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是日微濛細雨,沐王府籠罩在凌晨的霧氣中,在細雨的撫摸中顯得格外的朦朧。

溫仁煙迷迷糊糊地起了床,他沒想到跟沐皖去面見聖上竟然要這麼早起床,不,讓他更驚訝的是,為什麼皇帝會這麼早起床啊!他一直以為皇上會昨夜精疲力盡然後遲遲起床的。

溫仁煙睡眼朦朧地撐在臉盆前,腦袋一磕一磕的,正要感覺自己睡著了,臉就被人給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

“哇,你幹嘛!”溫仁煙猛地驚醒,轉過頭看着一臉漠然的沐皖,“大清早不要施展暴力好嗎?”

“今日便要去見聖上了,昨夜還那麼晚睡。”沐皖不輕不淡地說道,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沐王府在他的掌控中本就不見怪。

“你還說?你知不知道是因為誰啊?”溫仁煙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跟沐皖是白說了。若不是林福昨日告訴他,貌似有個妃子跟沐皖很好的樣子,他會這樣想嗎?……不,難道重點不是為什麼林福要告訴溫仁煙這個嗎?他又不是正室!

“因為誰?”沐皖很顯然並沒有get到他的點。

“……不,沒什麼,因為外面布谷鳥太吵了”溫仁煙選擇機智地閉了嘴。萬一沐皖和那妃子並沒有什麼呢?而且皇帝的老婆沐皖肯定是不敢亂撩的,不然涉及政治問題,說不定是他多慮了,事情還不知道之前還是不要亂猜了。

“吵?”沐皖皺了皺眉頭,“要吃烤鳥嗎?”

“……不、不要。”

一路坐着馬車來到了皇宮,溫仁煙不得不佩服作為帝王的宮殿是有多麼壯觀。他本來以為沐王府已經足夠精緻,皇宮最多不過更大一些,沒想到卻如此宏偉。在沒有進入宮殿之前,就能看到兩側佇立的侍衛,溫仁煙不禁感嘆道,這個皇宮完全可以和現在的紫禁城媲美。

“金碧輝煌紫禁城,紅牆宮裏萬重門。太和殿大乾清靜,神武樓高養性深;金水橋白寧壽秀,九龍壁彩御花芬,前庭後院皇家地,曠世奇觀罕見聞。”溫仁煙不禁朗朗上口曾經看過的古人的詩,只能用這個來形容了罷。

“不錯。”

溫仁煙呵呵了兩聲,“這個不是我寫的。不過這個皇宮真是壯觀。”

他話音剛落,就有太監和侍衛抬着轎子來迎接他了,溫仁煙坐在轎子裏,難得的體驗了皇室貴族的感覺。直到大殿門口,溫仁煙和沐皖才緩緩地下了馬車。

“沐親王到——”

“宣!”門口的太監一揮手,大殿的門就緩緩打開了。

“莫慌。”看到溫仁煙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拳頭,沐皖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就讓溫仁煙放下心來。

“恩,莫方,就算我方了,你一定會把我搓圓。”溫仁煙用力地點頭,跟在了沐皖身後。

如果說外頭的壯觀,那宮殿裏頭就是金碧輝煌了。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這些在即使繁華的沐王府都看不到。

令人驚奇的說,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珠,熠熠生光。看着自己腳下,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溫仁煙不禁踩着那蓮走,就好像能夠步步生蓮一般。

“拜見陛下。”就當溫仁煙以為沒個頭的時候,沐皖淡淡開口了,溫仁煙一聽,便知道皇帝便在上頭。在古代,許多的朝代是不允許直接看着皇帝的,所以溫仁煙始終沒有抬起頭來,而是隨着沐皖的動作準備跪倒地上。

“小皖平身,看來這就是你要帶來見我的人啊。”皇帝充滿笑意的聲音在上頭響起。

皇帝一說完,溫仁煙曲折的腿一下子沒來得及直起來,“嗙”地一聲就跪到了地上,雙手撐地,發出一聲響聲。

溫仁煙機智地圓場:“……皇上萬歲萬萬歲。”

溫仁煙一直低着頭,看不到皇帝,只聽到皇帝發出了幾聲淡笑,“平身吧。”

溫仁煙戰戰兢兢地起來了,面對喜怒無常的皇帝可不能做什麼不妥的事情。

“小皖,你每次來都沒有對朕跪拜,今天你帶來的小傢伙倒是沒隨了你,看來很是禮貌嗎。”皇上笑了笑,“抬起頭來吧。”

溫仁煙緩緩抬頭,見那上頭穿着華服的皇帝。皇帝看着就很年輕的樣子,跟沐皖有些相似,只不過眉眼沒有沐皖的冰冷與疏離,而是帶着深不可測的笑意。溫仁煙從他們剛才的話聽出沐皖以前來見皇上的時候,並沒有跪拜,看來他們的關係的確很好,畢竟是曾經一起打江山的啊。

“恩……小傢伙,長得還不錯。”皇帝點了點頭,“這就是你所說的虛緣寺的小和尚?”

“是。”

“恩……眼光還不錯。看來你是認真的?”

“是。”

“恩……反正不要你傳宗接代,不然你幫我批批奏摺?”

“不好。”

溫仁煙聽着他們兩個講話,剛開始有些緊張,接着是無所事事,然後是一臉冷漠,現在只是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一樣看着他們。沐皖和皇帝可能感受到了溫仁煙的目光,便紛紛停下來。

“若你覺得無聊,便去外頭走走。”

“外頭?”

皇上笑眯眯道,“我讓小柱子帶你去御花園和藏書閣走走罷,裏面有些經書,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那就麻煩了。”溫仁煙點了點頭,跟着一個小太監出了門。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沐皖緩緩說道,

“關於柳親王的事情……”

原來讓他出去,除了不要自己無聊以外,還是想說一些國家事情的。溫仁煙瞭然的點了點頭,來到了藏書閣。

不得不說皇宮裏的藏書閣里的書可謂壯觀,幾層幾層的似旋轉般,上頭都是各種書籍。醫書、經書,這些都是在現代完全看不到的。溫仁煙驚嘆地在藏書閣上找了幾本在現代已經沒有原本的經書,坐在安靜的書桌旁看了起來。

或許是很久沒有感受到了安靜,溫仁煙不知不覺就看了許久。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窗外的細雨已經變成了大雨,天色也變得陰沉了起來,儘管如此,也只是晌午不到。不過雖然下了雨,但也到開飯的時間了。皇家吃飯的時間都比較有規律,溫仁煙覺得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免得沐皖再叫人來尋他。

“公子,您要走了嗎?這傘給您。”小柱子見他站起身,便把一把油紙傘遞給他。

溫仁煙結果油紙傘,見那油紙傘質量十分好,讓他想起了那時沐皖送給他的紙傘,當時他不明所以,不知道那傘上的小男孩與佛堂到底是什麼意思,原來兜兜轉轉還是到了現在,果然是緣分。想到這裏,溫仁煙不禁笑道,“謝謝你。”

讓小柱子不需要跟着,溫仁煙走出了藏書閣,外頭的雨淅瀝瀝地下着,打在了油紙傘上。他順着石路走着,憑着記憶力想要回到宮殿,然而這皇宮還是太過大了,溫仁煙很悲催地迷路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御花園。

皇宮的御花園與沐王府相比,雖少了份情調,但多了份精緻。御花園裏角樓諸多,也有竹苑,苑裏有百年古木藤蘿,從遠處看只覺得花木扶疏,假山嶙峋,在如今的夏季,只要靠近便能感受到一份涼爽,奇花異草,格外美麗。

溫仁煙停在雨中,抬頭看着那蔥蔥綠綠的竹子,伸手摸了摸,感受竹子上被雨水滋潤過的觸感,讚歎道,“這竹子真好啊。”

他手剛摸上去,就聽到有人細細的聲音響起來。剛開始他沒有任何在意,直到沐皖那熟悉的聲音傳來,他才覺得不對。於是溫仁煙抱着一個假山,露出了半個頭,果然,是沐皖!

“沐……”溫仁煙剛要喊,突然見到沐皖旁邊有一個女人,連忙皺了眉頭,“是誰?!”

那女子身穿華服,上頭刺繡精緻,此刻正撐着一把油紙傘,沐皖則站在他面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為什麼和沐皖撐一把傘啊啊啊啊啊!!”

溫仁煙十分憤怒地用力錘了一下假山,然而那假山太硬了,溫仁煙立刻軟下來,“哎呀好痛。”

不,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明顯不是!

溫仁煙摸了摸自己的小手,繼續咬牙切齒地看着遠處。那女子把傘舉高,沐皖則站在他前方,因為那傘畢竟是女子的小傘,所以沐皖有半個身子被淋濕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出聲說話。

那個可惡的女子是誰!溫仁煙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沐皖,那個女人竟然讓他淋濕了!可惡!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很顯然溫仁煙忘了到底誰才是香玉。

“沐皖……你、你現在原諒了我嗎……”那女子開口了,聲音婉轉動聽,卻哀哀凄凄惹人憐愛,溫仁煙不禁豎起耳朵聽。

“我對你從未感興趣,更不提原諒。”沐皖淡淡開口道,聲音和雨水一樣冷清。

“沐皖、你從很早以前就這樣說了。”那女子用手帕拭淚道,“我們從小的交情,難道還不夠嗎?”

什麼?青梅竹馬!溫仁煙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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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和尚要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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