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接下來的日子,按照風俗不去別人家拜年,窩在家裏看動漫感覺日子過得挺快。熬過正月初七,原本以為可以約人出去玩,卻被葉阿姨帶着到處跑,辦簽證去大使館接受面試,還有入讀語言學校的相關事宜,真是完全沒有給我交代後事的時間。
原本就讀的學校也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辦了休學,連本人都不用出現,完全由晚秋代勞。對於原來的學校,我倒是沒有什麼留戀,本來認識的人就不多,期間李芷洋打了個電話給我知道了我要滾出國這事。
後來也就順理成章的完成一系列手續,順理成章的踏上了異國他鄉的土地,沒來得及帶走故鄉的一撮土。
我們住在一個相對安靜的小區里,獨門獨戶的房子整齊的排在街道兩邊,一副乾淨整潔的樣子。搭乘交通工具要走出小區,去超市也得去小區門口搭車,簡直逼人變成死宅。每戶屋后都有個小花園,我把從鄉下帶來的種子全種了下去,雖然已經知道是棉花,大概作為一種念想一樣,只是不知道過了一年的種子還能不能發芽。
去語言學校得自己開車,我有點不明白來這裏的意義是什麼,都是一樣的讀書學習,不同的是在這裏沒有親人和朋友,還要學習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以及截然不同的風情民俗。
在所謂的權威那邊看了幾次,做了全身檢查,我是局部硬化的癥狀,主要問題出在身體的左半邊,左手手臂以及肩膀和背上。可能最後肩膀那邊有點萎縮變形,引起了大人們的恐慌,讓他們覺得病情並沒有得到有效控制,必須尋求更好的醫療手段?
誰知道呢,我記得以前看過一篇同人文,故事的結局是男主找了個狗血理由甩了女主,去到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悄無聲息的死去,最後埋在一片向日葵花田下,向著陽光肆意生長,多麼美好的寓意。人終歸是要死去,與其一直擔驚受怕,不如隨性的活着完成心愿,再任性的選擇安靜的離去。
可惜,大人們並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於是我們出現在了這個陌生的國度,開了一堆寫滿英文字符看不懂的葯,和以前的葯摻雜在一起慢慢換掉。
對於接觸新的同學,我的內心是抗拒的,因為我堅信自己在這裏不會呆很久,遲早是要回去的。那裏有我關心的事,和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的人。
在這裏安定好后,我曾經嘗試過打電話回去告訴蘇孜近況,時間剛好卡在五月底六月初,那是她第二次面臨考試的日子,電話並沒有接通。後來這個號碼就變成了空號,再後來則換了新的主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和李芷洋倒是一下就聯繫上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蘇孜的情況,進入初三之後日子變得忙碌,同時要兼顧學習和碼字,也是累得夠嗆。
其實我對這裏的人和事的印象並不深刻,上完語言學校之後就找了學校插班,不知道他們這邊年級是怎麼算的,我入讀在八年級,也許是我們的教育程度比其他國家深,好像很多我不會的數學題他們也不會,這讓我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每個學期都有很多的實驗要做,以及一堆寫滿專業術語的報告,我感覺來這裏提高得最快的是寫作水平,和把一堆不認識的詞語拼成一篇文章的技能。以及每個學年都有很多假期,和戶外課程,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人出去放風,回來依然是寫各種報告,然而這種報告可以以各種形式完成,對我來說最容易的是繪圖配文字,好像繪畫能力也提高不少。
大概美利堅是個特別提倡人道的國家,像我這種自身一眼就能看出有病的學生總是能得到特別照顧,每門課程都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加分。
說到對這邊學校的印象,我一直記得有件聽起來不太人道但是真的很喜大普奔的事情。某個學期的課程難到沒有朋友,雖然拿到同年齡的國內學生那裏不一定很難,可是這裏的孩子總是要從很多方面考慮,所以想一想就感覺難度提高了幾個檔次。當大家都因為可能拿不到好成績而沮喪時,一個同學突然缺席了課程。
缺席的同學一連幾天都沒有來上課,學校打電話去他家詢問,得到一個令人悲傷痛苦的消息,這個學生在騎摩托車上學的路上,由於車速過快,直接衝下高速公路,一頭撞死在牆上。
聽到這個悲愴的消息,學校當即決定對我們這個被悲慟籠罩的班級免除整個學期的考試,所有科目直接通過,希望能以此鼓勵大家振作起來,不要被傷痛打敗。不適時宜的歡呼一句,其實我完全不記得那個死掉的男生長什麼樣子,應該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春天賞花夏天衝浪,秋天散步冬天滑雪,自從我來了這裏之後,和葉阿姨的關係一下子親近了很多,莫名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生活也變得健康陽光,持續不斷的進行着各種運動。當然還有一年幾次的打折季大血拚,購物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動之一,假期太多又不能回國,只能用各種活動打發時間。
隔壁姑姑家住了兩個比我年長几歲的孩子,一男一女,都是混血小孩。國人的基因真的很好,混血長得都像洋娃娃似的,當然,這裏特指外貌。年紀小的那個哥哥除了熊孩子只能用智障來形容,有事沒事就丟坨狗屎到我的棉花上面,我真後悔沒有把秋秋帶過來給他一爪子。堂姐還算友善,畢竟我在同一天碰到過她和幾個不同男生牽手,守得住秘密一向是我的優點,前提是她有好處的時候總能想着我。
逢年過節我們會去姑姑家聚個餐,葉阿姨是個天生的社交高手,住下沒幾天就和附近的大嬸們打成一片,每個周末輪着在各家開趴體,我也會跟着去蹭飯,認識的人不少,對我來說特別的卻只有那一個。
附近的大叔大媽們都異常熱情的想給我介紹對象,畢竟在國外十五六歲談個戀愛太正常了。我特意在自己房間的牆上弄了一個照片牆,裏面掛着亂七八糟的合影,以前的現在的都有,中間最大那張是從朋友圈偷來的照片,蘇孜笑得滿臉璀璨。他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心照不宣的不再提找對象的事。
國外和國內有個很大的不同,國內兩個女生走在一起,手挽手好像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在國外就很少看到這樣的情況,也許是和從小教育的獨立有關。如果看到兩個女生手牽手的走在一起,那這兩個人多半有曖昧關係。好像歪果仁對這種關係並不像國人一樣有着視如蛇蠍一般的偏見,至少我的同年齡朋友裏面就有幾對,大家都覺得沒什麼不一樣。
當肩膀上的皮膚不再萎縮,新的皮膚稍微長出來一些,醫生說情況不錯,照這樣形式發展下去指不定能穩定硬化部分不再擴散的時候,我獲得了一次回國探親的機會。正值暑假,晚秋在第一時間聽說了這個消息,由晚秋髮起會長牽頭,舉行了一次公會面基活動,正好我們回國直飛上海。
回到離開將近兩年的地方,感慨沒有多少,畢竟我們在洛杉磯住的地方算是半個華人區,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操着各地口音普通話的人們。對於面基,我的興趣也不是很大,熟悉的人例如會長晚秋,就算不用特別約定也能見到,其他不熟的人和我沒關係,照顧每個人情緒的事情不是我的領域。
“我的天,你吃飼料了,突然長這麼高是怎麼回事!”這是晚秋在機場接到我們說的第一句話。
這麼一年多的時間裏,不知道是伙食特別好還是因為刻意加強了營養的攝入,沒長肉光長個子,現在我已經和葉阿姨差不多高,比晚秋也就矮那麼一點點了。
“意思你小時候吃的是肥料。”我自行將行李塞進晚秋的車尾箱。說是行李,其實只有一隻小箱子,換洗的衣物家裏都有,裏面裝着我和葉阿姨的血拚戰利品,送給各人的禮物。
“嘖,依然會頂嘴,真好。”晚秋感慨似的抱了一下我。
“說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樣。”我沒忍住丟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突然覺得她以前對我那麼好,該不會真的覺得我命不久矣吧。
晚秋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最後只是撇了撇嘴。我想我猜對了,這個智障,她的常識怎麼沒和腦洞一起增長呢,好歹也百度一發行不行。
“對了對了,這次面基大會規模空前,好多A掉的人都出現了。”晚秋興緻勃勃的說。
“比如我?”我皮笑肉不笑的配合著。
“不不不,一個更久遠更有意義的人。”晚秋笑眯眯的賣着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要太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