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送信下章

40.第四十章,送信下章

?散場后,臨風獨自回了屋裏,褪下外衣他慢慢上床躺下來,拉過被子,望着屋樑發獃。

過了半響,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製作精緻的香包,湊近鼻間嗅了下,淡淡的花香味,似乎是迷迭香,鎮靜安神。

他攤開手又緩緩收緊,師姐蠻用心的,特地做了這樣精巧的玩意送那人。

他低垂着眼帘,卻心裏無來由的生出一種遺憾。

睿明師兄跟靈雪師姐,他們都可以這樣表達自己的心意,他卻是做不到。

倒不是他膽小,經過了現代那一世的經驗教訓,讓他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

像是幼時接近那些靈巧的鳥兒一樣,明明看着觸手可及,才靠近,鳥就飛身不見。

他這人既不聰明,也不靈活,老實算不上,就是這樣普普通通一個人。

如果沒能打動對方,自己做什麼都像多此一舉,給人添煩惱吧。

他想起讀書那會他剛表白,女孩就避他如蛇蠍,彷彿他是怪物一般。然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跟對方表露了心跡而已。

他也從迷茫、驚慌、黯然、接受變得麻木起來。當然他也不是對感情的事失去了爭取的念頭,只是對於拒絕他像徐志摩一樣了,從開始聽到分手人會手顫抖的摔落杯子,變成平靜的喝完一杯水。

上一輩子他一直跌跌撞撞的追着,吃了一個又一個的灰跟頭;這一次他想換種方式,儘可能的讓對方認同他,接受他,然後,順其自然地在一起。

把香包收回懷裏,他側過身躺着,看着窗外的月色如水,感覺跟那人一樣,也是清清涼,想親近,又像是隔了一道無形的牆一般。

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闔上眼滿懷心事的睡下了。

次日。

臨風頂了個熊貓眼,昨夜一晚他着實沒睡好,心裏總覺得虧欠了黑師傅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

索性甩甩頭,揮去這念頭,抹了把腦袋亂搓了一番,然後又捋順。

他看外面的天色只是像蒙灰的黑一般,還有稀疏的星星點綴其間,他走到窗邊,凌晨的空氣帶着特有的清冷,讓臨風的困意跑走了好幾分。

他回頭看床邊那抹小綠色,綠雞仔在那砸吧砸吧小嘴,睡的正香。

他也沒準備打擾它好夢,穿戴收拾自己的時候,只是盡量動作輕一些,不發出什麼聲響,躡手躡腳地踏出房門,把門戴上。

看着未亮的天空,他心裏的心情莫名的非常好,他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給那人送去。

他輕車熟路地比平常速度快了不少的到達了班景居住的地方。

走到了門口,用事先準備的小刀片反着面,插.進門縫裏,一點點摸索着。也算他平日觀察過了,基本屋裏都是駕着一根木棍關的門,倒是沒有太繁瑣的門鎖。

看到門縫沒有了木棍的攔阻,他才動作輕巧地推開門。心裏即是欣喜又帶着做壞事一般的緊張感。

小心翼翼地把門給帶上,他才點着腳尖一點點地往他床邊靠去,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

走到他床邊的時候,他心裏鬆了口氣。他總是有點擔心,他每靠近一分,那人就會突然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他大早上跑過來怕是又要討厭他了。

他靠在他床邊梳理了下自己緊張的情緒,等到心跳平靜些了才繼續動作。

他本想放下香包就轉身離開的,看着心心念念的人盡在咫尺,覺得腳下像粘上了膠一般,捨不得離開。

那人的眉眼長開了,眉眼像是意氣風發的劍一般。如今他是十八歲的少年郎,最好的風華。

他看着他恬靜的睡顏,俊美白皙的面龐,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臉上方停駐。他手指試探的向下探去,卻在快靠近鼻尖的時候像是被燙到一般收緊手。

他單手支着頭凝視着那人,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一段話,醒來能看到妻子的睡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睡顏里的神情像是嬰兒一般毫無防備,露出一個微笑都像天鵝優雅地展開開翅膀一般美好。

他心裏到底是有些不甘心,也有些小僥倖。他五指張開浮在對方臉上方,揮了幾下,對方毫無反應,似乎還在沉睡。

如此揮了兩下,他不死心地又揮了三下,他心裏才鬆口氣。

想給班景的睡眠質量點個贊,也算沒有輕易地醒過來。

他手收回拳狀,只是伸出拇指緩緩地湊向他眉毛,順着眉形滑下,那觸感彷彿上好的綢緞一般,清清涼又柔軟滑順,到了末梢,他謹慎地收回手。他想起現代那一世里,有個妹子就跟他說,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摸摸對方眉毛,含義就是喜歡對方。

不過仔細回想了下,上輩子就沒成功過,手都沒牽成,更別指望摸個眉毛了。

他又探出指尖,順着另外一個眉毛輕柔地順着眉形撫摩,正心滿意足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感到手上一緊,被人握着一般。

他正準備起身,被這一握不由低頭看去。

那人已然醒來,眼瞳里依舊是給人像清泉湧來,又像高山上的雪一樣高冷冰寒。他直直地盯着他,看得出他眼角微微浮上些淡淡的血絲,顯然他也沒睡好。

臨風心裏既惶恐又愕然,他今天的做法的確不太好,大白天跑來打攪人好眠。

這傢伙不會有起床氣吧,怪他來叨擾?

“你來我這做什麼?”他語氣有些冷冽地說。他心裏本來就憋着氣,那人喜歡上別人不說,現在又來叨擾他,叨擾也就算了,臉上還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我我我我我……”臨風第一次犯了口吃,他面對着他的質問,除了口吃他簡直答不上話來。他左思右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心裏很想給自己抽個大巴子。

早知道就默默塞個香包好了,眼下被人抓個現行不知道如何脫身好。

臨風咽了口口水,壓下自己的不安心神,才有些猶豫地從懷裏拿出一個玉色的香包遞給班景。“我……是想來送你東西的。”

班景這才鬆開他手接過這香包,湊近鼻尖聞了下,味道的確清新舒適。就直接收進懷裏,整個人的神情像是春雪化融般帶了些暖氣,嘴角的弧度也柔和了不少。

“挺好的。”他給了這樣滿意的答覆,臨風見狀就跟加了風火輪似的,馬上奪門而出。

跑了好遠之後才在一顆桂樹下靠着樹榦喘着氣。能看到他開心的模樣,自己心裏也是挺高興的,就是可惜不是自己送的。

他又覺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送香包放他自己身上,他是做不到了。

臨風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跟動物界裏求偶一樣,蜘蛛求偶的時候還會帶着食物獻給對方。

到了傍晚的時候,他收拾了下準備回自己那僻靜的小屋處跟黑師傅繼續學習。

夕陽西下,落下一片餘暉,風不知從何而來,吹得桂樹葉發出瑟瑟聲響。

臨風還在往回走着,突然腳邊傳來痛意,猝不及防地被人一腳踹在地上。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不知從何處藏身的人,沖了出來,分別按住了他的手腳。

“臨風啊臨風,可算找到你了。”林輝眼裏帶着得意的神色看着臨風。林輝,林賀大哥,性子一脈繼承。

林輝比臨風大了五歲之多,無論從哪個角度,臨風也想不到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交集,對這人也沒有過防範的準備。

“如此大費周章,找我何事?”臨風也許是這樣的事碰到太多回了,這次他驚慌的表情都省了,只是鎮定自若地看着那人,彷彿他不是被人按趴在地上,是站着跟人交談一般。

“你還裝什麼無辜?”林輝像是沒耐性一般,在臨風身上踹了一腳。蹲下身掐住臨風的下巴,“你之前揍我弟,我弟技不如人,我也不跟你計較。”

他神色輕蔑地拍拍臨風臉頰,“你不過一個小娃兒,怎麼還學起大人做什麼追姑娘的事了?送情書不說,還收了靈雪師妹的香包,快,給我交出來!”

臨風沒想到給人送信還能招了這一出,不過他既然背了這個黑鍋,他還是接下了。他不打算把睿明供出,眼下自己挨揍也就過去了,沒必要讓睿明跟着挨揍。

他神情有些無奈地看着對方,“送情書的事,人人皆可送,只看有沒有勇氣而已。”

林輝的神色變了變,這小子說到他的痛處,他一直不敢去送情書。為了掩飾心底的情緒,他又給對方甩了一個大巴子,“廢話少說。香包交出來,我就放過你。”

臨風低垂着眼帘,他一點也不想拖累別人,更別說那人是他一直喜歡的。這黑鍋,他繼續背吧,反正挨揍一下跟兩下,都是挨揍。

思定,他抬起頭,眼神里像是星星印在眼底,熠熠生輝,不卑不亢地說:“休想。”

林輝皺着眉頭看着臨風,馬上喝令道:“給我放開了揍,揍到他交出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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