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紛繁複雜
林曼淑淡淡的笑了笑，並未接話。
氣氛有點冷。
洛正陽清了清嗓子，仔細詢問了洛天翊的傷情，及受傷原因，叮囑洛天翊好好養傷。
臨走時，又詢問洛天翊幾時出院？並且要了我們幾人的聯繫方式。
再也沒問洛正林半句，不知是因為關係疏離還是愧疚。
洛正陽一走，房間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三個人表面不動聲色，卻各懷心事。
良久，我問道，“天翊，這麼說來，洛正陽確定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了吧？”
洛天翊微微頷首，算承認。
林曼淑難得的沒說話，自然也就是默認了。
我倏然而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洛天翊，沒想到繞來繞去，我和你還是沾了親帶了故，這緣份也是沒邊了。”
洛天翊唇角彎出個弧度，似笑非笑，淡聲道，“遠親，三輩以外了，無妨。”
我暗嘆一聲，這紛繁複雜的男女關係。
亂的啊。
整個一荒誕不經，離經叛道。
洛正林，林曼淑。我媽，還有江心怡，以及洛雲逸的媽，再加上這個洛正陽，他們當年的故事應該比我和洛天翊的故事更離奇，更精彩吧？
只要活着，有男有女，就離不開愛恨情仇，糾結痴纏。
再看現在的林曼淑，身上的精氣神好像被抽空了似的。
原本高傲的臉此刻耷拉了下來，緊繃著的皮肉好像也鬆了，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越發明顯，漆黑鬢角里攙雜着幾根銀絲，有點扎眼。
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平素養尊處優慣了，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好像一下子就露出了老態。
我突然有點可憐這個一貫強勢的女人，當年的她原本是個嚮往愛情，無憂無慮的嬌小姐。
如果洛正林娶了她后，對她百般寵愛，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性格。
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怨、恨及悔，生生把她武裝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強勢女人，只是武裝得太過了，就像一個吹得過分大的氣球一樣，用針輕輕一紮就全碎了。
我想過去抱抱她，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
當我的手摟上她的腰時，她忽然回過神來，一雙上挑的鳳眼瞪得老大，“簡熙，你這是在幹什麼？瘋了嗎？”
我笑容甜甜道，“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今天開始，我會讓你慢慢喜歡上我的。”
“你可憐我？”
“沒有。我只是心疼天翊而已，既然我和洛天翊以前不會分開，以後也不會分開，不想讓天翊夾在中間難過。他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媽和洛先生當年的事是意外，幾十年過去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忘了吧。人要向前看，不能總是活在過去里。冤冤相報何時了？雖然你和洛先生離婚了，但你還有我，有天翊，有揚揚，放下一切，我們好好的活着，好嗎？”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林曼淑哼了一聲想發火，看了一眼洛天翊，不耐煩的說道，“簡熙，你真是塊牛皮糖，怎麼趕都趕不走。”語氣倒是弱了幾分。
我笑了，“你兒子比我這塊牛皮糖還粘人呢，不信你問他。”
洛天翊淡笑道，“媽，簡熙說的對，為了我，你們倆不要再吵再鬧了。”
林曼淑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罷了，我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等天翊傷好一點后，我們就出院。”
……
隔天，洛正陽又來看洛天翊，拎了許多補品，還給洛天翊帶了燉的各種補湯等。
林曼淑不在，洛正陽彷彿更自在了些，笑着陪洛天翊說話。
兩個大男人談些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大感興趣，起身走到窗檯，盯着外面的風景出神。
窗外陽光晴好，天空碧藍。
身後不斷傳來洛正陽爽朗的笑聲，洛天翊雖然神情內斂，但對洛正陽的態度明顯要比對洛正林好很多。
突然覺得洛正林有些絕情了，自上次走後，再也沒給洛天翊打過電話。
倒是給我打過，問我傷好了嗎？
我那點小傷不值一提。
商人就是現實，一旦知道不是自己親生的，立馬快刀斬亂麻。
等洛天翊傷好得差不多了，要出院時，洛正陽又來了，非常熱情的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盛情難卻，幾人上了洛正陽的車。
洛正陽的家位於米蘭城郊，米蘭是個很浪漫的城市，號稱時尚之都。
他家房子很大，外觀造型別緻，帶着寬大的游泳池和漂亮的花園，花園打理得精緻有序。
洛正陽的妻子長得很漂亮，脾性也溫柔，看不出年齡，個子不高，人很瘦。
一頭淺金色捲髮，皮膚白皙，臉頰處有小粒雀斑，是意大利人。
洛正陽只有一個女兒，叫妮娜，約十二三歲的模樣，長得像瓷娃娃般精緻可愛。
洛正陽讓那小女孩喊我姐姐，喊洛天翊哥哥。
小丫頭很乖巧，嘴也甜，會說一些中文。
我有點納悶，洛正陽得五十多歲了，為什麼孩子卻這麼點兒？
林曼淑不知怎的，神情有些壓抑，悶悶不樂。
幾人吃過飯後，去花園裏喝茶。
林曼淑大約覺得尷尬，找了個借口回房間休息去了。
洛天翊傷剛好，加上今天趕路，也推脫有點兒累，提前回了房間。
花園裏只剩了我和洛正陽。
我笑道，“叔叔家的小蘿莉長得好漂亮。”
“謝謝，你也很漂亮。”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閑話。
聊天得知，原來妮娜是他們收養的孩子，他那個美麗的妻子不能生育。
洛正陽問道，“堂嫂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怎麼了？”
我嘆了口氣，“和我爸正鬧離婚呢。”
“為什麼？”
此事雖然是家醜，但那個家也快散了，面前這人還是當事人，有權知道，思量再三，我決定把真相告訴他。
“天翊不是他爸的親生兒子，以前一直不知道，到現在才發現，洛先生無法接受，兩人要離婚。”
洛正陽面色微變，問道，“天翊的親生父親是誰？”
我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兀自笑道，“叔叔其實心裏早有猜測，只是不敢確認罷了。你猜得很對，有些事情就是那麼湊巧。”
洛正陽聞言，變得沉默，若有所思。
我見話已點到，便笑着說了聲“晚安”，回房間去陪洛天翊。
洛天翊並未睡着，把我抱進懷裏。問道，“和堂叔聊了什麼？”
我輕撫着他寬闊的後背，手觸到那個圓形的槍疤，“告訴他你的身世，天翊，你不怨我多嘴吧？”
“說都說了，怨有什麼用？”洛天翊低頭吻了吻我的唇，漆黑眼瞳盯着我問，“簡熙，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生活？你喜歡哪個國家，哪個城市？”
“都可以，我不挑，你去哪，我就去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猴子滿山跑。”
“好，真聽話。”洛天翊笑出了聲，翻身把我按到身下。
修長手指緩緩伸入我的衣領……
“天翊，你傷剛好，怎麼可以……”我驚訝的叫出了聲。
洛天翊壓低聲音，“別大驚小怪。簡熙，你不想嗎？這些日子，我可是憋壞了。放心，我是後背受傷，這兒又沒受傷，不影響。”
“你剛才不是說累了嗎？”
“傻，說累了。其實是想快點回房罷了，和你做這個怎麼會累？”洛天翊的聲音低沉充滿誘惑。
“嘖嘖，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好久沒和他這般親密了，突然有點不適應，但沒多久這種不適感就慢慢消失了。
我忍不住輕吟了聲。
伸手撫上洛天翊不停晃動的臉，他比以前瘦了些。
但正因為瘦了，臉部輪廓越發深邃了，一雙眸子黝黑得深不見底。
俊氣逼人。
這個男人好像和先前變了些，但具體哪兒變了，一時還捉摸不出。
在洛正陽家住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我們乘坐飛機返回中國。
……
一回到國內，我就去了東縣見我媽。
媽媽再看到我時。一改以前的歇斯底里，目光變得躲閃，臉上也是愧疚之色。
“媽，你不用內疚的。”我淺笑道，“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做了就做了吧，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上，估計也會這樣做。”
“你真的不怨我？”媽媽明顯很吃驚，“我以為你會大吵大鬧，沒完沒了。”
“怨有用嗎？吵有用嗎？事情已經敗露了，現在林曼淑和洛正林正在鬧離婚，洛天翊馬上也要被逐出洛家。媽媽現在應該很開心，很滿足吧？不過無所謂了，即使洛天翊一無所有。我也會對他不離不棄的。”
媽媽冷笑了聲，“林曼淑罪有應得！”
“洛天翊當初告訴你這個秘密時，曾對我說過，即使暴露了也沒關係，他不想你出事，也不想我擔心。他還說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幸福，他相信你不會亂說。”
媽媽沒說話。
“媽，我和洛天翊不是親生兄妹，你的仇該報的也報了，等年底我結婚時，你能參加了嗎？我一生就結這一次婚，爸爸已經不在了，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媽媽沉默了許久，方才回道。“好，我去。”
我輕輕摟住她，“謝謝你，媽。”
心裏卻五味陳雜。
……
晚間，我陪着揚揚在客廳里玩兒，洛天翊在浴室洗澡。
他手機響了，我拿過一看是易助理打來的，沒多想，就順手接了。
“洛總，洛雲逸現在不在瀾市，具體地址我馬上發到你手機上，我們的人已經到了。”
電話剛掛，短訊就來了。
我點開短訊，記下了地址。
心裏卻思忖。洛天翊為什麼要查洛雲逸？難道真的是他做的？
等洛天翊洗好出來后，易融又打來了一個電話。
洛天翊接完后，眼神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也沒多問，只囑咐我帶着揚揚早點睡覺，他出去有事，不用等他。
換了身衣服就離開了。
我心裏直犯嘀咕，起身把揚揚交給保姆，出門打了輛車緊緊追隨。
心裏各種猜測。
慎重考慮一番后，決定給洛正林發個短訊，一會兒萬一事情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還是由他出面解決比較好。
車子很快駛出市區，到了城郊，又出了瀾市。
最後到了海城靠海的一處兩層小別墅。
洛天翊下了車，推門進去。
我付好錢也下了車。
剛打開門，便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了。
易助理聽到動靜后出來，看到來人是我，馬上吩咐人把我送回家。
他們越這樣，我越起疑，百般掙扎，拒絕回去。
易助理沒辦法，只好帶我進屋。
果真看到了洛雲逸。
屋裏除了易融還有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均是面無表情，大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地上還躺着兩個，房間裏也是一片狼藉，看樣子先前已經經過一番激烈的打鬥了。
洛雲逸神情沮喪的坐在沙發上，一張臉已經被打腫了，青一塊紫一塊。唇角有血流出。
洛天翊眼神示意身後的人全部離開，那幾人急忙把地上躺着的人拉出去，隨即關上門。
洛天翊從包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槍，推到洛雲逸面前，沉聲說道，“你自己解決吧。”
我一驚，慌忙上前拉住洛天翊的胳膊，勸道，“天翊，還是算了吧。”
洛天翊看了我一眼，淡聲道，“我是想算了，可他卻不這麼想。如果這次輕而易舉的原諒了他，下次呢？”
我簡直不能相信，“洛雲逸，真是的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那一槍差點要了天翊的命，你知不知道？”
洛雲逸並不回答我的話，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說道，“那一槍為什麼沒直接打死你！洛天翊，你死了該有多好！我爸下不了手，我替他動手，我是私生子不錯，可你連私生子都不如！我倒要看看失去了洛家的庇護，你還怎麼和我抗衡！”
洛天翊突然拿起那把黑色的槍頂着洛雲逸的太陽穴，咬牙道，“如果不是我擋上去，那一槍就要了簡熙的命。如果簡熙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全家人跟着陪葬！”
洛雲逸瞥了我一眼，面帶諷刺道，“呵，一貫自詡風流的洛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情了？你不是從來不在乎女人的嗎？”
我攥住洛天翊的手腕喊道，“天翊，你快把槍放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洛天翊眸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緩緩把槍放下了，隨即對洛雲逸冷冷的說，“你自己動手吧，我不要你的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胳膊或者腿，你自己看着選！”
洛雲逸冷笑了好一陣，摸起桌子上的槍，迅速轉向洛天翊的胸口，手指慢慢扣動扳機。
我急忙閃到洛天翊身前，“哥，他是我老公，你不能動他！”
洛雲逸一愣，問道，“簡熙，你剛才喊我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問道，“洛雲逸，你知道洛天翊不是洛正林的親生兒子，難道不知道我是你親妹妹？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像你妹妹的嗎？”
“親妹妹？真的假的？”洛雲逸手中的槍並未放下，依舊直指我的胸口，雙目赤紅，“簡熙，你是不是故意在騙我？”
“千真萬確，早在幾年前，我就拿了你的頭髮偷偷做過DNA鑒定，你若不信，我們倆再做一次。雲逸，我知道你其實是個善良的人，只是暫時被仇恨和慾望蒙蔽了大腦。你找人暗殺我和天翊的事情，就此翻篇，以後我們好好相處行嗎？”
洛天翊趁機又摸出一把槍，一閃身就到了洛雲逸身邊，對準他的太陽穴，冷聲道，“我早就猜到你會耍花招，快把槍放下！”
正在此時，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了，洛正林進來了。
他看到的情景是，洛雲逸拿槍對準我胸口，洛天翊的槍則直指洛雲逸的太陽穴。
倏的拉下臉來，冷聲呵斥道，“都把槍放下！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可兩人壓根就不聽他的話。
依舊劍拔弩張。
洛正林快步走到我身前，擋住我，“雲逸，別衝動，聽話把槍放下！”
我也對洛天翊說道，“天翊，把槍放下吧，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你們倆的關係鬧得太糟。”
“婦人之仁！”洛天翊和洛雲逸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洛正林有點兒吃驚，沒想到洛雲逸會這樣說他，“洛雲逸，你剛才說什麼？”
“爸，我都知道了，林曼淑給你帶了那麼久的綠帽子，你顧念舊情，下不了手，就由我替你出手解決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所以你才買兇暗殺洛天翊？就因為他不是你親哥哥？”
“是，以前我念着那點兒親情，遲遲不願動手，既然沒有血緣關係了，我幹嘛還要放過他？我不只要殺他。還要殺了林曼淑，為我媽報仇！”洛雲逸咬牙切齒，眼睛充血，像個嗜血的魔鬼般。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可怕，真的沒想到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洛雲逸不知不覺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放肆！他即使不是你親哥哥，也是你妹夫！洛雲逸，你連你親妹妹都想殺？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洛正林氣得直發抖，幾步走到洛雲逸身邊，伸手就去奪槍。
我趁機也跑到洛天翊身旁，抱住他的左臂，哄勸道，“天翊，把槍放下好嗎？”
洛天翊睨了我一眼。槍離開了洛雲逸的太陽穴，退後一步，卻依舊舉着，對準洛雲逸，隨時伺機而動。
洛雲逸卻沒那麼好說話，右手緊緊握着槍，任憑洛正林怎麼勸，怎麼搶就是不鬆手。
洛正林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又去奪槍。
兩人爭來搶去，“呯”的一聲巨響，我耳朵嗡嗡直響。
洛正林“啊”的慘叫了聲，緊接着一屁股坐下去，抱住自己的腿呻吟起來。
小腿上正中一槍，鮮血很快就洇了出來。流到了米色地毯上。
紅白相映，觸目驚心。
洛正林疼得牙關咬緊，牙齒咯咯響，額頭倏的冒出了一層汗。
我急忙蹲下身，緊緊抱着他的後背，大聲哭喊，語無倫次的說道，“爸！爸！你怎麼了？洛雲逸，你瘋了！天翊，你別干看着，快送我爸去醫院啊！他腿中槍了！”
洛天翊略一沉思，快步走過來，彎下腰用力抱起洛正林，就向外奔。
外面的人聽到槍響后。也急忙沖了進來。
洛雲逸驚呆了，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動不動，等反應過來后，急忙把槍扔掉，“爸，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洛正林疼得真翻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讓開！把我爸還給我！”洛雲逸伸手去洛天翊懷裏搶洛正林。
洛天翊唇角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隨即鬆開手，把洛正林遞到洛雲逸手中。
一群人慌作一團，飛快的向外跑。
很快把洛正林送到就近醫院急診室搶救。
我站在外面焦急的走來走去，心裏難受得緊。
洛天翊起身攬過我坐到長椅上，低聲安慰道，“沒事的。簡熙，你不要太擔心，醫生把子彈取出來就好了，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真的？”我淚眼朦朧的問道，“子彈取出來后，我爸的腿會不會有問題？”
“難說。剛才太匆忙沒仔細檢查，如果只是傷到皮肉，就沒有太大問題。如果彈片擊中腿骨的話，有可能會導致腓骨粉碎性骨折，估計要截肢。”
“截肢？”我和洛雲逸異口同聲的問道。
真的難以想像，如果洛正林截肢了，會怎麼樣？
洛雲逸此時腸子都悔青了，抬手狠狠往牆上捶了幾拳，手上捶出了血。
不解恨，雙手又抱住頭使勁拍打，發泄的大喊了一聲。
洛天翊目光凜冽的掃了洛雲逸一眼，唇角露出絲冷笑，那笑容一閃而過，快到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沒多久，有護士拿了通知單讓家屬簽字，說彈片傷到骨頭了，需要截肢。
真聽到“截肢”二字時，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蹭的站起來，渾身不由自主的發抖，像篩糠似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洛雲逸也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抖抖索索的簽上了字。
簽完又“啊”的大喊了聲，聲音比上次更大，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露，那樣子可怕極了。
那護士回頭凶了他一句，“吼什麼吼？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
洛雲逸咬牙道，“滾！”
洛天翊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替我擦去眼淚，輕聲哄道，“簡熙，別太擔心，保命最要緊。洛正林即使截肢了，等康復后也可以裝假肢，裝上后基本看不太出來的。”
很快，林曼淑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頭髮披散着，素着一張臉，眼袋有些浮腫。
“怎麼回事？好好的，洛正林怎麼就中槍了？誰幹的？天翊，是不是你？你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不是我，我沒那麼傻。”洛天翊下巴微抬，指向洛雲逸，“是他，洛正林的好兒子，他開槍打斷了洛正林的腿。”
“洛雲逸？你瘋了？”林曼淑一把拽住洛雲逸的襯衫衣領，氣急敗壞道，“沒想到你這麼蛇蠍心腸，連自己的親爹都下得了手。我倒要看看洛正林這次會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