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第三條道
凌楓的父親在凌家排行第五，雖然輩分不高，卻是族中天賦第一人，並一度成為凌家掌權人的炙熱人選。
可就在父親最風華正茂的時候，卻愛上了一個特殊女子，一個青倌女子。
此消息一出，立刻惹得滿城風雨，再之死對頭嚴家的肆意發酵，使得凌家顏面盡掃。無奈之下，凌家長老內院只好將此女子囚禁起來，並下發勒令，讓父親砍斷情愫，否則讓這個青倌女子身首異處。
當夜，父親手持鐵尺，發了瘋似地闖入家族內院，可一己之力又怎敵千拳？僅支撐一會，他便砰然倒地，不省人事。
等父親醒來時，已是半月之後，奇怪的是，醒來之後，父親對那個女子之事隻字不提，只是不停地喝酒，也不再修鍊，整天捧着個破酒瓶，醉暈暈，幾乎沒有片刻是清醒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無論何人勸也無濟於事。
如此日復一日，終於一天，族長大發雷霆，拍案怒叱，
“就為了個小小女子，終日不問武道，你簡直無藥可救！”
可當時蓬頭垢面的父親突然雙目發亮，大吼三聲，
“武道！武道！武道！”
“連我一個最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這武道，到底有什麼用……”
晴天霹靂，欲問蒼天！整個議事殿闃寂無聲，無人能答。
不知是真被父親的話語所感觸，還是惋惜一個修武天才，第二日，父親等來渴望已久的好消息。
“這個青倌女子，你可娶！但有個條件，殺掉一頭天階獸靈服眾，當上凌家族長！”
此後，父親如入魔怔，不分晝夜地修鍊，終於在一個夜晚，父親隻身一人，走入了天靈莽林。
父親不知道的是，也是這個夜晚，一聲嬰兒哭，那個青倌女子懷着他的孩子呱呱墜地，而這個孩子，正是凌楓。
可父親，卻再也沒從天靈莽林走出來。
或許是老天爺可憐這對母子，凌家並沒有下狠心趕出家門，只是將他們擱在某個角落，充耳不聞。
在凌家，實力代表一切，沒人願意與一個不名不正的青倌女子結交，同時包括她的兒子。可以說，這些年，凌楓和他娘親受盡排擠，遭人嫌棄，甚至一些下人也敢對他們拳打腳踢。
懂事後，凌楓就知道，只有他能成為一名武師，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讓娘親過上好日子。於是他起早貪黑，拼了命地修鍊家族派發的聚靈功法，終於在十三歲那年，他成功凝聚出體內第一縷靈氣。也是這一縷靈氣，讓整個家族對他刮目相看。
在入宗那日，他發下血誓，一定要成為一名最強大的武師，把自己，娘親，還有父親的尊嚴重新撿回來。
進宗之後，他更之刻苦修鍊，僅在第二個月，便初見成效，他的修為達到靈武二重頂峰，遙遙領先同一時期進宗的同門弟子。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意外，讓他所有努力化為泡影。
他清楚記得，那夜天際明亮如白晝，整個大地轟隆晃動，所有人以為末日將至，恐懼發怵。
可當時的凌楓卻像撞了邪一樣，腦海里一直有個東西在召喚，誘導他走出外面。隨後一聲巨響，漆黑的蒼穹之上竟有一顆血紅晶體暴掠而來，徑直地穿入他的體內。
奇怪的是，身體竟沒有半點傷痕，可自從那夜之後，他的丹田被一顆血紅晶體牢牢佔據，無論是聚靈訣凝聚的靈氣，還是靈草煉化的靈氣，全部被吞噬的一乾二淨。它如同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整整三年，凌楓的修為一直停滯不前，但他從未放棄。就在前陣子，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個填了三年的無底洞，它馬上要滿了。
地靈草的煉化速度已經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但他仍在咬牙堅持。要知道普通外門弟子煉化一株地靈草起碼需要一周的時間，可從剛才到現在的短短半柱香時間，他掌中的地靈草已去一半。
磅礴如海水般的靈氣，一浪接一浪，他兩條手臂透亮晶瑩，臉部肌肉也跟着晃動。
“嗡！”
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體內傳來，凌楓掌中的動作啞然停止，丹田之處竟是陷入短暫的寂靜。
凌楓滿頭大汗，氣喘不已，他知道，盤踞丹田內這顆晶體的溫度在持續升高，有如一場盛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這刻，沉寂三年的丹田，仿若一頭鴻蒙巨獸緩緩蘇醒，靈氣源源不斷，狂涌而出，就似那席捲萬物的暴洪，迅速充斥每一條經絡。
阻塞之物被一點點排出，經絡在一步步擴展，體內每個角落都被靈氣灌注。
不知持續多久，直到左手傳來一絲溫順，凌楓猛然驚醒，同時嘴角滲出一絲狂喜，因為他清楚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左手延綿而出。
這是打通脈絡，晉陞重境才有的力量。
沒錯，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靈武三重！”
靈武者，想要突破到玄武之境，必須將體內的周天九脈逐一打通，其中包括陽脈，陰脈，動脈，沖脈，左手息脈，右手息脈，左少足脈，右少足脈和絕脈九脈，每打通一脈，養氣境界就多一重實力。
顯然，剛才打通的正是左手息脈。
他睜開眸子，几絲靈光盤繞，一種強大的感覺油然而生，狂喜的神色毫不吝嗇地浮現臉上。
整整三年時間，他的堅持終於有了回報。
“嘶！”
就在這時，突然凌楓身體一僵，又有一股靈氣被右手莫名地吸入，隨即一股類似左手的力量傳達而來。
“右手息脈，靈武四重！”
“苦盡甘來了嗎？”凌楓望向窗外的黑夜，氣色凜然。
…………
……
青城宗的外門考核，當屬雜役弟子的頭等大事，一年三次。每此考核前一天，宗門都會對先前四次考核不過的雜役弟子進行‘天壇燃香’的處罰，以示警惕。
一大早，作為考核地點的外門後山，便是人山人海的光景，熙熙攘攘，沸沸揚揚。
夾雜在人群，凌楓閉目養神，耳邊不停傳來同門的討論聲。
“你聽說了嗎？這次考核，蘇小瑜也來了？”
“啊，不會吧，她不是去年就參加了嗎？難道她失敗了？”
“天真，你覺得她這種天才會走尋常路線嗎？”
“你是說，她在挑戰難度最高的第三條道？”
“……”
這個蘇小瑜，凌風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外門長老的孫女，天賦驚人，一直被認為是雜役弟子中實力第一人。
是不是第一？凌楓倒不好奇，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通過考核的第三條道。
第一第二條道，他都清楚，全是一些機關暗道，比如麻痹飛針，瘴氣泥坑等等。一旦修為到達靈武四重，憑藉身體的靈敏性，通過並不困難。
可第三條道不一樣，裏面有的只是一些活生生的凶獸，甚至傳言出口處，還存在一頭四階凶獸。
同等階情況下，武師根本無法與強悍的獸類對抗，即是說，想要通過第三條道的考核，實力必須為靈武五重。
“肅靜！”
忽然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凌楓的沉思被打斷，高台之上，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緩緩行來，正是外門掌權長老，蘇戚。
兩眼微陷，深邃明亮，彷彿能洞穿人的內心一般，一席紅白相間的輕盈袍子，無風自起，威嚴赫赫。
據說他的修為已經窺視天武一途，假使他日，定是咆哮一方的強者。可就是這樣一位強者，為了自家孫女，甘願屈身任職外門長老一職。
待弟子們安靜下來，蘇戚直接開門見山，
“規矩很簡單，從我底下的大門進去，然後從另一道門出來，考核就算通過。不過需要提醒大家一點的是，後山有三條道，每條道的通過獎勵都不一樣。”
蘇戚突然一頓，“想得到屬於自己的獎勵？”隨即怒喝一聲“那就通過考核，它們都在通道盡頭等着你們！”
山間回蕩，震耳欲聾，所有參加考核的弟子個個士氣高漲，摩拳擦掌。
見此，蘇戚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右袖一揮，“考核開始！”
“沖啊！”
陣陣歡呼震耳欲聾，熱情高昂的眾弟子如同脫韁野馬，湧入了後山。
與此同時，青城宗外門的長老殿內，另外一名年邁的老者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石桌上的六顆小石頭，目光充滿了期待。
這些小石頭可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靈氣感應石，一旦有人進出後山的三條道口，這邊的小石頭就會發生振動。
“啪啪！”石桌上進入第一條道的小石頭開始劇烈的顫動，緊接第二條道也陸續抖動，唯獨第三條道仍安靜無比。
“我的小孫女進去了嗎？”隨着一陣爽朗的笑聲，滿頭銀髮的蘇戚走了進來。
話語剛落，第三顆小石頭微微顫抖一下。見狀，蘇戚一喜，“動了，看來祖師爺留下來的靈器，這次又要有主人了。但願小瑜能慧眼識珠，挑到一把好兵器。”
“莫要高興太早，蘇老，小瑜那丫頭晉陞靈武五重的時間尚短，恐怕還奈何不了那頭四階凶獸！”
“你放屁！”本還心情不錯的蘇戚立馬不悅，“怎樣？敢不敢賭一把？你不是覬覦我那火靈果許久了嗎？”
“少來這一套，還激將法！不就是想把我那套冰漩劍法弄給你小孫女嘛？賭就賭，誰怕誰？”
就在他倆爭吵沒注意的時候，石桌上的第三顆小石頭又動了一下。
第二個進入第三條道的人，正是凌楓。
和蘇小瑜不一樣，他的目標只有凶獸體內的獸晶。依他判斷，第三條通道前端應該只是一些低階的凶獸，到時他只要在前端獵殺二十頭凶獸，原路返回便是，這樣一來，他就能湊夠二十顆一品靈石，還凌敏妹一個人情。
可剛一進入第三條道，凌風便察覺情況不妙，這條通道居然是通入山裏面，昏暗不清，視線能見度極低，甚至連風都是靜止的。
“殺氣……”
凌楓眉頭緊皺，他能清晰感受到前方兩股交織一起的殺氣，很明顯有一股是人類武師的靈氣，還有一股由獸類戾氣所化。在暴戾的殺氣中，靈氣遊刃有餘，似乎並未處於下風。
就在凌楓有些為難的時候，背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三爺，我們真要進去嗎？”
“廢話，靠我們這三重渣渣水平，能過得了那機關嗎？”
“可……可這裏不是第三條道嗎？”
“笨，不是收到消息說，蘇小瑜那小天才進去了嗎？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到時她沒出來，就是把凶獸都幹掉了，我們再進去，跟着出去不行了嗎？”
“我靠，三爺英明啊！”
退路被封，凌楓咬咬牙，硬着頭皮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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