。”
劉赫聽了后,目光落在劉宣身上。
宴席的座次不是他親自安排的,直接交給了王府的管家。對於劉宣是否坐在首位,劉赫也不關心,覺得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劉赫不喜劉宣,但好歹是劉宣射殺了張饒,總要照拂一下,便問道:“宣兒,楊豐的話,你認為如何?”
劉宣如果答不上來,劉赫會順勢調整劉宣的座位。如果劉宣的回答,能令人信服,坐在首位倒也無妨,反正是家宴。
劉宣起身道:“父王,兒臣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
劉赫道:“你且道來。”
“多謝父王。”
劉宣得了劉赫的首肯,心中更踏實了。
他看了劉裕一眼,眸光中閃過一絲不屑。坐席的安排,以及楊豐挑事,應當是劉裕的安排。
只是,這樣的計謀無法為難他。
劉宣目光落在楊豐身上,緩緩道:“楊豐剛才說了,本公子是一介白身。所以,本公子對官場不怎麼了解。敢問,楊豐擔任什麼職務?”
楊豐回答道:“在下擔任王府的禮樂長,負責王府禮樂。”
劉宣拉長聲音‘哦’了一聲,道:“你負責禮樂,提出本公子的作為不對,倒也在情理之中,是職責所在。”
楊豐嘴角含笑,道:“宣公子明鑒,臣絕對沒有針對宣公子的意思。”
劉宣心中冷笑,你如果不針對,何必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之前進入大廳時,就可以提出來的。再看劉裕一臉的幸災樂禍,分明是劉裕早知道情況的。
劉宣心中不急不躁,道:“父王詢問意見,本公子有幾點疑惑,便請教楊禮樂了。”
“宣公子請。”
楊豐不卑不亢的回答,心中有些打鼓。
楊豐曾經見過劉宣,在楊豐的印象中,劉宣向來是悶葫蘆,性格也懦弱,說話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但今天,劉宣展露的氣度,說話的語氣,都截然大變,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廳中的其他官員,也流露出了期待神色。
劉宣是嫡長子,王府乃至於北海國的一部分官員,天然就是支持劉宣的,因為劉宣是康王的嫡長子。
劉宣有了變化,這一部分官員就有了想法。
孔融坐在第二排首位,看了劉宣一眼,眼中也流露出期待神色。他得知劉宣射殺了張饒,是不怎麼相信的,畢竟劉宣之前給人的印象太差。現在看到劉宣的應對,已經相信了。
蘇景的眼中,也是期待劉宣的表現。
蘇景是北海傅,負責王府政務。王府的事情,他都知道。劉宣以往是什麼性子,蘇景非常的清楚。蘇景突然猶如藏在劍鞘中的寶劍出竅了,讓他認為劉宣之前在藏拙。
劉赫也有些興趣了,擺手道:“宣兒快說,別賣關子。”
“諾!”
劉宣走到大廳中央,面對着楊豐,沉聲道:“第一點疑問,父王一開始就說了,今天晚上是家宴,不講身份,不用拘禮。既然是家宴,自然沒有官職的區分。”
“楊豐,你是王府的禮樂長,如果稍微有一點眼力,就應該明白目前的座次,是父王精心安排的。”
“第一排的首位,是本公子的位置,是父王兒子;第一排的次位,是二弟,也是父王兒子。本公子和二弟同在一排,又在第一排,這是什麼原因呢?”
劉宣肯定的說道:“顯然,這一排的座次用意,不以官職論,只是以父王的兒子身份就坐,沒有其他的考量。”
“孔相、蘇國傅以及其餘的官員,因為官職在身,才依次排列。”
“很簡單的道理,楊禮樂怎麼不懂呢?”
劉宣語氣銳利,氣勢更是迫人,提高了聲音,朗聲道:“楊禮樂懷疑本公子的座次,其實是質疑父王的安排。”
楊豐嘴角抽搐,無言以對。
因為劉宣把劉赫和劉裕牽扯了進來,變得複雜了。
劉赫以往設宴,雖然劉裕是次子,但仍然坐在第一排的次位,排在孔融的後面。
這一次的座次之爭,楊豐只是針對劉宣,不針對劉裕。
但現在,楊豐很難再針對劉宣。楊豐很想罵人,座次是他和劉裕商量的,然後再由劉裕告知安排座次的管事,不是所謂的第一排非要安排劉赫的兒子。
劉宣幾句話描述后,改變了坐席佈局的用意,說成是劉赫良苦用心佈置的。給楊豐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反對。
再反對,那就是反對劉赫了。
劉宣卻不打算放過楊豐,趁勝追擊,再一次說道:“第一點疑惑說完了,本公子還有第二點疑惑,請楊禮樂指教。”
“蹬!蹬!”
楊豐聞言,竟是後退兩步,被劉宣的氣勢所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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