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暫時的安定

進入這座森林中的都是人界的強者，其中還有光明神殿的祭祀。就算路德維希再怎麼厲害，憑着他一條龍的力量也不可能敵過眼前所有的人，不過被憤怒沖昏頭腦的路德維讓這些人大大地吃了一些苦頭。

到了最後，路德維希被一張用魔法力量織就的魔法金網困在其中。渾身是傷，筋疲力盡的他在金色的魔法網中做着最後的奮力掙扎，發出痛苦的嚎叫。

無人注意到的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小型宮殿中，沈凌透過一面用藍寶石打磨而成的一人高的鏡子看着現在被眾人圍困住的路德維希，眼中寫滿了擔憂。他小心地瞟了一眼坐在他身邊一張冰涼石椅子上的海神，心中游移不定。直到此刻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的海神，沈凌在猶豫着是否要再次開口求他。

他並不在意開口向海神求救，他只是怕惹惱了他。當自己和愛人的命都握在別人手上時，沈凌從沒有如此的感覺到無力，比他從十年的沉睡中醒來，發現自己的魂力忽然消失得一乾二淨還要讓他害怕。

看着那場人與龍的大戰，海神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終於，在沈凌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他淡漠地開口問道：“你現在是在為自己的弱小而覺得痛苦嗎？”

沈凌因為海神的話無奈地低下了頭。

曾經他希望強大，是因為他想要配得上自己喜歡的人。現在他想要強大，是想要拯救並保護那些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以前他的身邊誰都沒有，就算他不夠強大也沒關係。但現在，他的身邊有了那麼多他想要保護的人。

鳳凰，灰，小胖，他年幼的小女兒西莉亞，他年邁健壯的奶奶，他的愛人，還有他愛人的家人，以及他愛人的家人身後背負着的整個新銀河帝國。

他從來都不是貪心的人，但他從來沒有此刻這般如此期待自己能夠變得強大。

“你替我完成了心愿，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海神彷彿已經看透了沈凌的心思，他淡漠地掃了一眼沈凌，嘴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身體既然孕育過一個未來的神明，那它當然不可能還是一具普通的身體。”為了讓這具身體擁有足夠孕育的能量，他不惜將自己的力量分離了一部分，合著當年魔神留下來的最後一縷魂魄放進了沈凌的身體裏面。

人魚本身就是他創造出來的生物，想要改造這種生物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海神從虛空中抓出一枚戒指，遞給沈凌。“過於強大的力量會讓你的身體崩潰，所以我封印了你身體的能力，這枚戒指可以短時間內讓你調動身體內的能量。”海神輕蔑地看了一眼藍寶石鏡中的人群，“我不喜歡戰鬥——”尤其是和如此嘩眾取寵的一群人戰鬥。

沈凌怔愣了片刻，在鳳凰和灰的催促下接過了海神遞給他的戒指。

是一枚古樸的黑曜石戒指，冰涼的觸感由手心傳遞到沈凌的大腦。沈凌連忙將戒指戴上，然後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能量從自己的身體內湧現了出來。

強大純凈的能量洗滌着沈凌的身心，在他的四肢百骸流轉。陌生又熟悉的舒暢感覺讓沈凌激動地顫抖，最終發出了一聲無比爽快的輕嘆。

……

無論是光明神殿偉大的祭祀，還是這一次被邀請來一起屠龍的武者和魔法師，沒有一個人敢小瞧這條蟄伏在灰燼森林中的赤龍。畢竟是一夕之間將一座森林毀滅，又在一夕之間將一座森林恢復的巨龍。這種可怕的力量就算是在神域，也是只有主神們才擁有的。

只是最後的勝利似乎來得有點太快，讓這些人有些措手不及。

原來以為非常難對付的赤龍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雖然他的確給這一行的隊伍帶來了很多麻煩，也讓將近一百多位的武者和魔法師們受到了重創。可這還是比他們預想的要好太多了！

這條龍只是厲害，但絕對稱不上擁有如同主神那般可怕的神力。

在赤龍落網后，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赤龍的力量已經被消耗殆盡，身上的傷口也實在是太嚴重，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戰鬥了，他那雙翠綠色的雙眸雖然溢滿怒意，但也不難看出，其中還有絕望的悲涼。

就在在場的人放鬆警惕，並準備離開這座被詛咒的森林時候，一條有翼銀尾人魚飛了過來。

普通的武者和魔法師並沒有在意，但光明神殿的那些祭祀和信徒們，已經聞到了風雨欲來前的味道。

在這條人魚出現的時候，因為絕望而變得死氣沉沉的赤龍抬首望了一眼天邊。碧綠的雙眸中忽然爆出了喜悅的光芒，他在魔法的網中扭動身體，朝着天邊發出一聲氣勢澎湃的龍嘯。

灰燼森林的第二場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那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魚，帶着一隻鳳凰和一條銀色大貓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在所有人眼中代表着羽神，最強大的光明祭祀。隨後他又將所有想要阻止他救出赤龍的人全部打敗。

明明只是個看上去模樣非常稚嫩的少年，可在場的所有武者和魔法師都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神的影子。那些昔日在神域呼風喚雨，稱為神域最強的祭祀們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渺小可憐的蟲子，只要他樂意，隨時一個用力就能將他們捏死。

光明神殿的祭祀一一被斬殺，可他們所信仰所崇拜的羽神卻一直沒有出現。

一個仿若神明的敵人，自己這邊一直以為會保護大家的主神卻沒有出現。一時之間，絕望的情緒在隊伍之中瀰漫。有非光明神殿的人非常氣憤，光明神殿口口聲聲稱這一次的行動受到主神殿的保護。可他們的人都要被殺光了，那個什麼主神卻一直沒有出現。

其實並不是主神不願意出現，而是庇護着光明神殿眾人的主神此刻正被另外一位主神鉗制住了。

九天之上，一藍一金兩道光影不斷碰撞追逐。這兩道光影便是羽神和海神。

論實力，羽神確實比海神厲害。但如果他們都動真格的打，起碼要打上三四個月，才能徹底分出勝負。

兩位神明忙着打架，沈凌趁着這個機會將想要傷害路德維希的人一網打盡。一天一夜，體力嚴重透支的他和路德維希一起離開了這一片已經成為修羅地獄的灰燼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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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第二世界的精靈之城，身穿白色斗篷裝的沈凌在精靈神殿後門的一個偏僻的小亭子裏焦急地等待着。

不多時，一位綠袍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不用細看沈凌也知道，來者是精靈神殿的低級侍者羅威，他那佝僂的走路姿勢實在太讓人難忘了。

“東西帶來了嗎？”沈凌問道。

羅威點點頭，從綠色長袍中露出來的是一張精靈特有的雌雄莫辯的精緻面容。

沈凌從口袋中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幣交給了羅威，羅威也將一直緊緊揣在懷中的布包裹交給了沈凌。

沈凌只是剛把東西拿到手中，鳳凰就在他的腦海裏面叫囂開了。

「就是這個！生命藥水！我就知道這個鬼地方一定有這種東西。」

鳳凰因為激動聲音太大，沈凌的臉抽了抽，把他拉進了魂力回紋中。

交易結束后，羅威緊張又迅速地離開了。沈凌也帶着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藥水回了自己的臨時居所。

回來的路上，沈凌忍不住問灰「如果能找到你的身體，你想要復活嗎？」

灰平靜地說道「比起複活，我更願意作為你的魂獸而活。」

沈凌知道灰的話是發自內心的，灰願意一直在他身邊他也非常高興，但他的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其實仔細想想，一直以來，灰都在默默無聞地為他付出，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讓灰也有重生的機會。

一年前，和路德維希一起來到精靈界的沈凌打聽到這個世界竟然有一種能夠令死者復活的藥水。這種藥水是用精靈族的聖樹生命之樹的樹液加上精靈族特有的魔法製造而成。

據說製造的工藝和所需要的材料都不複雜，只是這種藥水被精靈族視為禁品不允許在外面流通。後來沈凌也明白了原因，因為這種藥水只能讓身體復活，而不能讓靈魂回到身體裏面去。簡而言之就是，用這種藥水復活的人將成為沒有靈魂的殭屍。

當時聽說了這種藥水后，沈凌就思忖着可以將這種藥水用在鳳凰身上。畢竟鳳凰的靈魂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一直需要的也是讓他那具日益衰弱的軀體浴火重生。

鳳凰和沈凌的想法是一樣的，從那天起，他就特別興奮，一直催促沈凌為他弄來生命藥水。

為了弄到生命藥水，沈凌和路德維希便在第二世界的精靈城住下了。還在商店街那邊開了一家麵包店，生意還不錯。不過麵包店賺到的錢並不足夠沈凌找人購買生命藥水這種禁品，沈凌用的錢都是三年前在灰燼森林那場戰鬥的時候順回來的。

寶石、寶器什麼的沈凌並不敢隨意拿出去變賣，但通用金幣他就沒客氣了。感謝那些人，讓沈凌和路德維希這三年在神域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前兩年兩人沒有定居下來的時候在外面四處遊盪，除了第七世界天人界，其他世界兩人都逛了個遍，還購買了很多神域特有的神奇物品，全部被沈凌放在了他的藍寶石儲物項鏈裏面。

回到自家的小屋，房前的麵包店沒開張。沈凌熟練地打開房門，走進卧室，看到坐在床上閉目入定的路德維希。

三年前，海神為了用沈凌的身體孕育出魔之子。將強大的屬於主神的一部分力量灌進了他的體內，然後將他封印了起來。只有沈凌戴上那枚海神給他的黑曜石戒指的時候，他體內蘊含的強大能量才能使用。

但是這三年來，他體內的力量似乎在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在流失。而且流失到的地方是……

沈凌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路德維希，是的，他的力量大部分都流失去了路德維希那裏。至於流失過去的方法……沈凌有點怨念。

兩人從灰燼森林逃脫后，尋找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了一陣。那時候，路德維希再一次用他龍的形態強行要了沈凌一次，痛苦的折磨過後的第二天，路德維希竟然莫名其妙就恢復了人的形態。

一開始，沈凌覺得特別高興，但並沒覺得有其他什麼。可是路德維希日益強盛的情/欲，讓他應付得很吃力。而且每次雲雨過後，他累得腰都要斷了，路德維希卻像是被打了興奮劑，越做越興奮，常常把沈凌折騰得半死。每次做到最後，都是沈凌累暈了過去，路德維希還能一個人在外面撒歡一樣跑圈子。

時間長了，沈凌很是吃不消。路德維希也心疼沈凌，強忍過一段日子。但那段時間，沈凌總覺得路德維希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冒着可怕的綠光。

這更讓他難受，乾脆就讓路德維希盡興了。

這樣一年下來，一直觀測着沈凌身體情況的鳳凰非常高興地告訴沈凌。他體內那股洶湧澎湃的強大的能量正在逐漸減少，說不定再過幾年，作為保護機制存在的封印就會消失，而沈凌也能夠真正隨心所欲地使用自己身體內的那股能量了。

沈凌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可是身體內的能量為何會流失又讓他擔憂。沈凌口上雖然說對於自己第一次失去力量並不在意，但實際上，任何一個曾經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都不會完全甘心自己的力量失去。

他擔心這力量遲早有一天也會全部消失。

鳳凰在知道沈凌的這個想法后，哈哈笑了好久，然後陰陽怪氣地對他說「你知道你現在的力量為何會流失嗎？那是因為路德維希每天都在一點一點地吸走你的力量。」

沈凌立刻想明白了路德維希為什麼每一次都越做越勇猛，原來他的身體就是一劑最好的體力補充劑……

沈凌的臉完全黑了，路德維希是他最親近的愛人。如果他體內那股難以控制的力量能夠讓路德維希有所得，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只是……難道他未來的每一天都要被一夜N次嗎……

來到這個世界后，龍形態的路德維希本身力量就比在新銀河帝國的時候增強了數倍。現在又託了沈凌體內那股能量的福，路德維希的異能是一日千里。還覺醒了火系異能，在不變身成為龍的情況下都能隨心所欲地操縱着火焰。

至於他的異能等級，恐怕已經超過了新銀河帝國曆來的所有大能。即使是在神域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不變身的路德維希也有一戰之力。

看着路德維希身下的那張床，沈凌打了個寒顫。每一次路德維希入定醒過來都要折騰他，這一次恐怕也不能例外。他還是趕快逃吧，免得一個星期都下不了床。

帶着這樣的想法，沈凌躡手躡腳地退出了卧室。可是在他想要把卧室的門關上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在卧室內按住了門，不讓他關上。

沈凌眼皮一跳，轉身想逃，還沒跑出兩步，就被路德維希逮住了。

路德維希的速度非常快，沈凌還沒看到他的身影，自己已經被路德維希從後面攬進了懷裏。路德維希含着他的耳垂，用黯啞的聲音問道：“你想去哪裏？”

耳邊的話音才落下，沈凌已經感覺到身下有個堅硬的東西抵着自己。雖然已經是老夫老妻，可他還是不免滿臉通紅。

“管好你自己的東西。”

“管不好，他想要你。”一年前路德維希在第五世界的妖精界認識了一個自稱情聖的老妖精，從他那裏不知道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每次和沈凌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嘴巴裏面都儘是些亂七八糟的話語。到了人前，才裝出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

沈凌一聽他說這話臉更紅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反駁他，胸中騰起了一股怒火。

路德維希絲毫沒察覺到沈凌已經生氣了，反而因為自己說出的這一句俏皮話而沾沾自喜。男人（老攻）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某些東西只要稍微一點撥，立刻能夠活學活用。

所以路德維希不知死活地又繼續在沈凌的耳邊說道：“用你的小嘴含住他，他就能乖了。”他輕車熟路地在沈凌的身上摸起來，嘴裏還不斷說著那些難以入耳的話，“不管是上面的小嘴，還是下面的，都行——”

話未說完，只見鳳凰從沈凌的身體內跳出來，一爪子把路德維希踢出了這間房，牆壁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人形。

把路德維希踢出去后，鳳凰無奈地眨眼，是沈凌逼他這麼乾的！其實他一點想把路德維希踢出去的意思都沒有，他更喜歡躲起來看戲！但是……該死的沈凌竟然用生命藥水威脅他！

“明天天亮之前，不準進來！”沈凌說話的音量並不大，但冰冷的語氣讓路德維希不敢再造次了，只能答應。不過在沈凌說話的時候，他偷偷從牆壁上的人形洞往裏面看，看到了沈凌不知道是因為慍怒還是因為剛才他的調戲而通紅的一張臉。

路德維希的心情極好，一點都沒有因為被自己老婆禁止進屋而感到難受。

他轉身，忽然發現周圍的鄰居都在偷看他。他臉上一陣青，咳嗽一聲，又恢復了昔日那個溫文爾雅的王子的模樣，對着鄰居們露出他被稱之為“價值千億”的迷人笑容，這笑容被現在身體素質已經突破天際的他演繹出來，更是讓人心動不已。

好幾個女鄰居已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躲起來了，至於幾個男鄰居。在知道路德維希和沈凌的關係后，他們看着路德維希的眼神就一直古古怪怪的。

路德維希一點都不在意，他最習慣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目光了。

他倚靠着牆壁抬頭看天。

他知道沈凌一直都很不開心，因為沈凌和他不一樣。經歷過曾經的生離死別，路德維希非常珍惜能和沈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從小沒感受過什麼親情的沈凌非常思念他們在新銀河帝國的親人們，特別是瑪利亞婆婆和他們的小女兒西莉亞。

他們已經在神域那麼多年了，始終沒有找到能夠離開神域的方法。其實兩人都明白，想要離開神域就要去找海神，可兩人在第四世界待過將近一年，別說是海神了，就連人魚一族他們也沒能見到一個。

這樣他們想要離開都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路德維希嘆了口氣，他和沈凌始終不屬於這個地方，他也想帶沈凌一起回家。

晚夜，被趕出家門的路德維希在自家的屋頂躺着睡著了。

忽然，他警惕地睜開眼睛，瞪向了半空中的某處。

“誰？”他厲聲呵斥道。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狂妄的大笑。

“螻蟻也妄想和本尊叫板？”

空中那人顯現了身影，耀眼的金色長袍閃痛了路德維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