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大人查案開始
第四章
左痴看着鄧四兒笑得前仰後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也跟着輕輕笑起來。
鄧四兒一看左痴也笑了起來，反而閉上了嘴巴，收攏了情緒，看着左痴。
“你笑什麼？”鄧四兒問。
左痴沒有答話，而是找了個凳子坐下來，問着鄧四兒：
“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鄧四兒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便走到左痴的對面，一屁股坐在炕上，翹起一條腿，滿不在乎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
左痴點點頭，繼續說道：
“既然是你最先發現屍骨的，就不用等李大爺回來了。”
說完，左痴便換上了一副尋常查案時的表情態度，問道：
“你是在何處發現那十七具屍骨的？”
“李大爺老屋的后牆下面。”
“你是如何發現土裏埋着屍骨的？”
“正巧被我解手的時候撞見了。”
“這話何意？”
“那天一直下大雨，地上估計是被雨水沖開了，我不小心滑倒，剛好就踩在上面。”
“這麼說來，李大爺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了，李大爺在屋裏獃著呢。”
左痴問完點點頭，想了想。
這兩人一個問的清楚，一個答得乾脆，端的默契非常。
只是，問話的那個正襟危坐，回答的那個弔兒郎當，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鄧四兒見左痴獃坐着想事情，索性身體向後仰倒在炕上閉目養神，兩條細長的小腿還是搭拉在炕沿上，時不時的甩動兩下。
左痴想着想着，突然站起身來，又是習慣性的將右手按在劍柄上，‘嚓’的一聲，驚得鄧四兒猛然睜開眼睛坐起來。
“你要幹什麼？”鄧四兒警惕的盯着左痴的右手。
左痴一愣，見鄧四兒反映如此巨大，便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自己的舉動不妥，左痴忙收回手向鄧四兒拱手道歉：
“鄧公子不必驚慌，在下這只是習慣使然，切莫放在心上。”
鄧四兒聽了之後，這才軟了下去，於是，就着坐起來的姿勢翹着二郎腿，點點頭，說道：
“山野之人，哪敢稱作公子，這位大人，你問也問了，想，也坐着想半天了，還有什麼事啊？”
左痴沒聽出來鄧四兒趕人的語氣，只道是自己剛才的舉動讓鄧四兒受了驚嚇，這會兒見鄧四兒問他還有何事，當下便接著說道：
“哦，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李大爺的家裏，查看一下你發現屍骨的地方。”
“不去，不去，嚇都嚇死了，現在誰還敢去？”鄧四兒擺着手又搖着頭說道。
左痴這下便不知道該如何說了，他又坐下來，直直盯着鄧四兒看。
鄧四兒搖頭晃腦的左看看，右瞅瞅，就是不看眼前的左痴，但依然能感覺得到左痴的目光，不由得顯得不耐煩起來。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鄧四兒實在是受不了左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一個翻身蹦下炕，站在左痴面前。
左痴不明白鄧四兒這麼看着自己是什麼意思，便也沒說話。
鄧四兒心裏尋思，這人到底是誰啊？怎麼看着一副精明相，卻是這種人情世故不懂的呆鵝！
“走吧。”鄧四兒沒好氣的說道，說完，抬腳便向外走，也不管左痴。
鄧四兒隨意的走在前面，左痴就這麼腳步輕輕的，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面。倒讓鄧四兒覺得，要不是自己時不時用餘光撇兩眼，還真以為沒人在他身後。
鄧四兒的家離村頭李大爺的老屋也是有些距離的，走着走着，鄧四兒便也覺得無聊，於是腳步一停，轉身看着左痴。
“左大人，你真的是捕快？”
左痴見鄧四兒突然停下轉過身問他，不禁一愣，然後才點頭說道：
“我當捕快已經有六年了。”
六年了？鄧四兒驚訝的連忙又問：
“你都當了六年的捕快？你今年多大？”
左痴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答道：
“二十六。”
“左大人，你還真是年輕有為。”鄧四兒撇撇嘴，轉回身繼續向村頭走去。
二人一邊走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沒多久，便到了村頭李大爺家的老屋。
“吱呀。”
鄧死兒略微使勁，便推開了李大爺家的木門，抬腳便向里走。
“這門沒關？”左痴見這門原來沒有上鎖，好奇問道。
“自從前些日子官府跑到這兒挖出那麼多屍骨，誰還敢來？關不關門，又有什麼打緊的。”
鄧四兒輕哼一聲，就知道像左痴這種大門大戶人家的公子，怎麼可能明白小老百姓的心思？
鄧四兒領着左痴繞過主屋，來到后牆，他發現屍骨的地方，卻不想走過去，只是站在遠一點的地方，伸手指給左痴看。
左痴看過去，見那一片地上挖出來的土還沒有填進去，有一些都被太陽晒乾了。
左痴走過去，蹲下來，用手捏起一點捻捻，然後就拍拍手散掉了。然後站起身四處看看。
鄧四兒見左痴這一系列的動作，和前些日子黑安鎮官府來得捕快們有些不太一樣，雙眼也是好奇的隨着左痴轉動。
突然，左痴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來一塊乾淨的帕子，然後自己也是蹲了下來，翻着那裏的土。
離的太遠，鄧四兒看不真切，但耐不住好奇心，便也走上去湊近了瞧。
左痴翻着翻着就翻出一塊手骨，也不能說是一塊手骨，而應該說是一截指骨。
鄧四兒看清了之後便立即直起身子，直嚷道：
“怎麼還有一塊骨頭！？這官府都不挖乾淨？真是晦氣。”
左痴將那一截指骨仔細的用帕子包起來，收好。然後繼續四處查看。
鄧四兒見左痴沒有搭理自己，正要說話，但看見左痴嚴謹認真的臉色，不由的又閉上了嘴巴。
終於等左痴勘查完畢，鄧四兒才湊過去問：
“左大人，你看完了沒有？”
左痴這才抬頭看着鄧四兒說道：
“怎麼了？”
鄧四兒看着左痴一臉呆相，不由沒好氣的又問了一遍。
“差不多了。這個房子現在是沒人住了嗎？”
左痴問道。
“幹嘛？”鄧四兒斜着眼瞅着左痴，不明白他問這個幹嗎。
“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我想今天留在這裏......”
“什麼！你晚上要住在這兒？”
還沒等左痴把話說完，鄧四兒就叫嚷起來，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
左痴皺起眉，莫名其妙的看着鄧四兒，心想，這房子就是舊了點，應該還是能住人的吧？
“左大人，我和你說啊，你就不怕這裏有那十七個冤魂飄來盪去的啊？你膽子真夠大的。”鄧四兒小聲對着左痴說道，一邊說，眼睛還一邊到處亂轉。
左痴點點頭，其實自己要呆在這裏也是有原因的，通過查看，這裏疑點很多。
為什麼在這老屋後面會有這麼多陳年屍骨？而這老屋剛好在村頭？又與村裏的其他房屋離得有點遠？
多年前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多人葬身在這白安村，無人發覺？
左痴覺得，自己有必要呆在這裏好好的想一想。
鄧四兒見左痴面色認真，不像是說笑，心說，這人真是奇怪。
“你想住就住吧，半夜鬧鬼你可別說我事先沒提醒你。”
左痴點點頭，認真說道：
“我不怕，你也可以留在這兒。”
鄧四兒撇撇嘴，急忙往外走，但還是一步三回頭的往回看，嘴裏一直沒停：
“哎，左大人，你真的要住下，那我可走了啊？”
鄧四兒見左痴對他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心說，這人真是不領情。
說完，鄧四兒就出門向自己家走去，卻不知，這一走，便是走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