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數千年前,黃山之顛。浩月當空,樹影婆娑。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彷彿憑空出現,落在天都峰上。白衣人負手而立,不怒自威,眼神中竟露出無比的寂寞和蕭索。山頂的寒風吹起白衣人的長袍,獵獵作聲。

“山青水秀,靈氣充沛,果然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白衣人喃喃自語,“可惜,這樣好的風景今天卻要毀在我的手裏了。”說到這裏,白衣人眼中的寂寞和蕭索的意味更濃了,竟忍不住嘆了口氣。“該來的終究避不了,只是引得生靈塗炭,身為世間最高的神,受萬千生靈的景仰,我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實在是心中有愧啊!”

說到這裏,那位自稱為神的白衣人雙目中突然精光一閃,身上被寒風吹起的白袍竟漸漸平復下來,儘管風聲越來越大,但白衣人的長袍卻再也動也不動。接着,白衣人開始在山頂踱起步來,只是他的步伐十分奇怪,有時分明正向前走,卻突然後撤,有時竟忽然橫走幾步,或者跳幾下。儘管動作每每出人意表,但卻絲毫不顯得笨拙難看,仿若在天際翱翔的游龍,又若翩躚起舞的仙子,讓人看了從心底里感到舒服。初時白衣人走得甚快,漸漸的身形慢了下來,走到最後,竟似腳下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走得頗為艱難,不復一開始時瀟洒的身影。終於,將最後一步走完后,白衣人長吐了一口氣,白皙的額頭上竟佈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不知道這上古神殿裏記載的‘困魔仙陣’能否製得住那魔頭。”說完,白衣人盤膝坐地,合上雙眸,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冥想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白衣人突地睜開雙眼,兩道金光暴射而出,周圍數里都被這金光照得亮如白晝,天都峰彷彿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顯得更加迷人。

“魔王,既然你追到這兒了,為何還不現身?難道還要我相邀嗎?”白衣人朗聲說道。

“哈哈——”一陣驚天動地地笑聲過後,天際邊突然飄過了一片烏雲,竟遮住了當空的明月。剎那間,天地風雲變色,四周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隱隱傳出了似鬼哭狼嚎般的凄厲叫聲,一團黑霧在白衣人前方約二十多米的地方逐漸凝聚,慢慢竟形成了一個身披黑甲、外罩黑袍的人型。

“既然魔王能追到這裏,看來神殿已經被魔兵攻破了。看他來時的聲勢,這魔王的功力顯然比上次神魔大戰時高出不止一籌,難道今晚之劫真的度不過去嗎?”白衣人心中暗揣。

“果然不愧是神殿之主,我方一踏足黃山三百里之內,就被你發覺了,看來的你的功力確實不可小覷啊。”現身的魔王似乎無比得意,但卻對眼前的白衣人頗為忌憚,“神殿已被我攻破,所有神兵神將皆盡被屠戮,只剩下你一人,難道還想阻我魔族統治三界的步伐么?”

“魔王,你不必虛張聲勢。八百年前的神魔大戰中,你跪求我放你一條生路,不知現在還記得當時對我的承諾么?”神王厲聲喝道。

“不錯,八百年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如今我的天魔**已經大成,在我面前你的力量已是微不足道。”魔王發出一陣怪笑,“誰讓你當時有婦人之仁,難道你不知道魔族本性嗜血嗎?如今落得如此境地,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

“無恥之尤!”神王雙目中金光更盛,使得躲在黑霧裏面的魔王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一縮,神王不屑地看了一眼魔王,語氣恢復了平靜,“你既然敢欺近我二十米內現身,想必你一定有了勝我的信心。可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天地之間浩然正氣長存,就算你今日勝得了我,也照樣躲不過天地間的法則,到頭來,不過是徒取滅亡而已。”

“笑話!從今天起,天地間的法則由我黑暗魔王掌握。是非對錯,正邪黑白,皆需遵從我的黑暗法則。而你就是我最後一個障礙,受死吧!”話音剛落,魔王身體突然消失,化作漫天黑霧向神王疾襲而來。

與此同時,神王眼中的金光驀的消失,全身則散發出耀眼的白光,在其周圍形成了半圓型的防護罩,來勢洶洶的黑霧與防護罩一觸即退,瞬間又聚攏起來化作魔王。

“想勝我,就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神王說著站起身來,防護罩也隨之變成了一個整圓,將神王包裹在內。“劍來!”隨着神王的一聲斷喝,一把金色的長劍握在了手中,一掃之前的蕭索,神王的身形逐漸變大,愈發顯得威猛無比。

“哼!想用帝王之術迫我認輸,別忘了我也是王,魔王!”緊接着,魔王的身形也變得高大起來,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漆黑的長劍。“魔王對神王,魔劍對神劍,看來今天一戰,足可驚天動地,震爍古今了。”

“神劍第一式,眾神來拜。”一股強大的氣流從神劍的劍尖湧出,化作一個頭帶紫金冠、身穿蟒龍袍的帝王,一腳向魔王踢去。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魔王身形轉動,同樣一股黑霧從魔劍湧出,像利劍一樣,直射神王幻化出來的劍神的心口。

神王與魔王分別是統馭神界與魔界的最高王着,這一戰關係到三界眾生的平安,自然都使出了全力,方圓數十里內走沙飛石,原本秀麗的景色再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一片廢墟。丈方大的巨石在兩人巨大攻擊力的波及下,頓時變作齏粉,已經存活了數百年的古樹被連根拔起,或者攔腰折斷,如神王剛到黃山之顛時所料,秀美的黃山果真在轉眼之間就毀在了兩人手裏。

金光與黑霧相互纏繞,不分彼此,黑霧佔據了絕大部分空間,金光所佔地方隨小,卻十分頑強,纏夾在黑霧之中,始終不肯退讓。漸漸的,黑霧凝聚起來,宛如實質,緊緊將金光包裹起來,金光也不如初時明亮,逐漸黯淡下來。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金光如流星一般突出黑霧,直射星空,半晌又重新落回地面,現出神王本相。

此時的神王與魔王已不復戰鬥之初的模樣。神王的白袍了多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黑洞,而魔王的鎧甲也出現了不少裂紋,兩人的神色都顯得頗為緊張,只是神王的臉色更加蒼白。

“能從我的化神黑霧裏逃脫的,你是第一個,但看起來你也到了強弩之末。你的神力被化神黑霧所化,想必現在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功力了吧。”魔王大是得意,黃山頂峰的上空充滿了魔王刺耳的笑聲。

神王並不說話,越來越蒼白的臉上突然湧起一片緋紅,幾乎已經暗淡無光的防護罩驀的金光大盛,“看我神劍最後一式——群魔伏首!”一條巨龍從神劍上躥出,張牙舞爪,向魔王撲去。

“要是你一開始就拼着再受輪迴之苦使出這一招,我還有三分忌憚。可惜,以你如今的功力,再使這招,就是自取其辱了。”魔王毫不在意地舉起魔劍。

就在兩劍相交的剎那,出人意外的並沒有發出魔王期待中的巨響,俏無聲息的,神劍所化的巨龍身子一扭,竟然纏繞上了魔劍的劍身,兩柄絕世之劍牢牢的粘在了一起。

“為什麼會這樣?”魔王大驚失色,“難道你之前都在假裝不敵?”

此時神王臉色已由緋紅轉為赤紅,“你說的也對,也不對,我現在的確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功力,抵抗不住你的魔功了,”神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可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之前的一切只不過是引你到這‘困魔仙陣’中來罷了。”

說話間,神王赤紅的臉色越來越濃,直欲滴下血來,顯得有些詭異。“天地五行,乾坤倒轉,困魔仙陣,伏妖除魔。”神王的咒語一畢,兩人所在的地方,也就是神王剛到黃山時所走過的地方,突然發出萬道霞光,繼而幻化成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獸的模樣,發出耀眼的光芒,分守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兩人困在了陣中心。

“難道你要與我同歸於盡?這樣會連你也困起來的,”魔王大喊,“況且神殿已破,你困住了我,還是阻擋不了魔族君臨天下的結局。”

“四尊使和十二神將與我心機相連,直到現在我心中都未生警兆,想必他們已經逃出生天。”神王顯得十分平靜,“只是此陣一經發動,所有神魔都將墮入輪迴,重入世間修鍊,連累太多無辜了。”

“這麼說,難道我那四法王、三十六魔使也都墮入輪迴?”

“非如此怎能度此天地大劫。”

“我不甘心,我不服!”此時,魔王的心裏實在是無比絕望,“想不到我苦練八百年,到頭來竟敗在一個莫名其妙的陣法手裏,我不服!”

但無論魔王如何掙扎,附在魔劍上的神龍始終揮之不去。電石火光之間,困魔大陣已然全面發動,地面突然下陷,兩人與四神獸隨之緩緩下落,慢慢墜入地底深處,夾雜着魔王不服的喊聲和神王的笑聲,天都峰上漸漸恢復了平靜,一片五彩霞光似有似無的籠罩着方圓數里的範圍,令人看不清裏面的情景。而在霞光之外,就只剩下兩人打鬥造成的一片狼籍了。

同一時間,正在神殿中激戰的四尊使、十二神將和四法王、三十六魔使突然都化做流星,散入人世間,重新墮入輪迴。此一去,不知還要修鍊多少年才能重返天界和魔界。

世人渾渾噩噩,並不知道一場天劫已悄然來臨。而在昆崙山中,一個梳着朝天辮的小女孩突然指着星空說,“爺爺,爺爺,快來看,好漂亮的流星啊。”在小女孩身邊盤膝而坐的老人正是人間不世出的奇才——無我。無我老人抬頭凝視星空,喃喃自語道:“群魔入世,看來人世間又要有一場大劫了。不過有神星相隨,看來其中又有轉機啊。”再凝視片刻,無我奇道:“為何其中沒有主星入世?星象深奧難測,看來我窮一生之力,還是無法參透啊。”

嘆了一口氣,無我老人拉起小女孩,“人世間已呈亂世之相,你且隨我入世修鍊,等救星出現,度此大劫。”說罷,一老一少,兩人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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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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