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來氣
“哎,你不是要去見人導演嗎?”
“你着的哪門子急,人李雪都還沒影”呂言少見地懶散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在往常,拍戲熬個半夜通宵,也並非沒有過,只是要說累,確實不能比,畢竟運動量在那實實在在的擺着。
“都說歇了,誰讓你不聽的”她打屋裏出來,白了他一眼,收拾着雜七雜八,被子、褥子,都要晒晒,去去潮氣,放柜子不至於發霉,衣服、鞋子,該挪的挪了,以前,那是客房,來了親友,她都安排住那邊。
呂言之前也是,本以為住段兒就走了,沒成想末了倆人住了一屋,做飯的時候,自己想想也覺得有些事情的發展實在過於出乎意料,在一年之前,她從未想像過和他會走到一起。
“你就不能搭把手?”
“累嘛不是,幹嘛非今兒個拾掇,過幾天不成?”呂言歪着腦袋,傻樂了聲,有點奇怪,當時沒覺着,今兒個早上一起來,腿那是一個酸,跟跑了十公里似的。
“我算明白了,你們男人都一個樣,一門心思的,就知道上床”以前,有些話不大好說,或者不大便宜說的,現在似乎突然沒了顧忌。
“你這說錯了,我能是那樣的人?”頓了下,嘿嘿笑着道:“沙發也行”。
“嗯?”她扭過頭,迷惑地眨了眨眼睛,瞧見他臉上的促狹,又沒來由的紅了臉:“去死你,喜歡睡沙發好啊,今兒晚上就睡那吧”。
“呵,不說著玩呢嘛”
“叮咚”
“是不是李雪來了?”
“應該是吧,我去看看”
“呦,你還沒走?”
站門口的,不是李雪,而是有段日子沒見的蔣昕,裹得嚴嚴實實的,可打體格上,呂言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又胖了不少,大概之前跟濤聯繫過。
蔣昕這兩年日子過的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自打天龍的木婉清一角之後,多少算熬出了頭,林林總總的,也接了不少戲,只是真正大紅大紫的作品,卻是半個沒有,放在別的地方,日子倒也能過的富裕,只是放在京城,就有點捉襟見肘了,因此,朋友間的聚會,她不大愛摻和,一回兩回的,人請倒也說的過去,多了,她自個兒也舍不下臉來。
“這話說的,我咋就不能在?”
“好意思腆着臉說”沒見濤人,問道:“濤呢?不是說回來了嗎?”
“欣姐來拉,你先坐會兒,我收拾完就走”
“有什麼可收拾的,趕緊的,再等會兒都大中午了”
“你們幹嘛去?”呂言壓根不知道蔣昕過來,而聽着倆人的意思,好像還要一塊出去。
“逛街啊,你去不去”
“呵,你們有日子沒見了,我就不耽誤你們說話了”
“切”
蔣昕沒坐,進了門,刺溜溜的一陣跑進了呂言原先住的那屋,本身並沒什麼可收拾的,呂言搬過來,滿打滿算不到一年,多半的時間,又在各個地方拍戲,因此,有的,也就平時穿的鞋子和幾件衣服。
“可真是勤快,一天也不帶閑的”蔣昕在門口剎了腳,見濤正貓着腰掃着床一側的犄角旮旯,打量幾眼,見屋裏乾乾淨淨的,心裏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八成倆人都在那屋睡呢。
“你怎麼進來了,言哥沒在?”
“在呢,我跟他能有什麼好說的”她說著,衝著客廳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哎,濤,你就這麼由着他,跟個大爺似的。”
濤笑了下,說道:“他待會兒要出去”,其實心裏明白,他大概真的累了,昨兒個折騰到凌晨兩點多,前前後後的差不多七八回,鐵打的身子,也該累了。
“得,就當我多管閑事”她翻了個白眼,說著,挪了挪腳,濤要出去。
“你們着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可別把我給忘了”她本就這麼一說,都是朋友的,有些話她不好說出來傷了和氣,呂言跟濤走到一塊,自打一開始,她就不看好,哪怕眼下的,她仍不覺得這倆人能過下去。
先不說年齡,就說脾氣,呂言呢,跟不熟的,客客氣氣,熟的,在表示着親近里,又能保持着相當的分寸,這只是面上,實質上,她看的明白,骨子裏傲着呢,輕易的低不了頭去,濤呢,同樣的也是差不多的模樣,要是朋友,准能是談的來的、交心的,但要說當戀人以至於結婚,她沒法想像是個什麼樣的場面。
因此的,對於倆人的事兒,她從來不說,也不問,因為在她估摸着,大概分也就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只是沒成想,眼看着就是一年了,倒沒聽說倆人吵架鬧彆扭的消息,大概發生了,只是怕人看笑話藏着掖着了。
只是看了眼下的情況,她又有了點別的猜想,倆人里,肯定有一人收了性子,遷就了對方,濤忙裏忙外,那位倒好,睜眼瞎似的,應該她遷就的可能性更大些了。
“那得看你隨多少份子錢先,少了,就別來了”呂言聽的見倆人說話,笑着接了句,看到手機亮了,伸手拿了過來:“我接個電話。”
“哦,行,我這就下來”
“你們倆聊,我出去辦點事,你先別著急走,晚些一塊吃頓飯,有陣子沒見了也”沖蔣昕這麼說了句,又對着陽台喊道:“濤,我先過去啦,中午可能不回來,你們別等我了。”
“知道啦,對了,你錢夾放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里”
“哦”
“呦,你們這還真像兩口子啊”等呂言出了門,她才徹底放開了,來的時候,她沒想過呂言也會在,都那麼紅了,哪還有功夫在家獃著呢,直到見了面,儘管話還是該說的說,人還是原先那個人,但有一段時間沒接觸,總覺的生了不少,尤其的,她怕他誤會。
“我們商量了,打算明年年底結婚”她笑了,本意里,她不想在沒完全定下前說出去,可被蔣昕那麼一調侃,又沒法忍住,確實要結婚了呢。
蔣昕倆眼睛緩緩地睜圓了:“這個玩笑可不好笑,等等,你說真的?”
“嗯,我不比你,還年輕,再不結婚都成老姑娘啦”雖這麼說著,可臉上、眼角、嘴邊卻溢滿了笑意,以前老以為著,結婚還要待上幾年,處境實在尷尬,說紅吧,沒那麼紅,要說不紅,但平時通告安排的也滿檔,高的,未必看的上自己,差些的,又不願意湊合,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算是意外之喜吧。
“大三歲能叫大”她跟着她,進了洗手間,又打洗手間跟進了屋,仍不大確定地問道:“哎,你剛說的是真的,真要結婚?”
“呵,為什麼不呢,雖然平時在一塊的時間沒那麼多,但我其實覺得挺好的”
“不是,能忍的了你?”她張了張嘴,硬是把“能忍的了你的脾氣”的後半截給掐去了,而又在說“你”前頓了下,表示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她搖了下頭:“怎麼說忍呢”,見她臉上的疑惑,抿着嘴笑了笑,道:“其實你不了解他,看着吧,挺犟的一人,其實是沒找到相處的辦法,他呢,就跟河裏的水,你越是堵,他越不聽你的,反而你由着他了,他就老老實實了。”
蔣昕聽着,看着,膛目結舌,好半響才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不過我跟你說,你仔細留點心,天下烏鴉一般黑。”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嗯,我怎麼聽着你話裏有話?”蔣昕的語氣有點不大對,臉上的表情,也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本來我沒打算告訴你,可你們都要結婚了,我覺着作為好朋友、好閨蜜,非常有必要說說,是我聽我一同學說的,他在拍《貞觀之治》的時候跟別的女人搞曖昧”
“哦,你說這個啊,我知道”她放了心,打衣櫃裏拿了件橙色的羽絨服,在身上比了下:“這件怎麼樣?”
“別穿這件,顏色太扎眼了,和褲子不搭”她擺了擺手,道:“你心可真寬,我覺得你就是太遷就他了,我跟你說,要是我有個這樣的男友,一巴掌我非扇死他不可,我幹活你一邊看着,門都沒有。”
“哈哈,到時候你得下得去手才行”她說著把羽絨服又放了回去,道:“你也說了,是聽人說的,這個圈子裏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聽風就是雨,一傳十十傳百,傳着傳着就變了樣了。”
“但總不會空穴來風吧”
“所以呀,才說你不了解他”她搖着頭,有句話不好當著她的面說出來:他不敢,在她的觀念里,在家裏,凡事商量着來,到了外頭,當了別人的面,她會給足他面子。
“別老說我,你呢,前段不是說那個叫汪什麼的追你嗎?”
“人一富家少爺,怎麼能看的上我這土裏土氣的傻妞”
“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
“嗯?”
“唉,說起這個我就生氣,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真的,我一開始不知道,還傻乎乎的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後來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