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告別
目送甘青葉離去之後,離洛轉過身,對着柳堀河打了一個稽首道:“這幾日來承蒙柳族長的厚恩,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們幾人說不定早就惹上大麻煩了。星宸海也好,我哥也好,您的恩情我們都難以回報!還望柳族長受我一拜!”
說罷離洛便跪倒在地,對着柳堀河拜了起來。幽玉見狀,也跟着跪拜起柳堀河來。雖然真正壓制他靈魂的是璃幽,但是柳堀河也出力不少,要是連這點最基本的禮儀都不講了,幽玉也實在抹煞了軒轅的顏面。
“二位快快起身!柳某也不過是略盡地主之誼罷了,怎麼受得起二位行此大禮?”柳堀河趕忙扶起離洛他們兩人道。
“要是不做些什麼,我們幾人實在於心有愧,我們一來,便將貴地攪得雞犬不寧,實在不是沒有客人的樣子。”幽玉拱手說道。這幾日,最為內疚的便是他了,雖然可以用瞳皇的理由說服那些理解他的人,但是即便是他自己也很難接受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幾位實在客氣了。柳某清靜慣了,倒還有些喜歡幾位帶來的歡鬧氣氛。何況,你們都是小女的朋友,你們在這裏,小女也難得能夠喜笑顏開,不如多留些時日吧,待到大陸會武期限將至,本人親自將各位送至皇城!”柳堀河開始挽留離洛他們。
青玄和凌城絕都站在一旁,不曾發言,他們似乎察覺出柳堀河有一絲異樣,但是又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們一直在此叨擾,實在多有不便。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能夠結識柳族長這樣的英豪,我們幾人已經是喜不自勝了,一直常駐於此,我怕日後大陸會武之時也會貽人口實。屆時,我們即使自言清者自清,怕也難以服眾!”幽玉冷靜地說道。他也知道四海城的好,這裏有柳堀河這麼個保障,完全不用擔心有人會找上門來,但是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是一直留戀此地,他日進入兇險之境,又怎麼能夠出生入死?
柳堀河凝視着幽玉,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
“沒想到,姜小友小小年紀,卻能夠深謀遠慮,倒是柳某目光短淺了。”柳堀河拈鬚笑道。
“前輩過謙了!”幽玉趕忙抱拳道。他隱隱感覺柳堀河實在試探他,要是自己非但不表現得謙卑一些,反倒喧賓奪主,實在讓人看不過去。畢竟,這些強者都有一些虛榮心,要是自己的過錯暴露出來,沒有一個台階下,又怎麼好收場?所幸,幽玉明事理,沒有刻意表現自己。
“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和離洛小友單獨談談,幾位要是沒有事情的話,儘早休息吧。”柳堀河長袖一揮便下了逐客令。
離洛不知為何,心中一緊,隱隱感覺有些棘手的事情要找上自己。柳堀河也不言明,只是兀自向前走去。
走了不久,兩人便來到一處園林。這裏環境清幽,流水淙淙,是一個不錯的休息之處。尋到一處座椅,柳堀河便安穩坐下。離洛見狀,便走到柳堀河跟前,畢恭畢敬地站着。
“坐!”柳堀河指了指身邊的石凳道。
離洛淡然一笑啊,輕輕坐在石凳上道:“不知道柳族長有什麼話想要告知在下?”
柳堀河略微一皺眉,旋即坐在離洛對面道:“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招惹到了驚鴻先生?為什麼先生會突然不告而別?”
離洛略微放心,看起來柳堀河是誤會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驚鴻,而不是像他想的一樣。驚鴻的突然離去就連離洛也不是很理解,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柳堀河,細細一想,離洛更加懷疑驚鴻的身份,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夠讓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長,一城之主的柳堀河這般重視?
“族長多慮了,驚鴻說他要回到自己的故鄉,不便和我們一直雲遊,故而匆匆離去了。”離洛如實說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多慮了。”柳堀河嘆了一口氣,釋然道,“能夠遇上這等奇人,也算是你們的造化了。”
說起奇人這一點,離洛想起父親曾經交給自己一個錦囊,以及一句囑託。由於跌下懸崖,紅色錦囊意外掉落,其中的內容,離洛也就不得而知。恰巧那時候正好碰上了景洪這麼一個奇人。一切都太巧合了,但是這些又都不是離洛能夠控制的,他所能夠做的只是一步一步向前。直到驚鴻走的那一天,他也沒有作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相反倒是將手中異常珍貴的玄兵贈與自己,還有那場關於道心的爭辯。
“是啊,驚鴻就像是我的導師一樣對我給予了莫大的幫助!”離洛點點頭說道。
“希望日後還能夠有機會碰上驚鴻先生。”柳堀河撫摸了一下大拇指上瑰麗的水晶扳指道。
“前輩叫我前來為的便是詢問驚鴻辭別的原因嗎?我想我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下就要先行告退了,畢竟明日還要趕路。”離洛說完便像要離開。
“其實,此次叫你前來,不僅僅為了這麼一件事。”柳堀河眼神肅穆地望着離洛道,“對於小女的婚事,我一直很是操心!這段時間我才知曉原來小友是小女的朋友,加之我們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不如定下婚約,早日將你們兩人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你看如何?”
離洛一聽,恰如耳旁炸響一道驚雷。但是現在他可不能夠作出什麼過分的反應,無論怎麼說,柳堀河於他們都有着難以言說的恩情。離洛想的是怎麼婉拒這位前輩的請求又不顯得自己很倨傲。
“恕在下直言,我和柳菲兩個人不是很適合。”離洛倒是開門見山地說道,“在下絕對不是看不上柳菲!只是我們兩人真的只適合做朋友。您也知道,柳菲是相當獨立的一個女子,要是嫁入軒轅,肯定會爆發出很多的矛盾,要是我尊重先輩定下的規矩,柳菲定然會叱責在下食古不化、墨守成規;相反,要是我悉數聽從柳菲的建議,又會落得個大逆不道的罪名。何況,兩人相愛成婚本身就是追求自由,不應該由父母一手操辦,這樣沒有感情的婚姻根本不是為了子女的幸福,不過是披着婚姻的一樁買賣罷了。”
說到後面,離洛感到自己有些失言,但是話到嘴邊就很難收的住口。
柳堀河面色鐵青道:“小友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柳菲的年紀已然不小,我只怕她這般潑辣的性格不改,最後落得無人敢上門提親,延續萬年的柳族血脈,難道要斷在她這一代不成?”
離洛也算是能夠稍稍理解柳堀河,試想要是自己揚言終身不娶,軒轅豈不是後繼無人,就算是父親還是會氣得捶胸頓足才是。但是柳菲可沒說自己打算終身不嫁,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時機不到,誰也急不來。
“前輩你也不要着急,緣分到了,一切就好了!”離洛倒像是在寬慰柳堀河。
“要是老夫當初能夠和妻子誕下一個男孩便好,不用為了血脈這般擔心。”柳堀河皺眉道。
“前輩這句話就不對了,女孩難道就不能夠傳承血脈嗎?一個孩子誰又不是從父母雙方繼承血脈呢?這般重男輕女的思想可不應該是從前輩的嘴裏說出。”離洛對此倒有些為柳菲鳴不平。青玄一族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青玄一人身上,而她不也是女兒身嗎?
“或許你說的對吧,就看那妮子自己怎麼選擇了,老夫也不願插手了。不知道我還能夠執掌這四海城多少年?多少雙眼睛覬覦着這塊大肥肉,我也不知道還能夠壓制這些虎視眈眈的傢伙多少年?要是我柳族再這樣依賴外族之人,情況岌岌可危啊!”柳堀河突然滿臉擔憂的神色道。
“前輩何不相信柳菲呢?她一人在奧萊大陸闖蕩,不也是一點事也沒有嗎?能夠橫渡蠻荒草原,這般膽識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上了,這樣的一個奇女子,難道會比一個男子差嗎?”離洛直言不諱道。
“小友一席話倒是令老夫茅塞頓開。只是不知道小女到底有沒有這份心思。這個小妮子,要是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逼她她也不同意。”
離洛淡然一笑道:“只要族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必柳菲還是會同意的。這樣一來,族長也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柳堀河總算是笑了笑道:“我總歸是老了,腦子也沒有你們這群年輕人活泛了。”
離洛也只是淡然一笑道:“不知道前輩之前為什麼要將柳菲一人送往奧萊大陸呢?前輩難道不怕她隻身一人會遭遇什麼危險嗎?”
“我何嘗不怕?可是我也是別無選擇。”柳堀河原本還算是和顏悅色的神情突然變得陰沉,他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於是便對着離洛起身道,“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儘早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讓柳菲帶人送你們到皇城,接下來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下去了。”
離洛也不敢再多問下去,只得悻悻離開。想來其中又有其他的隱情,揭人傷疤總是不好的,離洛也不願意再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明日就要離去了,還是應該調整好心情,為了明日地出行做好準備。最近他們都沒有怎麼好好休息,不知道皇城到底又有怎樣的危險在等着他們。