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直到夕陽西下,新鮮出爐的師徒兩人才結束了第一次見面。

恭敬的送亞爾林登上馬車離開后,柳湘蓮才壓抑不住,興奮地握拳低聲歡呼起來。隨後,他按照亞爾林之前的交代轉身往藥劑鋪和佩飾鋪走去。

茶墨剛剛見到在夕陽映照下紅光滿面,面色興奮的柳湘蓮,就知道他又多了一個——不,只能算半個同僚,柳湘蓮明顯地位應該比他高一些。相比以前對那些當大官的人崇拜和敬仰,茶墨如今卻是將亞爾林放到了一個神化的地位。

比起做大官從而榮華富貴,還是跟着大爺更幸福。榮華富貴又如何,生老病死還不是逃不脫。可跟着大爺就不一樣,想要長生不老雖然很艱辛,卻並非虛無縹緲。

像他修鍊的鬥氣,只要能達到十二階,那就成為同大爺一樣的聖級。而聖級的壽命就能與天地同壽,跟長生沒有什麼區別!

雖說他現在才剛剛突破二級,但至少有那麼個期盼不是。

“回來了。”茶墨微笑着迎上去,“柳公子。”

雖然面具擋住了他的臉,柳湘蓮還是一下就感受到了他態度的前後不一致。這就是外人和自己人的區別。

“嗯,回來了。”柳湘蓮笑,“師父測出我能和水系元素溝通,所以時間稍微長了點。”

聞言茶墨心裏立即升起欣羨。雖說練鬥氣走武士的道路也不錯,但他也更希望能和大爺一樣做魔法師!以往大爺契約的人,除了他再沒人跟着大爺學習。柳湘蓮一來,他不再是唯一了不說,感覺自己的地位更是低了不少。

柳湘蓮是大爺的徒弟,他是大爺的僕人。而這個柳湘蓮,還是他推薦給大爺的。

好在茶墨對自己的地位認識得很清楚,心裏的不滿很快就消散。他本就是榮國府的家生子,和柳湘蓮這位落魄世家子弟自是不能相比。就算柳湘蓮是大爺的徒弟又如何,最後得用的肯定還會是他!

徒弟和僕人哪個能和大爺更近?

有了柳湘蓮分擔工作,他就能時不時的回榮國府了;柳湘蓮能隨便往榮國府跑么?茶墨一邊心裏腹誹,一邊指揮着店小二將店鋪關上,待關好他們都離開后,他才帶着柳湘蓮往後院走去。

王夫人之前給亞爾林鋪子的地契只包含兩間雙層小樓。在兩間鋪子賣掉一些東西有了足夠的現銀后,亞爾林就讓茶墨將小樓後面的院子都買了下來並打通重新修繕了一番。現在兩間鋪子包括的不僅是那兩棟雙層小樓,更有後面的五進院子。

茶墨雖然不知道亞爾林未來的打算,但如此大手筆買房足以說明那絕對不會小。

柳湘蓮之前在兩間鋪子裏除了正堂,就連后室也不能隨便進。走出小樓,是一個連續兩座小樓的小院。而這院裏除了滿牆的爬山虎和地上的雜草,再沒有其他植物,只一些碎石灑在地上。

在柳湘蓮震驚的眼神中,茶墨走到牆角,伸手撩開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一座精緻小巧的拱門就這麼顯露出來。

柳湘蓮的驚訝沒有逃過茶墨的眼睛,只聽那戴着面具的劈爾先生輕笑了聲:“沒想到吧?”

他愣愣的點頭。

之前在茶樓里,在亞爾林的指導下他很快就能與水元素溝通。隨後他學習了要怎麼冥想,加深與水元素共鳴的同時也增加內力的魔力,同時也知道了這水系魔法師最基本的修鍊方法。

在茶墨未動手前,他能從覆蓋這個拱門上的爬山虎感知到魔力,但卻未想到這爬山虎下會是這樣的存在。

“這道門看上去只有爬山虎遮擋,但實際上沒有修習鬥氣與魔法的人根本就無法察覺這裏的不同,更不可能將它給撩起來。”茶墨待柳湘蓮走進拱門后,才跟着走了進去。

“劈爾掌柜,這裏有什麼不同么?”對於這拱門的奇特,柳湘蓮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茶墨輕聲回道:“大爺在這裏佈置了防禦陣和幻陣。還有,柳公子今後還是別再叫我劈爾了,我是大爺的書童,名為茶墨。”說完,他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孔。

剛想問防禦陣和幻陣是什麼,柳湘蓮的注意力就被他後面的話給牽走:“掌柜跟茶墨這名字倒是更貼切……”他神色略帶糾結的頓了一下,“敢問掌柜‘劈爾’這兩字,如何而來?”

茶墨臉上的神色變換無數次,最終化為唇邊一抹苦笑:“‘劈爾’兩字是大爺給起的,說這是魔文,意味‘藥丸’。”

“魔文?”柳湘蓮再次聽說一個新名詞。

“你們魔法師施展魔法時需要吟誦咒文,那咒文就是由魔文組成的。”茶墨耐心給他解釋。大爺雖說收了他為徒,可也沒多少時間親自教導,在初始的時候,他這個知道的比較多的自然要承擔部分啟蒙。

一想到自己能成為一個世家子弟的半個老師,茶墨自得不已。即便這是一個落魄世家子弟,但這京城又有幾個奴僕能教導這些公子哥兒?

“你之前說的那什麼幻陣,又是什麼?”柳湘蓮一下想起之前的好奇,繼續追問。

“詳細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陣法的一種。”茶墨撓了撓頭,“聽大爺說要學習陣法必須先掌握魔紋什麼的。那小院都是大爺一手設計的,我不過是按照他的吩咐擺放了一些東西。”

與那拱門相連的是一座花園,兩人走出花園,成片的房屋映入眼帘。一個七八歲看上去很有些瘦弱的男孩跑了過來,滿臉笑容:“茶墨哥哥,你可終於回來了。娘早就將晚膳準備好了,我們都餓了。”

“小三兒,沒見到還有人么?”茶墨輕聲斥責着孩子的無禮,柳湘蓮卻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他並未生氣。

好奇的看了柳湘蓮好幾眼,男孩才有些不情不願的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毛三,是茶墨哥哥的管家。”

“……你好。”雖然不明白這麼小的管家能管什麼事,柳湘蓮還是頷首與他見了禮。

茶墨咳嗽了下:“小三兒,這位公子姓柳,是主子的徒弟。”

小孩兒一心向著他讓茶墨心生愉悅,但這位畢竟身份不同。要是惹了他不高興,還不知道大爺會怎麼處罰。畢竟,大爺是個護短的人。

“毛三見過柳公子。”毛三聞言立即彎下腰行禮,“毛三不知柳公子身份,多有得罪,還請柳公子恕罪。”

嘴角抽了抽,柳湘蓮抬手虛扶了下:“無妨。”

這小孩兒的說話方式真熟悉,與他在茶樓時與師父的的對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他怎麼說都十二了,這孩子卻是十歲都沒有吧,這麼早熟,真的沒問題?

想到自己現在站着的院子是屬於師父的,柳湘蓮不免皺眉。站在他旁邊的茶墨打小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計,對於別人的情緒再為敏感不過。將摘下來的面具別在腰間,他拍了拍毛三的頭。

“好了,去廚房叫你娘先開飯,給我和柳公子留一份就好。”

“哦。”毛三腳在地上蹭了蹭,雖然有些不舍,最後還是慢慢朝遠處的后罩房走去。

“毛三和他娘是從南方逃難過來的。”茶墨抬頭望着天上的月牙,語調平緩的慢慢說道,“這五進的院子現在只有一進住了人,加上我,一共有十七人。而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之人。”

“他們……”柳湘蓮沒有因為他的說辭而放鬆,反而是眉間都皺出了淺淺的溝壑。

“他們是大爺讓我去城外各個流民點找來的,除了毛三有娘,其他都是不滿十歲的孤兒。”茶墨面無表情,“柳公子可以放心,他們都簽了賣身契。”

柳湘蓮沒有問亞爾林身為榮國府二房嫡長子為何還要在外面找僕人,更是不經過人牙子,而是專程買下了這些孤兒。

有些事,他沒有經歷卻不代表他不懂。

柳湘蓮直接轉移了話題:“師父讓我以後就住在這裏,要麻煩你了。”

“柳公子毋須與我客氣。”茶墨語帶恭謹,神態卻很自然,“柳公子是大爺的徒弟,自然也是我的半個主子。”

如此,柳湘蓮次日一早回家將一些常用的東西搬來后,就在這裏住下。比起那個只有他一人早已因為幾年沒有修繕而逐漸荒廢的小院,這裏有人打掃衛生,一日三餐也不用操心,再加上還能學習魔法,他很知足。

****

亞爾林回到榮國府,剛下馬車,側門的門房就笑容滿面地殷勤走上前:“大爺可回來了,老太太都派人來問了好幾次了。”

“……有什麼事?”

門房諂媚的笑着:“小的不過就是個看門的,怎麼可能會知道。不過下午的時候大爺的舅舅王大人來過,那之後老太太就讓翡翠姐姐來問過好幾次大爺回沒回了。”

王子騰來過了么?

沒有遞上帖子就這麼突然上門,還真有點他母親王夫人的作風。只那王子騰不是不知禮的,這要麼是事情緊急,要麼就是王家和賈家徹底翻了臉。

亞爾林微微眯眼,隨後邁步往裏走去。身後的青墨從荷包里抓了一把銅錢塞給門房:“大爺打賞的,拿去喝點茶。”

得了賞錢的門房心滿意足,青墨忙不迭的跟上去,直到垂花門才停下腳步。

“近日我都會到外書房看書,你安排好。”亞爾林腳下不停留下這句話。

榮慶堂外,打帘子的未留頭小丫頭對着他笑了笑:“大爺來了。老太太可找了大爺一下午了,老爺和太太也在裏面。”

隱晦的用眼角打量了小丫頭一番,亞爾林才頷首走了進去。不管怎麼樣這小丫頭都透露了一些消息給他,他該領情才是。

“賈珠給老太太、老爺、太太請安。”行禮的同時亞爾林掃視了一圈,只見他離開時還在床上裝病的王夫人如今卻是雙唇全無血色,臉色更是慘白。他幽深的黑眸瞬間變得氤氳,唇角的弧度也隨之冷冽起來。

“珠兒回來了。”賈史氏笑容可掬,“可用過晚膳沒?我讓大廚房給你留了豆腐皮包子和火腿燉肘子,都是你得用的,一會兒回院子了,記得讓婆子叫大廚房給你送去。”

“多謝老太太關心。”亞爾林隱晦的瞄了王夫人好幾眼,見她只是氣色不太好,並無其他大礙,心裏總算是放鬆了些。

“我是你祖母,做祖母關心大孫子,不是理所應當的事?”賈史氏拍了拍身邊,臉上的笑容更加慈愛,“珠兒到這裏來。”

瞧了那個自賈寶玉出生后就可說是他的御用位置一眼,亞爾林慢慢邁步走過去坐下。

拉着他的手在他手上拍了兩下,賈史氏才遺憾說道:“今兒實在是不夠巧,珠兒你在家養病多日恰好天氣轉暖想着出去走走,結果你舅舅就來了。偏偏你太太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想找你回來也沒辦法,你舅舅一直等你,用了晚膳才離開不久。”

“是孫兒的不是,光想着出府走走,結果卻沒跟太太說去了哪裏。”亞爾林眼帘微垂,“孫兒今日去了白虎街上的有間茶鋪,剛好遇上了幾個朋友,是以多聊了一會兒。”

“珠兒如今已經是舉人,有人情往來是很正常的事兒。”賈史氏狀若不悅,“要是珠兒成日都窩在府里不出門,老太太我才會不開心!好男兒志在四方,珠兒是有本事的,又怎麼可能只留在府里。”

賈史氏話中的深意讓亞爾林眉心微蹙。她這般說,難不成知道了點什麼?

對於自己的手段亞爾林很自信,外面的事她應該不知道才是。而這位老太太的主場也是這榮國府,再加上今日王子騰的突然到訪,那麼不是賈寶玉就是賈元春的事暴露了。

如果是與賈史氏的心肝寶貝賈寶玉相關的話,她現在也不會披着慈善祖母的皮跟他說這些。

那麼,就是他不願賈元春進宮的事老太太知道了?而這事是王子騰今日到訪才鬧出來的,是以才拐彎抹角的諷刺他,讓他少插手內宅的事?

輕輕垂頭將唇角的諷刺掩藏,亞爾林用讓自己覺得噁心的濡慕聲音說:“老太太這是嫌棄孫兒,不願讓孫兒承歡膝下了。”

委曲求全的事亞爾林不是沒做過,但對他來說那已經幾千年前的歷史。結果附身到賈珠身上后,他就不得不選擇步步小心,這位老太太還時不時的就蹦出來噁心他兩下!

待柳湘蓮成為魔法學徒,能夠控制魔力繪製最基礎的煉陣后,騰出精力的他定會讓這位老太太知道,什麼才是“三從四德!”

她不是經常以此要求她的媳婦和孫媳婦么,既然這樣,她也該好好得學習一下“夫死從子”才是!這榮國府明明該是賈赦的才是,結果這位主人卻被攆去住馬房旁邊。

亞爾林才不相信賈赦真的就心甘情願絲毫不委屈,更何況那位身邊還有個摸不着底細的嬤嬤。

振興榮國府什麼的……

雖然他這身體姓賈,但他們二房只要分出去就不再是榮國府嫡支,榮國府要犯了什麼事只要不是誅九族的重罪那就也與他沒多大關係了。賈敬那位族長都甩手不管了,他這個本質上的異世之人還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這猴兒,又說胡話!”賈史氏笑着輕拍了他一下,“都是要做爹的人了,還這麼猴兒!老太太我啊,你們能承歡膝下是高興得不得了。只這年齡大了,自然就得要麼娶媳婦兒回來要麼選個如意郎君嫁出去。”

“就像你大妹妹元春,雖說才十一歲,但這年齡也不小,到了該說婚事的時候了。”賈史氏搖頭嘆息一聲,語氣很是無可奈何,“雖說元春是咱們公府的嫡女,更是咱們府里第四代的嫡長女,但外面的人卻不這麼看。”

“你老爺身上只領了從五品官職,元春想要說個好夫婿,不容易啊。”賈史氏一副擔心孫女的好祖母模樣,無視了坐在下面賈政眼底的尷尬和怒火,繼續語重心長的說,“要是珠兒你這次能繼續參加春闈,最後在殿試上獲得個好名次的話,元春的婚事倒是還好說。”

“只可惜……唉——”賈史氏再次搖頭,住口不語。

亞爾林心裏冷笑,面上卻滿是愧疚,語帶哽咽:“都怪我這破身體,早知道殿試還與大妹妹的婚事有關,我就不該聽太醫的靜養。就是拼着命不要,也該參加這一科!”

賈史氏臉上的神色僵了下,她沒想到她這個心思一向只在讀書上的孫子居然會這麼說。難不成她這個當祖母話里的意思,就是埋怨他,怪他身體不好沒能參加春闈不曾?

這話要是傳出去,她賈史氏超品誥命的國公夫人豈不是就要擔上不顧孫子身體的名聲!

“你這孩子,真是胡話連天!”賈史氏拿着錦帕抹了抹眼淚,掩去眼底的厲色,“你說這些話是想剜老婆子我的心啊,珠兒!你要是真因為科舉有個什麼事兒,叫我怎麼跟國公爺,跟賈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珠兒,怎麼跟老太太說話呢,太沒規矩了!”賈政站起身,對着亞爾林厲聲喝道,隨後對着賈史氏施禮到底,“老太太息怒,兒子沒有教好孫兒,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賈史氏抹眼淚的動作頓了頓,心底第一次升起了對這個一向聽話的二兒子的不滿。這話說得,不是將她和賈珠的距離越弄越大么!滿府上下如今就賈珠一個看上去有出息,她的寶貝寶玉雖然是個有大造化的,但畢竟還年幼。

她這個兒子果真就是讀書讀曰了,越來越迂腐,一點人情都不懂,難怪十來年都不能升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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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白魔法神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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