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李西蓮番外

在李西蓮的字典里，父親兩個字指代的人只有李柱，而非眼前自稱為她親身父親的程斌。祖父只有被埋在土裏幾十年的李壯，而非那個只見了兩面的程老爺子。

“所以，他病重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之間的聯繫，不過就是那六年的房租和生活費。如果不是你們趕走了我爸爸，我們父女倆不能過的更好。如果你們還要糾纏不修……”

李西蓮抽出一張紙，打斷了程斌準備說的話，“三十年前十八線小城市普通的兩居室，一年也不過四五千，每年打到卡里的錢剛好一萬。再加上六年的學費書本費，加起也就五千。一個月出現一次一共來了三年的家政，就算一次一百，也就不到四千。”

“給，這是十萬的支票，不到八萬塊錢放上三十年的利息比這差多了。這位先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我現在婚姻幸福、兒女雙全，雖然母親早逝，但是父親身體也健朗着，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一想到父母，李西蓮就對這個生物學上的父親沒有任何好感。母親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多，按照父親的描述，母親是真的和眼前這位談戀愛，標準的自由戀愛。之後父親就離開工廠，他無法接受自己從小喜歡的人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因此才決定離開。

而李柱再次見到王萍，是她被家裏趕出來，想要悄無聲息的死在山裏，最後被進山打獵的李柱救出來的時候。李西蓮只知道，因為王家人想要錢，而王萍和工廠老闆的兒子分手之後就無法向家裏拿錢了，他們不滿意這個女兒，再加上又發現她懷孕，想讓她死了之後，他們再去要一筆錢。

為了給孩子一個名分，王萍嫁給了李柱。李柱為了娶王萍，把自己打工掙的錢都花出去了。王萍嫁給了李柱之後，一直都在養胎，對連續要錢的家人，基本不來往。平常李柱家門鎖着，這些人進不去，只能在門口喊兩聲。一直到王萍生產完，這些人才進門。

進去之後，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當時李柱還在田裏勞作，早上出門中午回去，做完吃完飯在出去，雖然麻煩，但是家裏不能沒人照顧產婦，地里的事情也不能放下，尤其是為了好好讓王萍把孩子生下來，李柱花了大半的積蓄，僱人雖然方便，但實在是沒有錢了。

而就那麼一天，李柱中午回去的時候，老婆孩子還好好的，雖然王萍和王家人都有些不自然。但是李柱沒想那麼多，丈母娘願意來照顧女兒，他高興就來不及。但是等到晚上回去的時候，女兒在哭，妻子也在哭，床上有血。

王萍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無數次想着“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為什麼要答應父母去給哥哥掙錢？為什麼要連累大柱哥呢？”娘家人來見她，第一句話問的不是孩子，問的不是她，而是錢。那個和她從來不對付的大嫂，甚至還說她不但沒帶錢來，還生了一個賠錢貨。

女兒是無辜的，大柱哥是無辜的，那錯的不就只有自己了嗎？王萍吐了血，又因為情緒激動引起了血崩，要不是想着告訴大柱哥□□和密碼，她才堅持不到大柱哥回來。

那張卡裏面，是她自己掙下的一萬塊。她原本想給父母，後來懷孕了之後，就想着要用她保下女兒，女兒的未來她看不到了，但是大柱哥可以。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但是王萍沒有其他選擇了。只有大柱哥，才能在那些吸血鬼面前保下她的女兒。

如果她死了，頂着氣死出嫁的女兒的名頭，那些人也不敢在對大柱哥做什麼的。抱着這樣的想法，王萍在抱過一次女兒之後，就放棄了求生。見到妻子昏過去之後，李柱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往醫院拉，但是一個沒有求生意志的人，已經救不醒了。

王萍死了，李柱和王家人斷了來往，獨自撫養女兒李西蓮。之後王家來了幾次，都被李柱打出去了。再後來李柱離開了村裡，在縣城裏遇到大舅子的時候，李柱想着女兒，避開了和他衝突。再後來李柱被程家人勒令離開，他拿着那十萬，去了省城，王家人就再也沒找到過人了。

但是王家人解決了，程家人不是那麼好解決的。聽完李柱講的故事，再結合自己打聽的消息。李西蓮勉強拼湊村來程斌扮演的角色。他自認為發現了真愛，卻不小心發現王萍和那些想着他的錢的姑娘沒什麼區別，之後選擇分手趕人，沒想到王萍給他生了孩子。

而在程老爺子的干預下，程斌直到孩子都三十多了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而直到十年後，程老爺子快不行了，才告訴他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這不是程老爺子第一次插手這些關於他的大事。程斌的一生，可以說是在程老爺子的操控之下的。

結婚、離婚，程老爺子對女兒的安排不是聯姻就是聯姻，而且橫跨了商政兩界，保證了程家在L市的發展。對於兒子，那就是必須生孫子。根據李西蓮的了解，程斌結過兩次婚，有三個女兒。平常沒有聽到有情人的傳言，也沒有私生子什麼的傳出來。她出生的時候，程斌還沒結婚呢。

這些婚姻，從頭到尾都沒傳出什麼有小三之類的醜聞，多餘李西蓮大膽的推測，這些都是程老爺子逼的。程老爺子，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個掌控欲相當強烈的老頭子，李西蓮是絕對不想見到他的。她的事業才剛剛起步，L市有沒有任何影響力。突然跑到別人的地盤上，她又不傻。

程斌倒是想再看看李西蓮，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的感覺是很微妙的。他早就忘記了那個女工的名字和模樣，只記得自己在她身上虧了不少錢，如果不是父親拿出賬單，估計他就要和對方結婚了。而分手了之後，他自認為沒有追究那些錢已經很對得起她了，只是沒想到對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還因為孩子而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