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戰艦內部,葉君衍坐在駕駛室,如臨大敵地盯着佈滿坐標系的顯示屏,有個綠點閃爍一下他就驚得差點能一蹦三尺高。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經歷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除了他這個新任隊長之外,其他隊友倒是相當淡定。這種任務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到了,再加上有葉君衍這個聯邦之星在,能有什麼危險呢?
已經跟葉君衍混得很熟的女性領航員嘉娜見他還是相當緊張,從飛艦會客室取了一點茶葉,用溫水泡開,端到葉君衍面前:“隊長,不用一直看着的。”
葉君衍看她一眼,接過那杯茶:“謝謝。”
嘉娜被那雙好像有魔力的黑眼睛一掃而過,聯想到眼前是自己仰慕多時的偶像,哪怕知道現在不適合心生綺念,也忍不住紅着雙頰移開視線——中途又忍不住偷偷看回來,看到葉君衍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樣子,嘉娜嘟起了有着玫瑰紅色澤的嘴唇。
在葉君衍的盯梢之下,駕駛員絲毫不敢怠慢。經過五次空間摺疊跳躍,成功躲過了一次宇宙風暴后,他們平安地抵達了普斯朗星邊緣。
普斯朗星有着美麗的褐色外表,從宇宙高處看上去像位端莊的貴婦人。
葉君衍和嚴夭濯等人已經進入了機甲,從飛艦底部突兀地滑翔了出去——數十架機甲開啟懸浮噴射設備,劃破雲朵,成功地降落在了普斯朗星之上。
在確認腳踏實地后,葉君衍對飛艦發射了安全信號,示意他們可以上升到安全距離。
得到信號的母艦緩緩盤旋在高處,隨時準備着接收來自下方的信息。
葉君衍此時用的仍然是基礎機甲,只不過比起比賽那時候,這架基礎機甲除了外表沒變之外,內部已經完全不是基礎機甲了。
準確的說,這是一架披着基礎機甲外殼的帝國皇家機甲——比何葉遠用的都要高級。上了前線,機甲的好壞幾乎可以等同於操作者的生命。李觀蕭怎麼能不上心?
現在這架刀鋒號的性能,幾乎可以比擬李觀蕭本人的機甲了——恩,除了外表。由於葉君衍的執念,外表是紋絲未動的土黃色。在普斯朗星球,跟地表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差點就跟連連看似地biu一聲消失了!
嚴夭濯等人不是第一次看見葉君衍的基礎機甲,卻每次都忍不住想為這架星球之光鼓掌。
就是這架機甲和裏面的人,替聯邦拿回來失去十年的榮譽!一舉驅散了籠罩在每個聯邦人頭上的烏雲!
他們降落的方位也是經過了嚴密的計算,這處瀰漫著土黃色煙霧的平原周圍沒有獸群出現的影子。用來裝載礦石的儀器經過了特殊處理,只要走到這類特殊礦石密度高於平均值的區域,便會發出七彩的光芒。
至於哪裏是礦脈,對不起,就得跟掃雷似的,慢慢找了。運氣好的,甚至做到任務都不會遇上獸群。臨行前沒燒香拜佛的,也可能礦石沒找到,倒是被巨獸追着滿地啃。
葉君衍一旦對上正事就非常嚴肅。他簡直用上了這輩子從沒有過的細心去觀察周圍,一步一個腳印順着礦石探測器推測的可能範圍行走。
“東南方向,跟我來。”葉君衍簡短地通過機甲特製的語音器對跟他下來的隊友說道,隨後盡量不發出任何動靜地行動着。
嚴夭濯等人默不作聲地跟着他。
這實在是一項考驗人毅力,細心和耐心的活。在幾乎沒有聲音的陌生星球上,背負着獸群的巨大壓力,尤其葉君衍作為隊長更要注意到各個方面。哪怕知道這星球上只有四級以下的獸群,也依舊是繃著神經。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機甲內部,哪怕有着恆溫調節器,葉君衍也依舊出了一頭的汗。不過就在他的堅持下,礦石探測器終於像瑪麗蘇降世那般開始發光!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葉君衍拿下礦石採集器,同隊友們一起,彎腰把儀器插入地表,進行採集。同時心中暗暗祈禱,不要讓獸群發現就好了,可以避免一次戰鬥。
但唐僧沒有那麼容易取得西經,如果真有那麼順利,那葉君衍回去之後就一定要給自己的外掛續費了——礦石探測器採集到70%左右,那道隆起的礦脈竟然不堪重負似地發出了一聲類似於坍塌的巨響!
“轟隆——”這聲音像一道驚雷劃過所有人心底!
要是都這樣了,獸群還不趕過來,那證明司令部的資料壓根就是錯的,這星球根本沒有獸群的存在。不過就地表開始微震的情況來看,獸群的警覺性還是很高的。
“怎麼辦?”眼見礦石採集已經到了80%,嚴夭濯不太情願就這麼放棄,但獸群的聲音越來越近,他轉過頭對着葉君衍問道。
葉君衍非常想回答他一句“涼拌”。這種形勢下,他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可能決定周圍人的生命!
地表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礦石採集器卻彷彿停滯了,遲遲不到100%。其餘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一直在遠處和基礎機甲身上來迴轉換。
葉君衍面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選擇了較為穩妥的做法。他一把抓起礦石採集器:“走。”示意所有人後退。
要惜命。
這是李觀蕭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
對於他來說,葉君衍的生命比這世界上什麼都來得重要。如果不是入伍是聯邦的硬性規定——更重要的是葉君衍本身的性格問題,想必他會迫不及待地把小怪獸當做寶物那樣好好珍惜起來。
葉君衍還是沒有魄力以一人之力抵抗獸群,等到礦石採集度夠了再瀟洒退去。要知道,他們如今半途而廢,原地方儘管已經定位完畢,但是不可能再進行採集了。這意味着他們還需要再在一個星球上,漫無目的地尋找新的礦脈!
退卻的選擇讓他們成功避免了一場硬仗,卻不知是對還是錯。而在幾乎又走了整整半天,卻再也沒有遇見新礦脈之後,葉君衍內心的後悔達到了頂峰。
要是當初選擇硬抗,能夠撐過去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任務,回到飛艦上,愉快地吃喝聊天了吧?
不……不能這麼想,也可能會全軍覆沒也說不定……
葉君衍甩了甩頭,試圖把這兩極想法都給甩出腦外。
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一聲巨大的“砰!”類似於重物落地的聲音,被基礎機甲捕捉到聲浪,小熊貓對主人做出提示:“主人,西北方向,百米外,有疑似救生艇墜落。”
葉君衍一下子頓住了。
媽呀,這什麼情況?外星人掉進獸群基地?還是我方人員活膩了想玩個跳傘?
他當即先聯繫了主艦上的留守人員,在確認沒有人員減少之後,那麼疑似救生艇的玩意,很可能就是另外的戰局出事了。
葉君衍先讓留守人員把消息發回總部,回頭對嚴夭濯等人交代了一下情況:“我一個人去看看,你們正好體力用盡,休息一會。”
“我跟你一起去。”嚴夭濯試圖阻攔小隊長的個人行動。
葉君衍露出一臉“爸爸沒有白疼你”的表情,自然不可能讓這個拖後腿的一起跟過去。他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不用了,你來反而是給我添負擔。”
嚴夭濯訕訕地放開了抓着葉君衍的手。
被譽為“聯邦之星”的基礎機甲躡手躡腳地朝光腦提示的方向走去。葉君衍開啟了潛行模式——自從刀鋒號被李觀蕭改造過後,他才明白機甲原來有那麼多種功能!他原來靠着一架最樸實的基礎機甲,還能夠虎口拔牙贏得帝國-聯邦切磋賽冠軍,簡直完全是因為他的技術太過硬了!(……)
此刻接近於高級的潛行,加之本身顏色的偽裝,葉君衍已經深入到了獸群邊緣。一頭樣貌猙獰,體型肥大的巨獸打了個響鼻,卻沒有正眼看過黃色機甲。
這個距離,已經夠葉君衍看清那是架什麼玩意了。
救生艦。
已經損壞,甚至還帶着燃燒后的灰燼墜落下來的救生艦!拖着長長的影子在這塊巨獸棲息地惡狠狠地砸出一個大坑!
“嗷!”旁邊的巨獸嚇了一跳,原本還卧在地上,簡直一躍而起,警惕地對着那塊鋼鐵圓形物體威脅低哼。
就這損壞程度來看,是不可能有生還者的。
潛伏中的葉君衍嘆息一聲,正準備回去,可眼角一掃,中央的巨獸試探了幾次,發現沒有反應,已經爪子撥開了救生艦!
從救生艦中,滾落出來的是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而屍體呈圓形狀縮在一起,彷彿懷中有什麼是他想要用生命來保護的。
巨獸用爪子划拉了兩下,仍舊沒有撥開,也不繼續,就張着血盆大口,準備來個一鍋端!
葉君衍一下子就炸了。
是個人就不可能看着同胞被吃——反正也只是不到四級而已!至今在正式比賽上還未嘗過一敗的黑髮少年沒有多想,在地上匍匐前進。而周圍的巨獸都在緊盯着中央那個神坑裏的玩意,竟然也沒有注意到這架土黃色的基礎機甲正在悄悄挪動!
可能在巨獸那芝麻綠豆大小的小腦瓜里,基礎機甲是不會具備潛行這項高級技能點的。
葉君衍距離中央越來越近了。在巨獸最放鬆警惕,準備嗷嗚一口吃掉獵物的時候,一柄閃亮的激光刀自上而下刺穿了它的嘴部!一聲慘叫悶在了喉嚨里,巨獸在劇痛之下,死命搖擺着頭部,反而讓激光刀直接鋸下了它的嘴部!
抓緊機會,葉君衍把又滾回救生艦的屍體連人帶艦一起放進了太空鈕里,正準備離去,礦石探測器突然撕心裂肺地響了。
這響聲提醒了他。葉君衍邊思忖着逃跑路線和姿勢,順手以深坑為標誌,把探測器插入到地底中——要是逃走的時候還能順帶把任務給完成了,那就再好也不過!
周圍巨獸們遲鈍的腦子才反映過來,對着這個小到可憐的入侵者發出歡迎的咆哮。經過機甲的過濾,這種程度的音浪攻擊對葉君衍來說還算不上什麼,他最好這群巨獸們多叫叫,要是能叫到礦石採集到百分之百就最棒了。
不過巨獸還沒那麼蠢,叫了一輪發現敵人巍然不動之後,便秉持着“會咬人的獸不叫”這一原則,摩擦着前爪,虎視眈眈地盯着基礎機甲。
葉君衍深深對方如果一起朝他撲來,那他就算是李觀蕭在這一刻靈魂附體也是毫無獲勝希望的!因此只有立威!讓對面感受到他的威脅性很大,從而不敢上前!只敢一隻只來試探!
基礎機甲右手臂化作炮台,加強版的鐳射炮呈五星連珠之勢在瞬間向距離他最近的巨獸襲去!巨獸們對待這樣猛烈的炮灰無可奈何,一下子被打落第一批隊!可這樣反而激起了後排野獸的凶性!它們試圖趁着葉君衍停火的時候兇猛地撲上來,任由他再敏捷也絕對沒法抵擋四面八方同時的利爪!
葉君衍在危急關頭做出了最正確的舉動。激光刀橫掃落正前方的巨獸,可似乎是無止境的獸群仍然像見了血的蚊子那般,死咬着他不肯放!只要他被壓制住一下,洶湧的獸潮就敢把他淹沒!
可他沒有。
全程都是他在壓制獸潮!
葉君衍甚至有一種感覺——這種不知名的感覺,與人比賽的時候,他也有。但遠遠沒有現在這樣強烈,就像他從前一直都在與這種噁心的生物纏鬥。這種直覺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塊肌肉上。
好似游泳健將失憶了只要入水也不會淹死,音符韻律永遠刻在音樂家的骨子裏那樣。
這才是他的主場。
緋紅色的激光劍劃過之處,巨獸的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這個時候,從外圍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雙方僵持的狀態。嚴夭濯他們終究是坐不住,選擇了屁顛屁顛趕過來,在外圍進行微不足道的騷擾,希望能幫助葉君衍突圍。
還沒等葉君衍做出反應,巨獸們暫停了猛烈地自殺式襲擊,搖晃着大腦袋面面相覷之下,立刻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它們撒丫子狂奔了。
奔跑的速度之快,簡直好像屁股後面有火在追着他們燒烤。
只留下一大堆同伴的屍體。
嚶嚶嚶,麻麻騙我,麻麻明明說獸潮攻勢可以攻陷任何人類的!但是對那個人類就不管用!他一定不是人類!他是魔鬼!
感覺自己被欺騙的巨獸們像潮水一樣退去了。
嚴夭濯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上帝啊,是他的眼睛花了嗎?這特么還是人?牲口都沒這麼兇狠吧?總覺得他不是來救隊長的,而是救了星空巨獸群……
anyway,隊長大大,你沒事就好!我嚴夭濯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人啦!
這位大兄弟努力睜大自己的狗眼,往葉君衍身上蹭啊蹭。被不耐煩的小地球人一巴掌打在腦門上推開,他從空間鈕中拿出那架救生艦放在嚴夭濯手上:“傳給司令部,找到他的身份。”接着走到那個被砸出的深坑旁,默默等了五分鐘,直到礦石探測器變成100%,才拔出它。
“噗通。”嚴夭濯被這救生艙壓得一個踉蹌,整個人都跪在了土地上面。
“走吧。”葉君衍淡淡的一聲,也沒管自家隊友,還沉浸在解開基因鎖(?)的狀態中。土黃色的基礎機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我家隊長太帥啦!愛他!但是有沒有人能來扶我一把?剛才獻出了我的膝蓋……
嚴夭濯表示已被老大這種風采帥呆,腿軟地要走不動道了。
……
這次的任務自然是圓滿完成。
同時上報給司令部后,那具救生艙的主人很快也被查明了,竟是科學院的研究學者,自願,並且自費前往最危險的戰區,研究蟲族的血液構成——他所乘坐的飛船半途中遭到了蟲族伏擊,救生艙也沒有用處,在時空中遭遇到亂流,被衝散至普斯朗星。
可他到死都護着懷裏的研究資料。
那是用生命換來的,比什麼都值錢的第一手資料。有了它,銀河聯盟能夠對蟲族有更清晰的了解,勝率最起碼可以提升一個百分點——不要小看這一個百分點,可能就意味着數百萬普通民眾的性命!
學者屍體送回到故土的那一天,整顆星球降下半旗以示哀悼。這是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學者,而他的死亡,他費勁心思保存着的文件,則意味着,戰爭,一觸即發。
而葉君衍,只不過剛剛加入前線,就已經跟這種感動全民的新聞扯在了一起。是他一個人從獸群中救出了這份文件,甚至還保全了學者的屍體;是他擊退了獸群,完美地取得了稀有礦脈的所在,並達到了百分之一百的收集程度——是的,又是他!我們的英雄!帝國人,嫉妒辣?
聯邦人民對他簡直了,不能更加讚揚。而帝國人民則是咬牙切齒中帶着敬佩。
聯邦記者在《葉君衍,聯邦的天賜之星》中指出,葉君衍之於聯邦的重大意義。在他還是個學生之時,就已經拯救聯邦於危難之中,替聯邦奪回了十年未見的榮譽。而他剛剛畢業從軍,就立下這樣家喻戶曉的功勞——或許這不能算是軍功,但我們都知道,這份功勛絕不亞於任何一次戰役大勝!帝國人,你欠了葉君衍一聲謝謝。
帝國記者則在《我們也許該承認,聯邦也算後繼有人》中做出回應。他非常感激葉君衍讓研究院的學者能夠魂歸故土。同時也承認了葉君衍的冠軍實至名歸,從技術層面讚美了一番葉君衍的機甲技術——並且隱晦地暗示,帝國是接受聯邦移民的!甚至可以申請政治避難哦!帝國大臣未婚的女兒也有不少呢!聽說她們對機甲駕駛的好的人特別有好感……
哎喲日了狗了,帝國人還能不能要點碧蓮了?恩?我們聯邦好不容易粗了一個這樣的門面,你們居然想撬走!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有的聯邦記者都跟老母雞護犢子一樣護着葉君衍。
而由於民眾的壓力,再加上葉梭和馬特的疏通,聯邦軍部破例為葉君衍提升至少士的軍銜,並且授予他代表了榮譽的紫月徽章。
這才是主角待遇!
葉君衍表示自己妥妥滴感覺到了來自世界的善意!雖然記憶碎片什麼的還不明朗,但他就是這麼看得開一孩子!只在乎今朝。
所以在他被允許破例有一周假期回到主星后,回到家裏剛洗好澡,面對匆匆來臨的帝國皇儲,他正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戰績——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痛揍給打蒙了。
夭、夭壽了!帝國皇儲打人啦!oaq,雖然也不是很痛……但是你也不能捏我臉呀!捏腫了怎麼出門呢?
葉君衍嚇了一跳,直覺面前這位基友可能是在帝國的壓力過大,導致看到自己發展的這麼順利之後,瘋了。
想到這裏,他小心翼翼地捂住臉頰:“你認得我是誰吧?”
面對這麼弱智的問題,李觀蕭冷哼一聲,並不答覆。
“那你幹嘛打我?就是這麼歡迎我的?”見面前氣勢逼人的男人並不回話,葉君衍鼓着臉頰還順桿就上,“我知道我很厲害,但是你也不差的……”
李觀蕭簡直要被氣傻了,怒極反笑:“你很厲害?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去蟲族巢穴把它們一鍋端呢?”
這個問題簡直就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樣陰森,而對面男人的樣貌美好到哪怕這樣也無損一絲一毫的俊美。
“這個可能有點難度……我這個人比較怕蟲子……你知道的,蟲族比獸族噁心多了,無論是從長相還是技能上來看……”葉君衍也看出李觀蕭在生氣,不過完全不明白對方生哪門子的氣。他只好斟酌着用詞,不要戳到對方g點就好了。
“恩,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怕,你就真的去了?”李觀蕭用手撫額,像是在極力隱藏自己想要揍面前這個貌似無辜的人的衝動。
葉君衍直覺對方好像更森氣了……但是他很無辜啊!比小熊貓都無辜呢!有木有?作為主角還想炫耀幾句自己升職了,就被當做男配的好基友給一頓狂捏——人幹事?見過這樣的主角么?當他是布偶咩?
“這個,還是要看形勢的……”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最終他經過再三思考,擠出了這麼一句。
李觀蕭的面色總算好了一點。
誰成想葉君衍專註作死一百年,又補了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反對啦——誰叫我是英雄呢?誒——”
他的本意是想開個玩笑,但說出口就發現不對了——對面那位剛剛還有所好轉的臉色,現在整個都變成龍捲風了。
李觀蕭眯起漂亮的深藍色眼眸,站起來,脫掉了綉有金龍的外套,扔在一邊。又扯下脖子上的領帶,坐在床邊,特別慢條斯理地綁在了對方的手腕上——這時候他看起來格外地性/感。專註地就像批閱公文那樣。
葉君衍被基友的美色驚呆了,直到被綁上才反應過來:“卧槽,你幹嘛?”奮力地掙紮起來。
這還有譜沒譜了?一見面就捏他!現在還綁他!這是想幹嘛?
李觀蕭冷眼旁觀,看他蹦躂着想要解開手上的束縛。
他已經按捺不住心裏澎湃的情緒,實在是很想真槍實彈地給葉君衍一個教訓,各種意義上的教訓。讓他明白他不是天下無敵,他也是個人,假如獸潮再兇猛一點,出了事,要他怎麼辦?
這個想法讓他徹底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他非常、非常想把眼前這個人綁起來,就這麼鎖在床上——能帶回帝都就最好了。帝都的櫻花開得正盛,襯着他的黑眸一定非常好看。他活動的範圍只限於這張床,或者這個房間——他也不需要衣服,因為他根本不用出門。只看着他,只守着他,不好么?這樣子眼前這個人就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了。他們可以每天都口口,他會很溫柔,讓他也喜歡。
他的一切,任何錶情,喜怒哀樂,整個身體包括靈魂,都是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也許他會難過,可能也會生氣,但最起碼他是活着的。他再也不想用什麼溫柔,耐心來鑄就習慣了。
他也能夠放心,而不是一聽到那該死的消息,就一陣后怕這個人會死掉!他怎麼敢一個人就這樣跳進去救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呢?
什麼見鬼的榮譽?該死的責任?
李觀蕭不在乎那份研究資料有多麼寶貴,也不關心學者能不能魂歸故里,這些,甚至包括整個帝國都無所謂——他關心的,從一開始到現在就只有眼前這個人。
只要他活着。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靈魂註定的契約。
於他而言,從一見面就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